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元走后陆渊就躺回到床上,陷入了沉思。
他来到大塬行道司的目的其实也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单单只是老头子的吩咐,而是为了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
陆渊无法获得修为,在过往的十几年里,通过他和老头子的分析,原因出自他胸中的净莲。
所以陆渊是一个身上没有一丁点百家修为的人,在净土,掌管着这个世界的被称为净土百家,他们不仅做学问,有思想,还有这超凡的能力。
比如,儒家的浩然正气,侠门的侠气,等等等等。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陆渊胸中的净莲开出了第一片花瓣,从那天开始,陆渊就获得了一点来自净莲的神奇力量。
从那时起陆渊就知道他想要成长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净莲绽放,可是多年过去,净莲都再未开花过,他和老头子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没有效果。
就在前不久,老头子为他占卜了一挂,告诉他,想要净莲绽放希望就在西洲大塬行道司。
对于老头子的占卜陆渊是深信不疑的,过往的十几年里,陆渊是最为清楚老头子有多么的神机妙算。
他随口给出的预言,都会一言成谶,于是乎他来了,来到了大塬行道司。
陆渊在这单独的小院里一等就是两天,其间也不允许他出去,斩元派了人专门看守他,这一度让陆渊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第三天,斩元派了一个人来,此人自称老余,是一个面容刻板的中年男子,此人一来就让陆渊跟他走。
“老余,我们这是去哪?”一路上庭院深深,陆渊不禁问道。
“地字阁,甲字营。”
“什么是地字阁甲字营?”
“大塬行道司,分为三等,分别是天字阁,地字阁,人字阁。”老余的话语始终是那样的简单直接。
陆渊松了口气,看来他这算是已经被斩元安排进入行道司了。
终于在老余带着陆渊穿过一座座庭院之后来到了诸多庭院之中的一座。
刚进入这座庭院,陆渊的第一感觉就是空,相比于之前路过时看到的庭院,这座庭院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阁楼,不像其他的庭院那样有什么花草假山的摆设。
阁楼的台阶下,此刻正坐着一个人,此人身形高大异常,正在用心的舔着自己厚大的手掌,看上去要多傻有多傻。
发觉有人来,其人抬起头,待是一看到是老余,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憨直的笑,一双眼睛也是贼亮贼亮,大步迎了上来。
“老余,你可算来了,想煞俺老熊了!”说话间大汉就已经来到近前作势就要给老余一个熊抱。
老余刻板的面孔顿时就有了裂开的征兆“憨货,你给我站住。”
可他的厉喝根本就没用,眼见大汉的熊抱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老余赶忙往怀里一掏“拿去拿去!”
看到老余手里的黄晶,大汉这下收了自己的熊抱,熟练的一把将黄晶收入囊中。
陆渊此时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大汉的身后,在大汉身后的阁楼门口,一只黑色的猫脑袋露了出来,然后就听到一声喵叫。
大汉立刻似得了什么吩咐一样,憨笑道“老余,别站在这里,到里面坐坐。”
老余眼角抽抽,心道,你以为我傻吗,你一个混账都让我够呛,何况你们四个?
“不了,都司让我给你们带了个新人,你们自己认识认识。”说完,就不再多话把陆渊扔下转身就走了。
大汉看着根本就没有办老余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也罢陆渊这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喜滋滋拿着两枚黄晶就转身进了阁楼。
陆渊看的这叫一个稀奇,心中暗道有意思遂也迈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两双眼睛就看向了他,一双是属于一个看上去很儒雅,一身高冠儒衫的青年,陆渊只一眼,就知道这是净土百家的儒门弟子。
一双属于刚才看到的那只黑猫。
“你是?”儒家青年问道。
“在下陆渊,陆止水,刚才老余带我来着,我现在应该是地字阁甲字营的一份子。”
“又来了个吃饭的”这时一旁的大汉开口道,听着口气颇为怨念,好像陆渊来,就是为了抢他的那碗饭吃。
儒生和黑猫对视一眼。
儒生这才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就请坐吧。”
陆渊的目光落在了一把躺椅上,倒不是躺椅很符合他的心意,而是整个阁楼的厅堂里,就只有这么一个空位置了,这甲字营,不仅是外面干净,里面也一样的干净。
陆渊顺势坐下,他没有注意到,黑猫和儒生在他坐下的一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儒生代表在场几人,不,应该是两人一猫,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儒生本人名唤方白,字明远。
黑猫,侠门,萧茂。
大汉,农家,熊霸。
彼此认识过后,方白问起了一个关键问题“止水贤弟,你有字,可是我儒家弟子?”
“这倒不是,我家老头子说,儒家规矩虽然是多了些,但有很多地方也是很不错的,比如这字,名字相符才暗合天道。”
“原来如此。”方白恍然。
“那不知道止水贤弟出自哪一家?”
“我那家都不是。”
方白和黑猫再度交换眼神,熊霸就直接多了“陆老弟哪一家都不是,这可稀奇的很。”
却也不是,净土修者皆出自百家,几乎就没有不是出身百家的修者。
当然这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有的世外高人,不愿意透漏自己的出身。
“那你都会些什么?”方白追问,这就是要从陆渊的所学来判断他的出身了。
“我会的很多,烧饭,洗衣,劈柴……”陆渊立刻列举了一大堆家务活。
陆渊自然不是听不出方白所问,只是他的确没有学百家的手段,而他会的又不能明说。
“啊哈哈哈……”熊霸大笑“陆老弟可真是幽默。”
“遭了真来个吃白饭的。”黑猫嘟囔道。
方白这个时候脸上的儒雅也有些绷不住了,你说你什么都不会,你来行道司干嘛?
说话间,阁楼之上传来了一阵响动,片刻后一人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来人的第一眼,陆渊整个人都不好了,竟然是这娘们。
却说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枚酒葫芦,姣好的面容之上有些棱角分明,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男子的英气。
而最醒目的则是那一头如火般的红发,却不是当日将陆渊抓进绝獄的女子又是谁。
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说陆渊最恨谁,当然是那个拉他下水,现在已经死了的家伙,其次当然就是眼前这个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一起扔进绝獄的娘们。
陆渊看着女子眼中充满仇人见面的愤怒,女子看到陆渊,冷漠的脸上则是显出疑惑和不满。
疑惑?这女人难道把他给忘了?这就更气人了,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自己靠本事出来,这女人就忘了抓他的事情,而他也就只能含冤在绝獄里等死。
“你是谁?让开!”女子走到陆渊的面前冷冷道。
一旁的几人包括看上去憨傻的熊霸现在也都是一脸的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陆渊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意识到,这里的座位都是有数的,他身下的这张躺椅应该是属于面前这鬼女人的。
“为什么要让开,行道司你家的吗?甲字营是你家的吗?我身下的这张躺椅你家的吗?”
陆渊接连几问,问的理直气壮,末了还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眯起了眼。
他对这张躺椅很满意,和老头子在山野里的时候,陆渊就专门给自己和老头子各自做了一把。
冬天一老一少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大太阳地下,陆渊听老头讲净土的趣事见闻,老头子很博学,他也听得很开心,如今想想那可真是温馨啊,也不知道如今老头子一个人怎么样了?
正在陆渊有些心不在此的时候,他顿觉身上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接着他就到了阁楼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