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师父大手一挥。
周遭白色退去,三人回到现实中,师父还是那个躺在地上的虚弱师父。
“师父,真的要打吗?我,我怕。”
“怕什么,之前揍你师兄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嘛。现在我们几人的命,和你自己的小命都只能指望你了。何况,你还要报仇呢。你要么学会去适应这种场面,要么就今天任苍天宗宰割吧。”
听到师父这样说,段记心里的热血又稍稍复燃了一下,暂时驱散了恐惧的阴霾。
“是,弟子必然拼尽全力!”段记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师父被他弄得又是一阵苦笑。
“放轻松一点。又不是街头斗殴,要是仅凭着一股傻劲,去跟人家斗狠。照你这个架势,有十条命也不够。”师父语重心长的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纯靠武力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武力不足时,靠脑子也一样能左右战局。”
段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师父继续说道:“比如现在。无论对手会不会识破你的身世,只要见一个小孩子来迎战,必定先会轻敌三分。这时,你要是提出单挑,对方为了面子肯定不会拒绝,一对一,你又占了三分便宜。等动起手来,你先胡乱比划几招让对方放松警惕,再趁对方不备下杀手,直接用最凶狠的‘剥壳’式,攻其首级。这次苍天宗应该只是来调查情况的,不会派什么绝顶高手,绝防不住你这突然一击,这样你又有了三分胜算,四舍五入你就是稳赢啊。”
此时,地上远远的仿佛有人声传来。
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是天大的事情,段记一个九岁的孩子,事到临头终归还是吓得六神无主,双腿颤抖,似哭非哭又不知所措的看看师父,又看看秋娘。
“小子你怕得什么?”看天意说,“一会我也会辅助你。没听见你师父也说你已经有了九分胜算吗?你是这里功力最强的,要是你先怂了就全完了。”
“虽然,我不想被杀,但是让我杀人我也不敢啊。”
“你不杀人,就等着被杀吧。”
“我真不敢。”
“你再说一遍!?”看天意语气中突然有了一丝杀气,“白浪费老子心血,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们交给苍天宗!”
“看天意,你敢。”师父虽气若游丝,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看天意的后背吹过一股寒风,让他怔住了。
“你还有底气这么跟我说话?”看天意说,“刚才在心境里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师父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就好。你我相识多年,我不想撕破脸。你若不想掺和,趁苍天宗还没来,赶紧走吧。只是,大金液方……”
看天意听后,嘬了半天牙花子,似乎在权衡着大金液方和性命的取舍。
人声临近,似乎已经到了洞口。看天意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妈的,我就跟你赌这一次!”
话音刚落,脚步声传来。
“来得好快!”看天意说,“看样子,头几炷迷香已经被破了。”
“段记,快去准备迎敌!”师父突然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千万要挡下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到内洞与我相见。”
段记应了一声,心里不断回想师父对战术的叮嘱。
他忽然想道:‘来时的隧道那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纵然那些修士有再大的能耐,想必也施展不开身手。在哪里硬打硬拼也许确实打得过。’
这样想着,他稍稍稳了稳心神,走进隧道。
刚走了没两步,他便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九师兄别走那么快,小心前面还有毒香。”
‘苍天宗的九师兄司马玮!’段记心里顿时一震。秋娘报仇心切,自然少不了将她对苍天宗所知的一切传达给儿子,尤其在与段天穹分别那晚的到场之人,更是给段记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这不是当初害我爹爹的贼人之一吗?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段记转头想嘱咐看天意留意司马玮,却发现他竟没有跟上来。失去了精神依靠,段记只觉得小腹内一阵的痉挛,双腿又开始颤抖。
“有人!谁!谁在那里!”
只听一阵紊乱的脚步声迅速向段记靠近,司马玮已经到了近前。
司马玮的断腿已经被一条金属假肢替代。当年的伤痛似乎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影响,如今他变得更加的形容枯槁,犹如僵尸一般。
但当司马玮看到段记时,他这个“老僵尸”似乎又恢复了几分人气。
“你!你是狗贼段天穹的孽种!”
段记和段天穹长得颇为相似,很难不让人认出来。
“天意啊!”司马玮仰天长啸,“我终于得报大仇了!”
“不准侮辱我爹!”
听到司马玮出言不逊,段记瞬间将师父的嘱托跑到了脑后,立刻对准司马玮的面门使出一记‘剥壳’。
可司马玮连躲都不躲,一摊双手,任由段记抓在面门上。
瞬间,段记只觉得五指撞在了一块岩石上。他哎哟一声,急忙向后一退。
“哼。小杂种倒是反应很快啊。若不是你及时卸力撤招,只怕指骨要撞得粉粉碎。”
司马玮原本是对剑有着别样痴迷的剑修,可当年被段天穹阴了一把后心有余悸、心性大变,开始觉得纵然一个人的剑技再强,终有剑不随身的时刻。只是被中了段天穹的小计便丢了条腿,若是哪日与人正面交锋时稍有差错,岂不是性命不保?
自那以后。司马玮不顾同门劝阻,走上了与他相性不和体修道路,而且练的都是刚猛的路数。虽然修行起来十分凶险,但在仇恨的驱使下,他竟然靠着埋头硬练有了小成。
段记捂住手骂道:“不愧是苍天宗的贼人,脸皮果然够厚!”
“嘴上功夫算什么?有胆再抓我两下。”
段记大喝一声,再次扑向司马玮。
“刨土式。”
段记疯狂撕挠着司马玮,可损伤的只有他的衣衫。一通攻击下来,反倒是段记的十指伤痕累累。
司马玮看着他的狼狈样子,笑道:“虽然不知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三脚猫功夫,不过下辈子记得拜个正经师父。”
司马玮说着,准备出招。
突然,隧道上方有人大喊道:“狗娘养的!骂那小子可以,不许骂老子的绝招!”
原来,看天意不知何时已如壁虎一般爬到了司马玮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