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不见半点星光,低矮农舍里的一盏灯光显得格外温馨宁静。
一位六旬的老头问老伴道:“他睡了几天了?”
老伴干咳两声,回道:“已经第三天。”
“醒了,醒了。”老头有些激动的对老伴喊道,“拿点水来,他想喝水。”老伴倒了一碗水端过来,轻轻地送到年轻人嘴边,年轻人有气无力的用舌头舔了舔,休息一阵才勉强喝了几口。
睁开眼看眼前的两位老人,茫然问道:“这是哪里?”
老头回道:“我家,小伙子你就安心躺着,把身体养好。”接着问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年轻人正是战铁,他只记得当时被吴忘仇打伤,自感命归西天,将白马送给程雪漫后,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记得。
“我们老两口在路边看到了你,当时你看上去脸上没点血色,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把你带回来,想着能救活就救,救不活那是天命。没想到你活了下来。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不如就留在这里,给我们当个儿子吧。”老头吃饭的时候跟战铁说,“这年头外面乱的很,前几年征兵,我家儿子去了就再没回来。眼看着我们年纪大了,你愿意留下来吗?”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战铁当即给两个老人磕了几个头。在普通人家,日子就跟细长流水一般,波澜不惊,战铁每天的任务就是劈柴、放羊,挣一些日常零用。
闲暇的时候战铁会把脖子上挂着的半月石拿在手里摩挲一阵。这块半月石晶莹剔透,在夜间莹莹发光。当时程雪漫认定战铁没有疗治的希望,含泪从脖颈上取下半月石送给战铁。“你是谁的呢?难道是程雪漫的?嗯,肯定是她的。”在此时,战铁的心中会充盈着一股说不清楚的甜蜜,会遥想一下程雪漫的音容笑貌,怀念一下这个只有几天之缘的美貌女子,很想再见一面,哪怕是被她打骂一阵也好。看来程雪漫确实让他有点动心。
夜深人静之时,战铁也会对着空中的半轮明月想,“我到底该何去何从?难道一辈子守在这里,当个山民亦或者农民?”那颗向往冲锋陷阵的心时常跳动,转念一想,罗家老夫妻还想着他能留在这里,为两位老人养老送终。“人真是一个矛盾体。”
每到冬天,疆都都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征兵。往年年轻小伙儿都喜欢参军,这样不但可以建功立业,重要的是能有所作为,改变命运。不过从去年开始,征兵不是自愿行动而是强制措施,凡是年满十六岁一律参军,军营里边训练的科目也有所变化,更加侧重实战,这些兵士十足成了冲锋陷阵的走卒。
老罗这几天愁眉不展,好不容易上天恩赐了一个好儿子,保不准被征兵调走、他跟战铁商量,要他到帝都躲一躲。战铁不忍心拂逆老人意愿,打包好行囊,骑上一头再普通不过的平常用来驮粮食的黑马。刚开门,征兵的工作人员凑巧的挡在门口。
征兵小头目,歪戴着帽子气吼吼的问老罗道:“这是你儿子?”
老罗摇头,老伴也摇头。
小头目眼睛眯缝着,转而问战铁,“你不知道参军光荣吗?像你这种人除了参军能做个小官,这辈子干别的能有什么出息?”
战铁实在看不惯小头目的嚣张样子,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像您这样就有出息?”
“你!”小头目对上边的人物没脾气,对普通百姓却是能耍够威风,当时拍了拍腰间的大刀,吓唬道,“活腻了是不是?”
战铁往前一步,右手抓住小头目的手腕,小头目疼的没个人形,嘴里骂骂咧咧。老罗赶紧拉开战铁,给小头目不停地赔不是。小头目吃了苦头,见战铁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当时转身就走,他这是要去搬救兵。
“你不该冲动啊。”老罗失去了方寸,只是一个劲的道,“这下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干爹,你不用怕,这种人你越是跟他客气,他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战铁毫不在意的道,“他敢再来,我打的他满地找牙。”
“可不敢,可不敢。”老罗边说边催战铁进屋,“你赶紧走,收拾收拾赶紧走,我这里你是呆不下去了。等征兵一过,你再回来。”
这个时候战铁不会走,他一走倒霉的肯定是老罗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