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代宗主赵天霸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走了出来。只见他面皮下隐隐也有着一层那不祥的黑气,嘴角还不住地狞笑着。
白升已经卸掉了伪装,重新变回自己孩童的样貌,这样只显得右胸口的血洞更加宽大、慎人。他一见赵天霸的样子,竟忍着伤,强挣扎着,厉声问道:“代宗主,你这次闭关到底修了些什么邪术!”
赵天霸用低沉浑厚却毫无磁性、反而莫名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森声音冷笑道:“白升,咱俩一照面,你心里就应该清楚了,又何必装糊涂?”
不等白升开口,卓天便抢先说出一句让本就焦灼的氛围,更为紧张的话。
“赵天霸,你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怕摆在我手下,就敢欺师灭祖,跑去偷修魔修?”
赵天霸斜了卓天一眼,不屑地说:“怕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修魔我早就开始了,现在苍天宗基本算是不复存在,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他说着又看向白升。
“其实我从来没研究过什么空间法术,一直以来闭关修习的都是修魔之术。”
“什么!?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堕落的!?”
白升激动地说着,又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那说来话就长了。八百年前,宗里前去剿灭魔教之时,我师父对魔教的至上功法《万骨逍遥》起了怜惜之心,因此没按照当时的宗主命令将其毁去,而是偷偷留了下来,只是他没胆量修习,才将它又留给了我。”
“还怜惜,你师徒就是贪心不足!我呸!”白升唾弃赵天霸毫不惜力,以致于弄得自己又不住咳血。“如此说来,一向稳重的你,在覆灭其他宗门时,竟主动跳出来要求做先锋,想必也是为了去沾染血腥之气,以提升魔修修为吧!?”
“不错!”
“你这都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赵天霸大手一摊,“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多做一手准备。在末法时代来临的时候活下去!”
“纵然你能活下去,可天地间只剩你一人,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赵天霸冷笑一声,“有什么意义,就让那时的我自己想去吧。”
只见他突然一推双掌,大喝一声:“万骨逍遥,死灵使役!”
随着赵天霸喝喊,他的掌中黑气汇聚形成了十几枚、刚好对应在场人数的骷髅头。骷髅头们以极慢的速度悠然飞向众人,可他们的四肢却像是被一颗颗无形的钢钉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宣告死亡骷髅们一点点逼近。
卓天临终还想硬气一把,一张牙口参差的大嘴,说道:“赵天霸,你他妈……”
话未说完,黑气骷髅便顺势钻入了卓天口中。一下秒,卓天双眼惊恐的、直勾勾的瞪向正前方,紧接着他的皮肉开始融解成一摊血水,只剩下一具完好的骷髅。
其他人见了急忙咬紧牙关,不让骷髅进入口腔。可那些骷髅乃是赵天霸的异种灵气所化,岂能被这样的雕虫小技阻止。它们见口部无路可走,便改为沿着鼻腔或耳道,依旧顺顺当当的钻入众人体内。
随着一个个生命消失、一滩滩血水交融,很快赵天霸的小楼前形成了一个血池。十几具骷髅一齐转向赵天霸,面对着他齐齐跪下。
赵天霸看着骷髅们,以几乎快要仰过去的夸张角度,仰天长啸个没完。
“好,好恐怖的功法。这就是魔修的力量吗?”段记喃喃自语着,“奇怪?!我还活着?!刚刚的一切难不成都是幻觉?”
他定了定神,看看自己的身体,只见各部位都还完好。再看看赵天霸,只见他才刚刚抬起手掌,并说着:“……就让那时的我自己想去吧!”
不是幻觉!我刚刚,居然预见了未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
“大家快全力防御!”段记召出罗刹噬元铠防御,并对众人大叫。
然而,只有赤姬、卓天、白升、石志孝、杨景天或是出于对段记的信任,或是凭借多年的战斗直觉,立即张开了结界。石志孝带来的新部下们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加愤怒的看着段记,像是在用眼神说:“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可一下秒,刚才惨烈的一幕重演,除了展开结界的几人,仍按段记的幻视所见一样,被化去了血肉。众人见了这幅光景都是惊恐不已,哪怕段记已经是第二次见也仍是心有余悸。
“大家一起上啊!”白升率先从惊愕中回过神,“别给他再出手的机会!”
只见他摆了个剑指,被卓天击碎的宝剑碎片自行腾空飞起,盘旋汇集在他头顶的正上方排成一圈,每一块碎片重新化作一柄三寸多长的小剑。
白升正准备将剑指对准赵天霸,操纵小飞剑射出。突然,一个摇摇晃晃却移动极快的白影将他扑倒。白升本就身受重伤,难以集中精神。他这一分心,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剑气散了,几十把小剑又变回了碎片,纷纷落地。
“好恶毒的邪法!”
原来,扑倒白升的竟不是活人,而是其中一具骷髅。白升掌上运起灵气,朝着骷髅头骨猛击。可在他击中骷髅的瞬间,骷髅的骨缝间冒出大量黑气,竟将白升掌上的灵气抵消掉,只余一支单纯的肉掌无力的打在骷髅头上。
“没用的!仙修、魔修本来就是相克的,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还不如省些力气,还死得痛快些。”
同时,剩余的骷髅们也摇摇晃晃动起来,朝其他人逼近。
“大家快靠拢!”卓天叫道。
“用不着,你们专心准备绝招对付赵天霸!”段记刚说完,便靠着万雷诀远胜于骷髅的速度,朝着它们窜了过去。
这些死人骨头似乎是被赵天霸的黑色灵气所操控,只要将它们体内的黑气破坏掉,它们应该就不会动了。
“万雷诀,雷闪!”
一道雷光在骷髅之间跃动了几下。雷光过后,段记出现在了白升与赵天霸之间,怒视着赵天霸。
哗啦、哗啦。骷髅们又重新变回了普通的遗骸散落在地,就连和白升纠缠的那具也不例外。
“之后再跟你算账吧。”段记瞥了白升一眼,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