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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延冬已至恰逢久雨

唐 始于盛,终于未央。

盛唐中晚期,戏曲形成期,晚唐时期唐诗进入尾声,曾经的一流诗人逐渐淡出舞台,取而代之是那些长相俊美的名怜,某种意义上来说,唐诗的没落与晚唐大力推崇怜人有着诸多关联。

盛季美人是填锦点缀,衰时便是乱世美人顶罪。

永安杜家堂位于洛阳至东的镇上村,以嵩山为主线的山林之间,时盛好比江南水乡著有“九雅坊,珍馐坊,牙舞坊,数窑坊。”之称。

文、食、舞、淫一应俱全,应是相当繁华之地。

收回目光,素净的木屋外散发着清晨乡村的炊烟,迟暮的光辉像是破了壁的灰暗渗进一丝丝光亮,盛央出了一身汗,原本压的石块一般的身体,忽然间轻松了不少。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洛阳的六月天,清明已过,依然还有点清清冷冷,刚从集市上回来,缪氏寻思着去山头那边的坟上拜一拜。

这刚好收拾了祭品准备出门,老三家的媳妇就来了。

“咱爹叫你去家里面拿公分,你这粮食还要不要?”

看到了缪氏手上的祭品,老三媳妇感觉很是晦气,故而掐着嗓子道:“嘿哟,你这是要去给你那故去的相公上坟?,难怪咯。”

缪氏淡淡地看了一眼老三媳妇,也没生气,只是低头清理着篮子里的祭品,见她并未要走,只得,道:“我没你那般贪嗔,粮食是要的,晚点我让阿央过去取,银钱你拿去就是了。”

这话当真是悦了老三媳妇的心,对她来说什么都比不过钱,钱比什么都重要。那一串铜板系好,赶忙把钱袋塞进了袖袋里,然后美滋滋地走了。

盛央端着早饭,便看到二婶美滋滋地从里屋走出来,今儿个还破天荒地给她打了声招呼。

“娘,这是要去给谁扫墓呢?午饭还没吃呢。”

“娘儿时的闺阁伴侣,等下拾撮着一起去罢。”

春色的尾巴,依然带着寒气,暮暮朝朝春复春,一撮黄土葬旧骨,莽莽布满新冢中,梦入江南寻故人。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越走越少有人烟,四处荒草丛生,寻常人家出去扫墓,再怎么也不会去拔坟头的草,都觉得长得越高。

收成和财运越好。

唯有这处坟包不同,黄土上面依旧是黄土,没有半点绿色。

哪怕故人已去,她的坟前也像她曾经的模样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而显得不染尘世纷扰。

换下满是灰的杯座和糕点,偏颇腐朽的木篮子掏出几扎黄麻纸钱,而后将其点燃,香借助着纸钱上的火,烩散在香炉里。

缪氏扶着墓碑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上了墓碑上的字—殷孟氏之墓。

指尖随着墓碑上字的纹路,一遍又一遍,描着这三个字。

“阿孟啊,现在极好呢……”

“阿孟,知道吗?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唯独这七年我过得最轻松,......”

“阿孟,对…不起。”缪氏依偎在坟冢上,脸颊粘着冢上的黄土,美目微阖,静的好像睡过去了一般,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

“娘…娘,娘?”盛央喊了她半天,她一直没有太大的反应,墓碑上的名字是个女子,她突然增加的悲伤让这春日的风略带凄然。

是以,盛央没有再说话,缪氏的身后却多了个独特的小鼓包。

原主李盛央,逝者已逝,愿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来时命运不再如此悲哀。

“安息……,以后来上香,我也时常来看看你,走好。”

缪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突然出声唤她:“阿央,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

“……”

“家里来的那只野猫病去了,我想它葬在此处有人作陪,或许能互相温暖彼此。”

“来,给你孟…孟姨上两炷香。”缪氏提着篮子回去时,道路两旁都拾起了精露,成鱼白色。

“我们出来时,街上都还没这么多人,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人就这么多了。”街道两边的河渠在哗哗的流着。

“陆路不通,我们坐水道回去吧,不能干站在这儿等着,云舟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两人来到渡口,这也刚巧有船停在岸边,盛央朝里喊了了一声,便有船家从船篷里走了出来,是个女船家,年纪看着不大,估摸着就二十好几的样子,经过风吹雨晒,脸上皮肤也有点蜡黄了,还有些点点小斑,模样看着倒是有些小巧。

“小娘子去哪里呀。”吴侬软语,尽显江南女子的特性。

“下游的杜家村。”

待两人坐稳后,船娘也就开始摇起了桨,船桨划过水面,涟漪倾翻,向四周晕开,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沿着江边行走,中途还是有很多,来半路拼个船的人,三五两个一起挤个铜板,船上很是热闹。

因着天气转暖,有些耐不住困的妇人,便在船沿边上打起了盹儿,也有的妇人在三家长两家短的唠起了闲磕。

“姚家儿子这般扶不起事,你家姑娘嫁过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不把眼睛擦干净了,以后女儿嫁过去了,才有的罪受。”

“听说姚家那个大儿子,前两天和几个青乌棍打架,被收押了。”

“巧姐儿,他姚家就是仗着你们两家是亲戚哄骗到你们家定了亲。”

“是啊是啊,你家闺女长得又端正方圆,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乖巧伶俐,随便找个夫婿,都比姚家小郎君强。”

“姚家那个郎君怎地了?”

“前些日子关进了牢里,秋后便要去衙役服苦力。”

“是啊是啊,……”说话的人和盛央,同时转头看向出声的一侧,就见一个婶子搂着个小不点,睡梦中含含糊糊的吧嗒嘴,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婶子强撑着困意坐起来,接过幺女手里面的勺子,舀了些米糊往小娃嘴边凑了凑。

小娃娃人还没醒,嘴倒是挺实诚的,船上的女人们又开始各聊各的。

这一天下午,在临城镇里高阔的大瓦房,在大堂摆起的一众台子,据说是谁家的大老爷去了,老爷子生前凄凄零零,早些年家里穷,娘亲便把他卖入了戏班子里面讨个糊口。

总是说啊,赶上了时代,早些年赶着闹饥荒的时候,别说搭台子有门儿技艺,若是能吃上一口冷嗖嗖的干菜窝头,倒也不至于饿死那么多孩子。

窝窝头也够够了,一口一个用绳子绑了一个铜板,提溜铜板蘸在油碗中,然后再把油滴在汤里去,大人和小孩,望着那油一滴,两滴,再滴。

周遭都是凳子桌子,这家孩子的婶婶,娘的大伙儿还在里屋招待来往的乡里邻亲,挨个个的送了些礼来,端了个碗走端的是送吉利,莫伤心。

倒是真心被老爷子疼爱的子孙们,还跪在蒲团前哭的一抽一抽的,家里的儿女沏好丧茶奠酒,也听听戏。有的客人把一排排长板凳搬到前面坐下。

那一天盛央突然看着,一个不足十来岁的孩子,就静静的跪在灵堂面前,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哀鸣,崩的像块木头,他一直盯着棺椁里躺着的老人,不曾言语手脚早已经冰凉。

那一刻她想起了她的姥爷,和她的回忆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大概是那一种哀莫大于心死。

从得知姥爷患癌的那一天她狠狠的哭过一场,那一年的大年初一是何等一副悲景。

可是在灵堂升起的那一天她怎么也哭不出来,她大概都觉得这姥爷最疼爱的孙女是她,她怎么不孝到连送走他的最后那几天的连悲伤都表达不出来呢,她怕姥爷会怪她。

家里面做法事的时候姥姥说,头七睡觉千万不要横躺,这样老人走的会不安详,可是却偏偏信了那句“横躺”,他则会静静守在床边,她觉得姥爷走了不再回来了她想要是能最后看姥爷一眼,就横着躺了一夜,可是熬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她心心恋恋的身影。

小时候总觉得和时间赛跑,可老人的寿命又怎么跑的过时间。

她总说姥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了,要成为姥爷的接班人,她说她要挣好多好多的钱以后和姥爷住大房子,她要好好孝顺姥爷。

可是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犹然记得以前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时候,她总嚷嚷着要姥爷跟着去她家小住一段时间,因着腿脚不好,老爷子撅又不肯坐车他认榻,从个月忽悠到半月余而后缩成了最后两天,但从来不愿出远门的姥爷,两天也满足了吧。

可是耐不住老人家年纪大了恋家啊,不大愿意出远门,承诺了好久也没见姥爷兑现,她气极了,本来周末该送她回家了,她一路跟着爹忽悠把她姥爷骗上小轿车。

结果这老头半路找了个理由就又溜回去了,要知道从城里到镇上可是需要足足几个小时脚程。

再后来每个周末以同样的套路,再唬住老人家跟着去了半路,各种各样的借口,姥爷又溜了,她是真的又好气又心疼。

那一次她真的气狠了,姥爷不讲信用,她就往前走,小眼神还时不时的往回瞟,老人腿脚不好,倒是心疼她真的跟着回来了。

她可高兴坏了。

可是后来。

再也没有人包容她的任性,没有人哄滞气的她了。

后来,家里在北京买了房子,回故地的时间也少了,九几年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岁,那会儿迁了新居,家里面的人都会请风水先生来看看地势,他说啊:你们这址选不行,哉花屋基易遇事,要么赔的倾家荡产,要么妻离子散。

亡的亡散的散。

要说李盛央上辈子运气最好的还是遇见个亲妈和好后爸,经历两场官司,十三万抚养权争夺,母亲成了监护人,再后来她放弃了姥爷的传承选读了医疗器械生物科系。

而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三岁,实验失败地实验台上。

思绪回笼,杜家村上下游的人们都来了,这边葬席是没有礼俗,各家帮忙捣鼓,翁岁祭奠。

嘈杂的唢呐声,亲人们的丧哭声,整个的天都是一股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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