马车终于停下脚步,琥珀率先下车,和着车夫小厮一同扶着姚潇下车,正前方巍峨的宫殿在朝阳映照下金碧辉煌,眼前广场上聚集着众位华贵艳丽的小姐姐们,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联想到自己这张脸,相比她们算不上丑,却实在寡淡平凡,按照电视剧的说法,绝对的女配脸,姚潇不由得自嘲一笑。
一众贵女们整齐列队由掌事姑姑带领进了制衣局,各自在大厅里寻找贴着自己名号的桌椅座位落座,姚潇在整间大厅里晃悠找寻一圈,终于找到自己的“工作台”,桌子左上角张贴的名号赫然入眼:姚崇之女姚绡。哦,原来家里那位白莲花小姐姐叫这个名字,好听,只是比起自己的芳名,到底不够潇洒大气。
姚潇落座后暗自观察,此间格局甚是宏伟,皇家的工坊,就是比普通车间豪华许多;掌事姑姑方秀荷端着身子带领诸位女官们逐一发下布料,针线、剪刀等用具,自己在正前方站定,悬挂起军装样式图纸,正经八百的开口训话道:
“各位贵女,陛下旨意,为支援军需用度,体现女子精神风貌,要我等在制衣局两月工期内,完成金吾卫大军五万件冬日军衣,此等重任非同小可,亦是女子在家族中的无上荣耀,各位小姐、姑娘们平日的女红都很出挑,好好干活吧,方对得起陛下器重。”
“谨遵姑姑教诲。”
坐下贵女们娇滴滴的齐声答应,姚潇无聊的看着前方衣袍图纸和方姑姑的一脸严肃,悻悻的只翻白眼,这是什么资产阶级思想,两个月五万套成衣,就这几个人加上制衣局的技术人员最多不过五十号人,这种弱爆了的生产力,这任务不是扯淡吗。。。再看看下发到自己工作台厚厚的一叠衣料和工具,瞬间头大,制衣厂车间里苦力活咱不是没干过,眼前这情况,却是有点凌乱。
“哎呦!好痛啊。。。我扎伤手指了。”
“啊,这剪刀怎么回事,都剪不动布料的。”
“方姑姑,这么厚的衣料我拿不动。”
“方姑姑,我只会刺绣,不会缝制衣袍。。。”
严肃认真的方姑姑被坐下各种娇弱的抱怨和牢骚声干扰了心绪,不由得轻轻皱起眉头,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啊,这些娇小姐过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哪里干得了这个,一时愁上心头。
“大家别急,制衣局的女官会细心教导大家方法的,两月后入冬金吾卫大军就要远赴边关征战,我们不能让将士们没有冬衣穿啊。”
说的甚是有理,懂得制衣的女官们各自拿起工具教授方法,方姑姑也加入其中,姚潇左右观察动向,大家手头上的活计总算动工了,可是口中抱怨一句没少,剪刀掉落声、布料撕裂声、到处找寻针线声交叠一起,真是热闹的一出好戏。
姚潇懒散的将手臂撑在桌上托着脑袋细细观察无意间瞥见身旁几位娇俏小姐姐桌上的名字,张柬之之女张静思,宋景之女宋玉雯,李昌鹤之女李梦,呵呵,各个都是三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父辈可都是历史课本中的名人,武奶奶真是干得漂亮,不亏是我崇拜的女神,姐喜欢这波骚操作,让她们都来干活,全部变成广大工人阶级,看看以后是不是男女平权!
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方姑姑抬头便见一队身着厚重华丽甲胄的官兵走进制衣局,腰配唐刀威风凛凛在四周空位上站定,一位端方笔挺、英姿非凡的戎装男子阔步走进制衣局,腰间唐刀轻微晃动,纤细苍白、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刀柄,左手自然垂下随步轻摆,腰间铭牌隐隐闪出金光,一身凛然浩气潇洒干练,姚潇目光瞬间被吸引,这才是传说中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的英俊公子啊,比现代小鲜肉古偶剧中的演员们看着舒服多了,古人也能长得这么好看么?
姚潇还在发呆中,方姑姑已然起身向戎装男子行拜礼。
“下官见过李将军。”
“嗯。”
一股子胭脂香粉味儿充盈空气中,戎装男子点头回应之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心中略略厌恶,随即悄然展开,清冷俊逸的眉宇间尽显淡漠疏离,清澈明亮的眼眸深邃如泉,平静的神色之下暗藏七分冷厉三分杀气,任谁看见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方姑姑也得小心翼翼的应对。
“李将军,您身为金吾卫中郎将,特来监督这批军衣的制作,下官荣幸之至,定然全力配合。”
“本将奉旨监察,方姑姑请便。”
浑厚磁性的男子嗓音在空气中回荡,言语间尽显冷漠,俨然的公事公办之态,不知何时,贵女们的抱怨声消失无踪,空气宁静,姚潇隔空都能清楚的看到一众贵女们悄悄的花痴神色,各个脸上娇羞欢喜,干什么,不好好干活集体思春啊,俊男有工资来的实在吗,还是这么一个浑身透着石头气息的冷男!
方姑姑识趣的继续回到工作中,戎装男子面无神色的在各个“工作台”旁巡查,看到桌上凌乱的布料、工具,以及贵女们奇葩的手法,空气中的香粉味,只觉得头晕眼乱,不由得暗叹这份苦差事。脚步踱过姚潇的位置时戛然停下,快速扫视姚潇桌上纹丝未动的活计,神色凝重的打量着姚潇。
“姚小姐,你为何不做工?”
“我不做无用功。”
“你说什么?”
“这么艰巨的任务要这样做工,两月期限根本完不成,到头来不过死罪,还不如现在就坐着等死,也能省些力气。”
姚潇抬头认真的看着面前冷男,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眼神丝毫不肯避让半分,方姑姑闻声急忙赶来连声劝阻,道:
“姚小姐,当着李将军的面,岂可胡说,快向李将军道歉。”
“方姑姑,我没说错,道什么歉;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你心里最清楚。”
方姑姑被姚潇怼的哑口无言低头不语,身旁的贵女们听了立刻不干,全员起立小声嘟哝质问,好不热闹。
“真的完不成吗,我们都会死吗?”
“我不想死啊。”
男子四周扫视一圈,众人随即闭嘴;姚潇摇头轻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其不备一把扯下面前男子腰间的铭牌握在手中仔细查看,正面“金吾卫李砚”,反面“正四品上”,毫无防备之下,自己的腰牌竟然被一弱女子扯去,李砚怔愣片刻,立即伸手夺回自己腰牌,却不想一手扑空。
“还给我!”
“李砚,李将军是吧?借你腰牌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