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摸鱼结束后,张旭尧拿着老板娘给的泡面正往家走,心里想着今晚晚饭又能省点钱,真不错。
夜色深沉,回家的路上没有一个人陪伴真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不禁又想到早上那个小屁孩,一想到连他都有小姑娘陪,而自己却没有,可是自己颜值也差不到哪里去把?
像我这种充满男人味的好兄弟怎么还没人追呢,一想到这里仿佛今晚的风都有些格外的冷?
张旭尧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上下揉搓。
这是一片老楼区,现在还住在这里的人却越来越少了,政府也一直没有提出拆迁计划,所以晚上就显得格外阴森,路上压根没有什么行人。
而整片老楼区是围绕着一个大湖建造的,这个大湖的历史也不短了,是比这片楼区更早一个时代的产物。
大湖大概有6个足球场那么大,湖周围全是破败的栏杆,栏杆之间用长条石相连。
湖水很深,因为附近好多住户有时候喜欢偷偷往这里倾倒垃圾,因此湖水并不清澈,水质极差,里面的鱼基本上都死光了,不过还是有大量的喜爱脏水的鱼类存活了下来。
比如,鲶鱼。
白天和晚上经常能看到这些鲶鱼把头露出水面呼吸空气,甚至曾经有传闻湖里面可能有百斤重的巨型鲶鱼。
这不是胡乱猜测,而是因为曾经就有人在里面捞出过几十斤的大鲶鱼,不过因为水质极差,鲶鱼成长过程过于作呕,所以那条鱼并没有被做成美食,而是又给扔了进去。
因此附近有人推测湖里湖里应该还有更大的鲶鱼一直都不露头。
阴冷的环境给张旭尧带来了阵阵寒意,他这会儿是真的感觉有点冷了,因为附近是老楼区的缘故,所以这里有许多流传的的的恐怖传说,不过这些故事大多都经不起推敲。
但各种各样的鬼故事还是给这片地区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晚上很多人路过这片房区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生怕里面真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
不过张旭尧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人和事嗤之以鼻,,在面对这些子虚乌有的恐怖故事时根本就不在怕的。
张旭尧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尽管这里是他每天晚上的必经之路,但是每次只要路过这还是会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监视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恶心,自己迟早要离开这片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
张旭尧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着,结果因为紧张,张旭尧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抓着老板娘送的火腿肠和泡面,一个不留神居然不小心把火腿肠掉在了地上,还滚了两圈,不过幸好停在了护栏边上。
看着掉在湖边的香肠,张旭尧心里有些庆幸,同时还有点后怕。真是的,自己紧张什么?
走了这么久的路也从没见到出过什么事啊?真是的。
他心中有点无奈的想着,弯下腰,用左手撑在栏杆上,右手伸手想要去捡火腿肠。
就在右手都几乎快碰上那根火腿肠的瞬间,他左手扶的那个栏杆整个连着长条石都掉进了水里。
一瞬间的变故导致他压根就没能反应过来。
他的左手正用力的扶着栏杆,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上没有可以支撑点了,刚想抽手回来,可这时惯性使然,他整个人已经往湖里栽去。
看着发黑的水面,张旭尧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因为这是一个人工湖,所以这个湖的形状当时建的时候就定好了,整体基本呈漏斗状。
和家里的鱼塘不同,就连湖边的水都是极深的,加上张旭尧不通水性,而附近又没有人能救够救他,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张旭尧绝望。
完了......
脑海里两个字的出现瞬间他整个人就已经栽倒在水里了。
因为是脸先掉进的水里所以张旭尧甚至在水里还来了个前空翻。
掉进湖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这时候从水里看,他在水里拼命挥动四肢的模样十分滑稽。
但是人生来的求生本能让他用力的挥动着手臂自救,可他不会游泳,这一切就是在徒劳的挣扎,只会平白的消耗他的体力。
可是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呢?总不能等死吧?没人救他的话,他迟早要被这片湖水吞没。
在他掉进湖里的这一小会就已经连喝了好几口湖水了,喝下去的每口湖水都仿佛直接顺着他的喉咙和鼻子钻进他的胃里,粘稠的黑色湖水在他的胃里翻腾,几欲作呕,此时的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只有他挣扎的水声。
“咕噜咕噜。”
不仅如此,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模模糊糊中只能看到周围有无数围绕着他的水泡,这些水泡都是他奋力挣扎的结果。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但他感觉到好像胸前有什么东西一直像一根针在不停的刺激着他,让他不至于完全昏迷,可黑暗无边无际,正不停的吞噬他的神智。
他感觉到整具身体正在脱离他的控制,渐渐的手臂已经挥不动了,整个人越来越想睡觉。
尽管胸前的刺激感一直还在,可是已经无法在让他更清醒了,他感觉好像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之间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他整个人已经快要沉到水底,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眼睛,鼻子,耳朵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这就是快要死的感觉吗?就好像逐渐在远离这个世界。
他不想死,他想伸出手往上游,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动都动不了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突然,黑暗的水中伸出了一双惨白的手臂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胳膊,也就是在这一刻,他胸前的玉牌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枷锁一般明亮了一瞬。
但是这种变化手臂的主人和张旭尧都没有感觉到。
现在的张旭尧马上就快要昏迷了,模模糊糊中他感觉都这双手臂在缓慢带着他往上浮去。
他的意识正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而他的眼睛早就睁不开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
他很想用力的扭头看看是谁,可他的力气却不足以支撑他扭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跳进跳到湖里来救他。
......
此时的他,大脑处于一种极度缺氧的状态,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脑子进水这四个字了,但他还是用仅存的意识想了一下。
最开始,他刚掉进去开始在水面扑腾的时候,都没人来救他,这么黑的夜晚,这么深的水,他都快沉到水底去了,就算真的有人经过,可他又怎么可能能知道湖底有人溺水呢?
这会儿只能说他确实应该庆幸他的头脑不够清醒,没有力气扭头看看到底是谁救了他,不然如果他真的扭头的话可能就不是害怕那么简单了。
那双手臂的主人带着他像条鱼一样冲向湖面,不多时就拉着张旭尧走到了湖边,然后像是扔一个着一个塑料袋一样轻松把他扔到了岸上,将他扔上去后就静静的停在湖面上看着张旭尧。
岸上,张旭尧突然感受到来之不易的空气,他开始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
“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从水里出来了,真的有人救了我?”
感受着自己顺畅的呼吸,张旭尧脑子依然没有转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意识似乎开始重新回归到脑海中。
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胃部开始抽搐,导致他直接趴在湖边大口吐了起来,顺着口腔和鼻子流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水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细小的黑泥。
胃部的疼痛让他整个人的腰都弓了以来,从侧面看就好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强烈的刺激感让他眼前发黑,整个人止不住的对着湖面呕吐,吐了足足有十分钟,直到把胃里的苦水都吐干了,终于没有什么能吐的东西了才算作罢。
但他依然感觉十分恶心,还在不停的干呕,仿佛非要把肠子都给吐出来才满意。
这时候他的脑子还是没有完全清醒,晕晕乎乎的起身。
他突然想到,自己掉进水中的时候似乎是一双手把自己救出来的,可救命恩人呢?
他起身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别人在附近,难不成是有人救了我之后做好事不留名直接离开了?可是这不合理吧?
好歹也应该等我谢完他再走啊。张旭尧有点遗憾没能看到救自己的人,再次查看了周边每一个角落后并没有发现有人在,于是就想站在原地稍微休息一下。
他现在干呕症状并没有完全消退,只能说比刚才好了很多。
“嘶!胳膊怎么这么难受啊?,”
张旭尧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下的胳膊十分不舒服,他低头一看,瞬间好像被一盆冰水当头倒下,脑子一立马就清醒了许多。
他的两条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印上了一道黑色手印,正是这个黑色手印覆盖的地方让他十分不舒服,这到底是什么?
张旭尧有些不安的看着这个手印,不禁想到了许多有关水鬼的传闻。
听说掉进了河里如果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拉,那么如果能够活着上岸后就会发现脚上留下一道黑色手印,听老人说那是水鬼在找替死鬼。
可如果没能活着上去,那被拽的人就会代替它成为下一个水鬼,然后继续在这里等待下一个替死鬼。
张旭尧想到这,感到十分不的害怕,难道刚才救我的不是人,是一个水鬼吗?
开什么玩笑,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就算有鬼他怎么可能是救人呢!不拿我当替死鬼就是烧高香的了。
所以,都是自己净在这瞎想,真是的,肯定是我自己潜能爆发从水底游上来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他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仿佛这样自己可以忘掉胳膊上的手印。
这会儿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点干呕,不过在未知的恐惧面前这都变成了小事。
“该不会被吓到了把。”
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声传来,瞬间就好像一张定身符将张旭尧定在原地,恐惧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他艰难的扭过头看向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湖面,有一个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头的东西正漂浮在上面。
为什么说不清楚是不是头,那是因为因为这个东西虽然它是是圆形,但是整体被泡的十分浮肿,而且上面有看起来很多很多的被泡的发白的伤口。
听到声音扭过来之后他就盯着那个东西连一动都不敢动,
“咦?你能听到我说话,还能看到我吗?”
湖里的奇怪肉球在说话间露出了水面。天哪,那真的是一个头,但是面部整体被水泡的肿胀起来,脸上是大大小小的腐烂伤口,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摸样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活人的样子,恐惧像纸一样一层一层的包裹着他。
他妈的!这个世界真有鬼!
他看着湖面的东西,脑子里想要回答她的问题,可是他的嘴巴就好像被用针线缝上了一样完全开不了口,他的腿也变得酸软无力,根本没有逃跑的勇气和力气,看着水面的女鬼他彻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还是我还没有彻底清醒?
他的脑子在看到女鬼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卡壳,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
恐惧和混乱变成了大脑的主旋律,女鬼看着被吓的钉在原地的张旭尧。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吧?算了,我还是离开吧”
还没说完湖边的头颅就沉了下去。
啊?
这就走了?
张旭尧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女鬼已经消失在湖边,湖面再次平静。
他有些茫然,但是脑子这会儿已经开始重新运作,她为什么要救我,不是说水鬼都要找替死鬼吗?难道是看不上我吗。
张旭尧有些奇怪,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的玉牌开始像针一样扎他的胸口,他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感觉到自己的腿变的像面条一样柔软,头脑也开始重新变得清醒。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水里快要昏迷的时候就是胸口的玉牌在刺激他让他不至于昏迷,难道这个玉牌还有这种功能?
那以前怎么没有过?
该不会这玉牌是个宝贝吧?
也对啊,这世界连女鬼都有,那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宝贝岂不是也是很正常?
只不过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似乎是被这个鬼给救了,听声音应该就是个女鬼,难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是伤害到她了吗?
鬼也会伤心吗?
自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刚才是真的害怕啊,真的不敢说话。
不过直到现在张旭尧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真的见到了鬼。他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直到现在还有点发软的腿,感慨真是人生无常。
没想到真的有鬼。
自己两辈子这是第一次见到。
自己生活会不会因为这个鬼而改变?
要不自己还是赶紧换个地方住吧,离这里远一点,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张旭尧坐在地上出神的想着,突然一股微风吹来让他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阿嚏。”
张旭尧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从水里出来,整个人到现在还滴着水呢。
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感觉眼前有些发黑,看着皎洁的月光下,四周空无一人,连灯光都不可见,他还是感到心里发怵。
不行,再吹一会风我就要感冒了,我得赶紧回家洗个澡。
张旭尧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顿时呕吐感再次上涌,他的衣服上全是湖水的腥臭味,刚才整个人差点被这股无法言语的味道击倒在地。
那个女鬼还在的时候光顾着害怕了,没能闻到,现在整个人意识回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刚在化粪池里游过泳。
老板娘送的泡面和火腿肠都不知道丢在了哪个地方,张旭尧也不敢再去湖边看泡面是不是掉在了哪里,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家里。
这一会儿的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飞人附体,就算这时候超人真的就在旁边,恐怕自己也可以和他一较高下。
已经快跑到家门口的他依然在害怕。
谁知道那个女鬼为什么要救他,说不定刚才只是在戏弄他,给了他生的希望后再冲过来把他拖进水里当替死鬼,鬼心难测啊。
心中胡思乱想之际,他终于冲进了湖边自己家的胡同口,那一刻就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可是喘了几口就感到恶心立马再次闭气。
到了这里她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把?
如果都到这了还追那自己刚才就应该被她当作替死鬼了把?哪至于等到现在。
看来她救自己真的不是别有目的,自己这是不是以小人之心渡鬼之腹了啊。
张旭尧感到有些惭愧,可是自己活了两次都没有这种这种类似的经验,谁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还能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
算了,还是赶紧回家吧,真的好臭啊,张旭尧放弃思考紧皱着五官冲向家里。
殊不知,就在张旭尧开始往家里冲刺的时候那个女鬼再次从湖中伸出了头颅,那张没有五官的面部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在月光的衬托下更增添了几分诡异和惊悚。
但此时她的手中却举着着一桶不合时宜的方便面,整桶方便面都在往下滴水,外面的包装盒沾有许多黑色的淤泥,她歪着头。
“人走了啊,那这个方便面他还要不要了?”
没见到她的脸上有嘴开口,却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她说出的话,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那我想他的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靠近湖边了。
“要不明天见了他再还给他把。”
说完这句话她的整个脖子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支撑着她的头往前点了两下。
他抓着从河底找到的方便面盯着张旭尧离开的方向,在那男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但她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突然,哗啦一声,女鬼整个身体从水里钻出,个头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
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黄色长裙,就连裙子上也是一个又一个破口,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生前狠狠的撕烂了他的衣服。
如果仔细看,那些破烂的衣服下也是一个又一个腐烂的伤口,可能长时间在水底所以所有的伤口都显得肿胀和白惨惨的。
女鬼把头扭向湖水南面更远的房区,那里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向这里,她有些失神的盯着那里,过了一会似乎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浑身发抖,直接一头钻进了水底再没出来。
在女鬼注视的房区中,有一栋房子从外表看起来似乎颇为整洁,房间里还亮着灯,里面坐着的是居然今天来超市买烟的男子。
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死死的盯着桌子上一副照片。照片上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他看着这张照片整个人都在神经质的颤抖,看得出,他似乎内心十分恐惧,而且他的嘴里在一直不停的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再环顾房内,能够看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拾过了。
垃圾没有清理,衣服随地乱丢,吃过的饭碗也没人刷。
男人从身前的桌子上抽出了今天在超市买的最后一根香烟,颤抖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神经质的颤抖似乎有些好转,接着缓缓的吐出,脸上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好像随着呼吸吐出的不只是烟雾,还有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