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记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饿坏了。
他丝毫不跟村长赵老汉客气。就着饭桌上的仅有一盘白菜炒豆腐、一盘小鸡炖蘑菇,风卷残云一般,转眼就往肚子里送下去七八个大馒头。
在将两盘菜吃的一点不剩,又将一壶高碎喝的干净后,段记终于满意的拍着肚皮打了个饱嗝。
赵老汉看着段记,满眼写满了心疼,似乎段记给他造成的损失不比那黄皮郎君要少。但他还是卑微的向段记这个小孩子陪了个笑脸,说道:“少侠好饭量。您要是吃好了,我就有话只说了。我看少侠您身穿宝甲,想必武功也是不弱的。请务必救救我们。”
赵老汉说的老泪直流,样子甚是可怜,段记急忙安慰道:“大爷,您别难过。这事我管定了。只是您还得把那黄皮郎君的来历跟我说清楚。”
赵老汉擦擦眼泪,叹道:“要说我们这靠山村也不是什么穷村落,但终究是依山而建、道路崎岖,大多的旅人都会选择绕路而行。可从去年春天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独行的过路客来投宿。而这些投宿的人,竟都有个相似的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段记好奇的问。
“他们都会在天亮前就悄悄的不辞而别。起初,大伙以为他们是不想付食宿费才溜走的,于是再有来投宿的,都要提前交钱。可谁知,每到次日投宿的客人走后,乡亲们收下的铜钱竟全变成了树叶、石子。”
段记虽然可怜村民,但此事很是离奇,弄得他来了兴趣,不由得插嘴问道:“难道,那黄皮郎君是个会障眼法的江湖术士?”
赵老汉哀叹一声,继续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们开始只当是江湖术士骗些吃喝,不会太过计较。可村里有户李姓人家,男主人因为家里收成不好,又被骗了粮食,所以一时赌气,非要揪出犯人。这不,前些日子,村里又有人投宿。老李刻意那人让到自家过夜,然后将他灌醉。结果,半夜……”
说到这,赵老汉打了个寒颤。
“半夜,那客人居然变成了个人身黄鼬头的怪物,所以我们才叫它黄皮郎君。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那怪物的把戏被拆穿,一怒就害了李家人。之后,它也不再掩饰,每逢肚饿或无聊,就公然到村里祸害村民。”
段记听完,气得一拍桌子。桌子四腿吱呀一响,险些散架。桌上的碗筷也被震得跳起。盘子中的汤汁溅了一桌子。
“少侠且息怒。”赵老汉一边劝段记,一边慌忙将桌子扶稳当。
“大爷。你可知那怪物有什么本领吗?”
赵老汉说:“其实那怪物似乎除了定身法之外,就只能像普通的黄鼬一样放屁滋尿。他的屁和尿虽都是有毒的,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剧毒。”
“如此一说,早早找些猎户,不也一样能降伏它吗?”
赵老汉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又说:“真有容易就好了。那怪物胆子小,还很狡猾。若是见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话,是根本不会露面的。这次我们也是估摸它又快来了,才打算搞次突然袭击,谁想到堵到的却是少侠你。”
段记干笑了笑,说道:“那看来不能来硬的了。”
赵老汉说:“正是,所以为了掩人耳目,还请少侠取下铠甲由老夫代为保管。”
“这个简单。”
段记说话间,橙光一闪,将铠甲收回紫铜镯的琥珀内。
“啊呀!”赵老汉惊呼,“想不到少侠还有些神通。想必除掉这怪物绝非难事。”
突然,一个青年跌跌撞撞的跑进赵家来。站在院子里就嚷道:“村长,又来人了,已经快到村口了!这回绝对错不了,大伙都准备动手了!”
赵老汉急忙跑那青年跟前低声训斥道:“嚷什么!你是生怕那怪物发现不了吗?快去悄悄的通知大伙在家里躲好,剩下的交给这位少侠。”
一众男村民都暗自在衣服下藏了家伙,原本已经强打精神,准备迎接一场恶仗。可赵老汉的指示一传达出去,不少人反而不愿就此收手,因而争吵不休。搞得黄皮郎君未到,村里人却险些自己斗殴。最后还是赵老汉自己亲自出面,挨个好言相劝,才在最后时刻,及时疏散了人群。
此时,夜已深了。只剩段记自己顶着一轮明月,向村口走去。很快,段记便见迎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穷酸秀才。
借着月光,段记看那秀才长了一张三角脸,贼眉鼠眼、肤色蜡黄。下巴光溜溜的,只有上嘴唇边长着稀疏的两缕胡须。
“小心。”赤姬忽然说道,“这人身上有非人的气息,那黄皮郎君一定是他了。”
他一见段记,龇出两颗尖而大的门牙笑道:“小孩。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瞎晃悠,不怕被狼叼了去吗?”
段记见他言语、神情都带着轻蔑之色,翻着白眼回答道:“村里组织轮流巡夜,今天轮到我了。”
“巡夜?为什么?”
“最近老有狐狸、黄鼬之类的野物跑到村里来偷鸡、偷粮食,得好好看着。要是让我碰到了,一定是先打死吃肉,皮毛留下做帽子。”
秀才听了大叫一声,把脸一抹,现出了一张长满黄毛的尖细面孔。上下各四颗长长的犬齿伸出唇外,在月光照耀下,格外瘆人。
黄皮郎君指着段记怒道:“好狂妄的小子。本来我今天心情挺好,想先逗逗你们,就当是餐前的助兴活动,你却敢如此冒犯我。一定是我平日对你们太好了,今天若是不弄出几条人命来,你们是搞不清自己的斤两。”
他说着,双手的指甲骤然长到了半米多长,挥舞着这双利爪扑向段记。
“爪功?好啊,看看谁的更厉害!”
段记不戴盔甲,也不用火焰,只使出一招采药神抓的折枝式,对上黄皮郎君的双爪。只听黄皮郎君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在空中不断乱挥,鲜血顺手掌流淌,十根长指甲俨然已被段记折去。
‘这山村何时出了这等高手?!我这两招也就能吓唬下平常人,再斗下去我肯定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黄皮郎君扎了个马步,一运丹田气,怪叫一声。一股黄烟呲的一声,顺他的胯部迅速的蔓延到方圆几十平米的范围。
段记被吓了一跳,立即放火还击。
令黄皮郎君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的屁不光有毒,居然还可以点燃。
臭屁爆炸了!
段记有赤姬和铠甲护体,不惧火焰。但黄皮郎君瞬间就成了一个火人。
他痛苦的哀嚎着,飞快向村外跑去,如一道火光似的,临走还不忘大吼出一句狠话。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子上空。
“你们等着!我找我的结义哥姐们去!七洞十三妖里,只有我是这么好欺负的。”黄皮郎君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