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宫对真山道:“你在这里陪一会王爷,我去看看夫人。”
真山点头,然后过去扶起王爷,把他扶到沙发椅上坐好。
王爷情绪很快的恢复了正常,神情平静起来,真山很难想象他刚才还伤过心,流过泪,想自杀。
王爷坐在沙发椅上说道:“给我倒酒。”
真山连忙倒酒,王爷一饮而尽,低声说道:“再倒。”
真山心想他可能是有些难过,想喝酒吧。
又倒上了。
倒完了又看了一眼这瓶酒,心想这酒好贵的,自己都不曾喝过这样高档的酒,只怕这一杯就有自己一个月的工钱了,而王爷喝这酒如喝水。
王爷连喝了三杯,真山看出来了,王爷想喝醉。
真山心想这样喝伤身,便道:“我给您拿点下酒菜。”
他要走,但王爷不让他走,这时候王爷盯住了真山,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真山,忽然按住真山道:“不急,陪我坐一会。”
真山被王爷按到他身旁,和王爷并肩坐着。
真山这时有点害怕了,他听说这个社会越是高层的人越有一种喜欢男人的毛病,他希望王爷大人不要有这种毛病。又想到刚才给稻盛上药的事了,真山只觉得一阵阵恶寒。
他不敢坐,又站起来了,说说道:“我站在这就可以了。”
王爷问道:“那好,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真山道:“司下真山,19岁。”
王爷叹道:“19岁吗?真是个好年纪啊。”
真山不知道如何回复,幸好王爷又说话了。
王爷说道:“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她的婚礼上,当时她也就19岁,我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王爷自己倒上满满地一杯酒,喝光了后又来一杯。
真山不敢说话,低头看了看酒,现在酒只剩不到半瓶了,心想王爷喝了大半瓶了,恐怕是快要醉了。
这时王爷他说道:“给我倒满!”
真山又把酒给王爷倒上,王爷端起酒喝光后道:“那天在婚宴上,喝得正是这种酒,她们黑崎家大量从国外收这种白葡萄酒,导致这种酒很难买到。”
真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又倒上了酒。
王爷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当时我只恨我遇见她太晚了,我要是能够早点见到她,一定求父皇向她们黑崎家说媒。”
真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会跟这种高地位的人说话,但又觉得不能沉默,想了办法,真山只好“嗯”了一声。
王爷又道:“遇见她后,我就对其它女人没了兴趣,想得全是她,我决意非她不娶,然而皇上是要对子民做表率的,我不娶妻如何做得了这个表率,我只得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弟弟,外面都说我高风亮节,其实不是的。”
真山这才知道鹤舞九郎为了黑崎夫人竟让出了王位。
真山忍不住道:“其实您不娶妻也可以当天皇的,您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
“一个单身汉天皇?那样皇室还有什么尊严,以后皇位的继承又怎么办?”
真山哑口无言,答不出来,他还是太年轻,想的事太少。
王爷拉着他的手,让他又在旁边坐下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有过女朋友吗?”
真山嗯了一声,说道:“她就在这里上班。”
“真羡慕你,和女朋友能在一起。”
真山道:“王爷殿下,当时你和夫人是什么样的情形?”
王爷又喝了一杯酒,这次他没用真山倒酒,他自倒自喝了,真山从他呼吸里闻到了强烈的酒气,心想他快醉了。
王爷道:“她嫁人了,而当时的我万念俱灰,一个人周游世界,游山玩水,我既不缺钱,身边还有侍卫保护,便全球到处走。只盼寄情于山水就可以忘记她。没想到玩了几年,他的丈夫联系了我。”
真山道:“黑崎大助?”
王爷道:“没错,就是他,我从小的玩伴,我的好友,我唯一的朋友。大助把我找去他们家,提出了那种请求。我这时候才知道黑崎大助和她竟然都是黑崎家的人,他们竟是亲兄妹,应父母的要求而强行结婚。又因为黑崎家的女人从小是在外面放养的,所以外界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是黑崎家的人。”
真山这才吃了一惊,他以为黑崎娜娜是后改的姓,随了夫姓的,没想到黑崎夫人真的姓黑崎。
王爷又道:“大助向我说出他的请求,我自然不肯。我那时候很有理智,那种事情我如何能做,让我去污一个已婚女人的清白,还要生出孩子,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即便大助是我幼时玩伴、最好的朋友,那也不行。但当时大助他一急,竟跪下来求我,说是最信任我,这种事只要我保密谁又能知道呢?”
真山忍不住道:“他跪下了?”
王爷道:“没错,他们黑崎家人丁一直不兴旺,也许真是一种诅咒,或是别的什么科学没有发现的原因,黑崎家的女人很少能活到六十岁的,他们家的男人更短命,很少有能活到三十岁的。”
真山心想怪不得黑崎大助年纪轻轻就死了。
王爷又道:“我猜是他们家人常年接触病毒的缘故。不过虽然历代黑崎的家人都是年纪轻轻就死掉了,但并不影响他们的产业,因为他们家主事的都是仆人,因为仆人活得足够久。”
真山忽然明白为什么野宫这么受重用。
王爷道:“不过当时就算他跪下了我仍然不肯,我又说了一些维护皇家尊严的话,就想走,谁知道娜娜亲自出来了。”
真山道:“您不是对她有……”
王爷点头道:“没错,我一见了她魂都没有了,什么皇室尊严,什么伦理道德,我全都扔到天外去了。”
王爷喝了一杯酒,说道:“我让我弟弟当天皇有这个原因,因为我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王爷长叹一声,说道:“我真的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见了她什么都忘记了。说起来真是令人羞愧。
真山看着王爷。
王爷又长叹一声说道:“为了怀上孩子,我跟她呆了七天,那是梦一样的七天,我天天幸福得迷迷糊糊,结果这七天很快就结束了,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但我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得到她的身子,而是我发现她也喜欢我。”
真山道:“原来那时候你们就好上了。”
王爷嗯了一声,又说道:“她喜欢我的事被我的发小大助知道了,终于惹得我大助不高兴了,他没想到爱妻变心了,他打了她一顿,再也不准我们相见了。”
真山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后来呢?”
王爷道:“后来我听说我女儿出世了,黑崎大助很高兴,还宴请了不少人,但没有请我。”
王爷说到这,叹了一口气。
真山道:“那您不担心您的女儿吗?”
王爷摇摇头,说道:“我不太担心自己的女儿,我相信我好友的人品,而且因为黑崎家最正统的血统由女性继承,我的孩子是女孩,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真山明白了,点点头,心想原来只要是女孩就能受到很好的待遇。
又一想心美的待遇并没有跟其它姐姐有什么不同。
真山说:“不过我有点奇怪呀,正常来说血统什么的不都是由男性来继承吗?为什么她们家是由女孩继承呢?”
王爷笑笑说道:“她们家特殊,似乎只有女性才能传承她们家特殊的能力。”
真山也嗯了一声,说道:“她们家女性好像是有特殊的能力。”
王爷道:“是的,不仅如此,她们还会主动去找优秀的男性跟自己家女人交 合期待生出更优秀的下一代女性,比方说跟国外医生结婚,百年前那时候我国视欧美人为鬼,都很怕欧美人,但黑崎家主动接纳欧美白人,这当时可是相当有勇气的决定,其实很大原因在于这个家族的传统。”
真山连连点头。
真山更关心王爷和黑崎夫人的感情,说道:“你们后来呢?黑崎大助呢?”
王爷道:“后来?后来没过多久,黑崎大助就死了,29岁,在黑崎家的男性当中算是活得挺长的。”
真山心想,这黑崎家的男性真可怜。
真山道:“那,他死了您就可以和夫人团聚了,您闻讯应该马上跑过去了吧?”
王爷却道:“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我对大助的妻子发生情感本就是我的不对,我已经愧对他了,若是再趁他去世我和他的妻子幽会,我,我会瞧不起这样的我自己的。我当时拒绝去联系黑崎家,连葬礼都没去。我发誓再也不见夫人……”
真山一听,惋惜道:“啊!可惜了。您和夫人这么好的关系……”
王爷道:“没想到的是,夫人来找了我,我,我又沦陷了。”
真山:“刚才我听到了,你们每年都要见一段时间的面,相聚一段时间。”
王爷道:“可是我们的相聚让我充满了罪恶感,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罪恶。”
真山道:“那……”
王爷又道:“可是这种罪恶却让我们的感情更加的甜蜜。”
真山:“……”,他心里开始嫉妒这个王爷了,王爷能跟夫人如此甜蜜,这正是自己想得而得不到的。
突然王爷问他道:“你怎么看这件事的?”
真山愣了一下,说道:“哪件事,你俩的事吗?”
王爷看着他。
真山不知道如何回答,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不能评论主人的感情。”
王爷道:“那好,不说感情,换件事,病毒这件事你怎么看?”
真山对病毒这件事也是很犹豫,出于正义感,他想报警,但是又涉及到夫人,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让他报警。
真山犹豫半天才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平民,黑崎家那么大,我还指望他们能给我结帐……”
王爷道:“这么说,你是不管喽?”
真山道:“我只是平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爷道:“那么你可以选择报警,警察替你管,你只动动手指,打打电话。”
真山道:“这……倒是好办法。”
王爷笑了,说道:“是吗?是好办法吗?你要知道黑崎家是有杀手的,你若是报警,他们派杀手杀你呢?”
真山只觉得浑身发冷,说道:“我……我没有报警的意思。”
王爷叹息道:“这么快就屈服了吗?我还只是随便说一说。”
真山道:“他们势力很强的,我,我一个平民惹不起的。”
王爷道:“但你知道吗?这个病毒传出去,会死很多人,你要是不报警,这些人相当于是被你害死的。”
真山道:“这个,我……不关我的事啊!”
王爷大声道:“所以你就不想管,是吗?”
真山道:“我……我管不了……”
王爷笑了,又说道:“那你不怕你得上这种病吗?”
真山听了后立即害怕了,说道:“我们也会得吗?”
王爷继续笑,说道:“别人会得,你凭什么不会?”
真山吓坏了。
王爷说道:“你也不用害怕,她们有办法让山庄里的人不得病。”
真山这才松口气,说道:“真的?”
王爷点点头,说道:“他们会把解药下到山庄的水里或食物里,只要你在这里生活,就没事,或者再直接了当点,直接给你打疫苗,让你放心。”
真山脸现笑容,说道:“那太好了。”
王爷道:“所以你现在觉得反正山庄肯定能给自己人打疫苗,你肯定没事是吗?”
真山道:“嗯。”
王爷脸一板,骂道:“无耻!你的正义之心在哪里!你还算是一个人吗?”
王爷一通臭骂给真山骂愣了,真山反问道:“您不是也没管吗?”
一句话说出,王爷身体僵住,看着真山,死死地盯着真山,盯着说出“你也没管”的这句话的人。
真山害怕了,后退了两步。
王爷突然站起来,拿起酒瓶往嘴里倒,酒水洒得到处都是,王爷也被呛得直咳嗽,然后他摔碎了酒瓶,哈哈大笑道:“对啊!我不是也没有管吗,你说得太对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凄凉,真山害怕地又退了一步,眼睛看着那柄剑。
笑到一半,王爷身子软软倒下,躺在了酒瓶的碎片上,有一片碎片正好扎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没感觉到,还说道:“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
真山惊叫道:“王爷!快起来!快来人啊!王爷受伤了!”
野宫第一个跑过来的,王爷的侍卫们也随后跟进来了,那老仆也进来了。
野宫一看,说道:“没事,只是划伤。”
老仆道:“不妙,受伤是脸部,快抬走,找最好的大夫,王爷的脸不可以受伤!”
侍卫们把王爷抬出,野宫让真山收拾碎片。
王爷被抬走了,这里又安静了。
真山一边收拾着,一边在想:“自己的正义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