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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染先生

问觞撑着剑跪在地上,李夫人哭着跑上前去扶住她,颤抖着嘴唇不住道:“坚持住,坚持住……我们这就去永福寺,小公子千万挺住啊!”

风泽杳目光沉沉地看着问觞,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他迅速地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条,替问觞包扎起了伤口。

问觞靠在风泽杳身上,朝李夫人虚弱地道:“夫人……夫人安好才好,我这点小伤……”

“安好!安好!”李夫人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哭道,“你也一定要安好!”

问觞咧着嘴笑了,头一歪倒在风泽杳身上。

李夫人吓得一脸煞白,尖叫道:“老刘!老刘!快,快去永福寺!”

老刘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行人上了一辆马车,飞快地朝永福寺驶去。

问觞不省人事地倒在风泽杳的怀里,李夫人压抑着哭声,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受这样的伤,还是个女子,该多叫人心疼。

小公子看到一身血的问觞,在一旁怯怯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风泽杳紧锁眉头,面容冷得像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怀里那个人的血将他半条袖子都染红了,也不知这一斧头到底是砍中了哪里,竟能流这么多血。

他手中的力度不觉更紧了。问觞被勒得慌,知道他心里不安,于是悄悄动了动手指,在他腰部轻轻戳了戳。

风泽杳低头看怀里的人,见她微微从黑袍里探出了头,朝他眨了下眼睛。

风泽杳更气了,目光越发得沉冷。

问觞见他这幅表情,感到不寒而栗,于是又缩了回去。

到了永福寺,僧人们见有伤员,连忙赶上前查看伤势。风泽杳道:“我是医者,交给我就行了。麻烦诸位打盆热水,拿瓶金疮药来。”

众人忙不迭地去做了。风泽杳将问觞抱进僧人引路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问觞昏迷状躺在床上。

风泽杳道:“该醒了。”

问觞睁开眼,爬起身道:“够逼真吧?”

风泽杳皱着眉头,不应话。

问觞接着道:“话本里最老套的剧情都使上了,英雄救美,苦肉计,你看……”

“躺好。”风泽杳打断了她,面容冷得可怕,问觞和他对视一眼,冷嗖嗖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她挑着最好的时机去救人,在李夫人害怕到极点又无依无靠的时候冲出来,从心理上拿下了她。又做出殊死顽抗的样子,最后使了个巧劲儿,让自己挨了一斧头,让李夫人彻底信服。这般天衣无缝,完美演绎,计划执行得可谓是滴水不漏,本该好好庆贺一番,却不知哪里惹怒了风泽杳,叫他脸色这么难看。

问觞不听他的话,直挺挺地坐着,问道:“你怎么了?”

风泽杳不理她,掰过她的肩膀查看伤势。正好响起敲门声,问觞啪得一下躺了下去,这一躺没控制好力度,受伤的肩膀在床板上硌了一下。虽然没出声,但还是疼得打了个哆嗦。

风泽杳看她肩膀上又渗了血。

李夫人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将金疮药递了上去,急切道:“郎中,她怎么样啊?有没有伤到要害啊?”

问觞听到这声郎中,差点笑出声来。

风泽杳平静道:“伤口深,血流不止。若好生休养,说不准能多活两年。”

李夫人大惊失色,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问觞,十分愧疚。她看着问觞衣服上的血,眼泪又止不住得在眼眶里打转:“小娘子可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奴家一定竭尽所能,帮小娘子实现!”

问觞撑起一点身子,虚弱地道:“夫人言重了,能保护夫人,是在下的荣幸……怎敢讨赏呢?”

李夫人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道:“你救了我,是我的贵人,怎么说也是我三生有幸,能得贵人相助。你不要推辞,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问觞咳了两声,道:“不瞒夫人,我与家兄自小孤苦伶仃,无父无母,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世。听闻、听闻,咳咳!”

李夫人帮她顺着气,连忙接道:“可是听闻我们合淮城有一位不染先生,通百事,料如神?”

问觞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道:“正是!可是咳咳……可是,想要找先生问话,需要一壶叫……叫什么青的酒,我与家兄苦寻数日,都没有结果……”

李夫人道:“竹叶青!小娘子,你千万别急,这竹叶青我家有,你千万挺住,我回家就拿来予你,可好?”

问觞为难道:“这……这怕是不妥,听闻刺史大人六十大寿,这酒都是订好的,拿了恐怕……”

李夫人爽快道:“我夫君那边,我自会与他说明。屈屈一坛酒而已,少喝一坛又不会死!可你不一样,这可是关乎你与你兄长一辈子的事啊!这轻重缓急的,我拎得清。”

问觞感激涕零:“夫人菩萨心肠!”

李夫人抹着眼泪出门后,风泽杳开口道:“上药。”

问觞靠在榻上,不说话也不照做,静静地看着他。

风泽杳回看她,半晌,微微叹了口气道:“拿不到竹叶青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找到刺莲的下落。”

问觞怔愣,不明所以。

风泽杳道:“何必将自己弄成这样。”

问觞恍然大悟:“你在气这个?”

风泽杳轻轻拨开金疮药的小木塞,没说话。问觞看着他摆弄手里的小瓷瓶,解释道:“你看这伤口吓人,但其实并没有伤到骨头。我特意让肩膀上这个部位被砍一刀,就是想多流点血,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风泽杳抿了抿唇,垂眼道:“要是留疤呢?”

问觞笑了:“我一身都是伤疤,多一道少一道,没什么要紧。”

是没什么要紧,可有人会心疼。

风泽杳揉了揉眉间,语气有些压抑的气恼:“不要再有下次。”

问觞朝他伸出了手,风泽杳不明所以,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伸出去,就听问觞道:“金疮药给我。你,出去。”

她掀下肩上的衣物,内衫已经被血水凝固着黏在了肩膀上,她将黏着血肉的衣衫剥下,疼得额上凝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一声压抑的**随着血肉的分离迸发出来。

问觞将金疮药撒在患处,用热水清洗了一下血污。包扎纱布的时候却犯了难。她一只手不能用,只能牙齿咬着缠纱布,奈何动作别扭极了,扯到撕裂的伤口还疼,她挣扎半天,总算是草草地打好了一个小结。

黑袍和衣服都被血染脏了,她把黑袍脱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喊道:“风泽杳?”

风泽杳一直没走,在门外候着,听她呼喊,应了声:“何事?”

问觞道:“我想沐浴。”

风泽杳道:“有伤,不能碰水。”

问觞道:“难受。”

风泽杳道:“自作自受。”

问觞服气了:“那你给我找套衣服吧,我这不能穿了。”

风泽杳从僧人那里取了套衣服扣门进来的时候,看见问觞坐在床上,默默地盯着窗外。

他第一次见她完全卸下防备地面对他。那套沾了血的黑袍被丢在一旁,她身着白衣,静静坐着,脸色惨白,形容虚弱,看向他时,如画的眉目和泛白的唇一同在眼前绽开,像极了易碎的的瓷器,过分美丽,又极易破碎。

他愣在原地,这张日日夜夜思念的脸疯狂霸道地潜入他的脑海,占据了他脑海里所有的篇幅。这么多年他只靠一张画像追忆,当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才发现远比画像要灵动鲜艳得多。

问觞对他道:“多谢。”

风泽杳迟缓地走到她身边,将衣物放在一旁,低头看她的时候,她额角细细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去。

他抿唇,不多话,移开眼睛走了出去。问觞自己清理了一番后,换了身素袍,躺在榻上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屋顶。

这伤说重不重,堪堪避开了肩骨;说轻也不轻,毕竟是斧头劈下去,伤口深又宽,血流不止。

天早已黑了下来,屋子里没点蜡烛,问觞望着黑黝黝的屋顶,陷入了沉思。

耳边静得惹人心烦。她躺在榻上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伤口又撕裂开,可又觉得这般受制叫她没来由得烦躁。她苦恼自己的无能,苦恼自己的大意,苦恼思德此刻在做什么,苦恼何时才能找到他。

越想越心烦意乱,越焦躁不安。她想到此刻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一腔愤慨喷涌而出,难以排解。正巧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将她从冗杂的思绪里拖了出来:“谁?”

门外传来风泽杳淡淡的嗓音:“我。”

问觞疲惫道:“进。”

风泽杳一进门,见屋子里一盏灯都没点,问觞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个失了魂的。他点燃几根蜡烛,屋子里慢慢亮起来,一片昏黄的烛光笼罩四周,将人映得温润可人。他端起药碗,转头对问觞道:“吃药了。”

问觞把头往别处一歪。

风泽杳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她身旁,看着她苍白的脸:“不要任性。快点好,才能快点找人。”

他看到问觞原本空洞淡漠的眼睛微微一亮。

还没来得及继续劝,问觞就强撑着起了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碗,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她忍着苦味把碗还给风泽杳:“我们明日就去找不染先生。”

风泽杳眸光微闪,垂了垂眼睑,低声道:“好。”

问觞缓了一会儿,重新躺了回去。风泽杳帮她掖好被角,拿着碗准备走了,问觞冷不丁开口道:“来得及吗?”

风泽杳不解。

问觞继续道:“思德不知是吉是凶,万一有人对他出手……”

风泽杳没出声,脚步只短暂得停歇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间,将屋门不轻不重地带上了。

问觞觉得他又有情绪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情绪,只当他是日常发疯。

第二日清晨,李夫人早早地起了,在佛祖前虔诚地跪到午时,祈求问觞早日康复,祈求李保刺史六十大寿顺顺利利,往后日子平平安安。

拜完,就要打道回府了。

风泽杳把洗好的黑袍给问觞送去,问觞意外地看着他,想问两句话,但看他不善的脸色,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这深秋的季节,就算是晚上洗的,也不至于干这么快啊。

她穿戴好跟着风泽杳经过佛堂的时候,看到一个算命的大师,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大师抬头道:“施主想算什么?”

问觞道:“算算我徒儿,现在是吉是凶。”

大师波动一下佛珠,拿出竹签桶:“施主请。”

问觞接过签筒,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又迟迟不动。大师疑惑道:“施主为何不抽?”

问觞放下了签筒,吸了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支签又怎能预测一个人的命运呢。”

大师笑道:“施主这是怕了。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与其不明不白地追寻,不如问一问佛祖。若是准,那再好不过;若是不准,权当一乐呵了。”

问觞沉思,风泽杳看她许久默不作声,知道她心里焦急一个答案,但又有所顾忌,不敢下手,于是道:“我来。”

正要伸手,问觞拉住了他:“还是我来。”

她下定决心地握住签筒,晃动着的时候,心里紧张得煎熬。

一支签啪地落到木桌上。

大师捡起来看,问觞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急急道:“怎么样啊大师?”

大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道:“这是上上签啊。”

问觞一愣,随即惊喜道:“当真?”

大师道:“这签代表着大吉大利,百事顺遂。这是个难得的好签啊,你徒儿真是好命。”

问觞道:“真准!”当即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风泽杳心想这变脸的速度真够快的,前面还说事在人为,后面就说真准了。

问觞心里高兴,也顾不上和风泽杳别扭了:“你说这思德是不是被哪个修习世家看上了,怕我拽着不放人,才把他劫走了?这上上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抽中的,说不准咱思德真就飞黄腾达了。”

风泽杳淡淡道:“不是‘咱’。”

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知道问觞心里明白,但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愿意往好处去想。

问觞不与他计较:“我徒儿真出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孝敬我。”

李夫人在寺庙门口等候多时,看他们出来便招呼道一同回城。两人谢过,四人共乘一辆马车,李夫人担心地朝刘老车夫道:“老刘,快点吧,万一又遇上了贼人。”

李小公子怯怯地缩进李夫人的怀里,李夫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不怕不怕,娘在。”

李小公子小心翼翼地瞥了问觞一眼,往李夫人身边蹭了蹭,小声道:“娘,她……她和昨晚那个鬼好像。”

小孩子控制不住音量,车上三人听得清清楚楚。李夫人尴尬地制止道:“胡说些什么,这是救命恩人!”

李小公子带着点哭腔道:“真的,娘,我昨晚睡觉的时候看到窗外最高的树上面有个鬼,黑不溜秋的,和她一模一样。”

风泽杳微微一愣。

问觞听罢,心里好笑,往前倾了倾身,放低了嗓音:“你见过这么英俊的鬼?”

李小公子呆呆地盯着她凑过来的脸,只看得见黑色的帽子下一双勾起的唇瓣,红润润的,吓人得很。

他哇的一声扑进了李夫人怀里。问觞低笑一声,得意地靠了回来。

李小公子蒙着眼睛喋喋不休道:“有鬼有鬼,就是有鬼……”

他在不大的车厢里念叨半天,像在念大悲咒,风泽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是衣服。”

李小公子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风泽杳道:“我晒的。”

李小公子震惊地道:“你晒个衣服爬那么高干什么?”

风泽杳道:“干得快。”

李小公子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心想郎中果然是医人不医己,也不给自己脑子治治,没见过谁把衣服挂树尖儿上晒的。

问觞在一旁恍然大悟。

她偏头去看风泽杳,风泽杳却把视线移向窗外。她暗自好笑,没有揭穿。

李保听闻夫人是这两位少侠所救,亲自出来迎接答谢。李夫人开门见山地找他讨要竹叶青,李保却犯了难:“这酒水、饭菜、流程都是请大师看过的,多一点少一点怕不吉利……”

李夫人一瞪眼:“我说你这个榆木脑袋,竟信这些有的没的!你夫人我差点死在半路上,要不是这小娘子舍身相救,我看你办什么寿宴,直接给我办丧事吧!”

李保冷汗直流:“夫人莫怪,是我狭隘了。刘管家,速速去取竹叶青来,给恩人好好伺候着。”

问觞心里好笑,没想到李保在外威风凛凛,在内竟是个怕夫人的。

取来酒后,问觞抱着酒坛子正欲告辞,李夫人将她拦下:“小娘子,明日就是我夫君六十寿宴,不知你与你兄长,可愿赏脸来吃个席?”

问觞道:“夫人哪里话,我与兄长布衣出身,时常食不饱腹的,能应夫人之邀来贵府讨口酒喝,实在是荣幸之至。明日一定来贺喜。”

出了李府后,问觞便道:“去青衣巷。”

风泽杳道:“既已知你徒弟无恙,又怎这般急迫。”

问觞道:“追寻刺莲的下落不止是为了找思德。你忘了,魔火出世生灵涂炭,万一没阻拦住,这天下的百姓何处安身。何况,你不是有仇要寻么?”

风泽杳定定地看着她:“万一他们不念你的好呢。”

七年前,他亲眼见证这世间比邪祟还要可怖的人心,知道什么是众叛亲离,心死如灰。知道她离开观苍山时有多意气风发,结局就有多心灰意冷。人人都道她是自不量力,落得个贻笑后人的下场。

若是玉石共焚,也不至于承受这滔天的罪恶与仇恨。

问觞道:“问心无愧,足矣。”

先前走了一回青衣巷,脑海里大概有个印象。问觞拿出绘制的地图比对着,风泽杳则是过目不忘,游刃有余,四处观望了一会儿,在半截木门前停了下来,道:“这里。”

问觞抬头望去:“这里先前好像没有走过。”

风泽杳点点头,两人抬步跨了进去。小木门的后面还有几户人家,居住错落,果真在一个犄角旮旯处,看到写着“不染”二字的门匾。

院门大畅着,问觞探头望去,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小院里独自对弈。她试探地喊了声:“先生?”

老人没有抬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自己与自己博弈。下着下着,老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拧巴成了一个川字,焦躁地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出来。

问觞缓缓地走到他的对面,轻声道:“老先生,一个人下棋,总走不出自己的路数。我陪您下一局。”

老先生气鼓鼓地坐在远处,用鼻子哼了声。问觞就执一枚棋子,与他对抗。

突破边线,回环肋道,双方棋子逡巡于宫顶线前后,僵持不下。风泽杳在一旁看着,只见问觞一子骑河,只需辗转三步,便可直逼九宫,但老先生死死把守,巡河车蹩着马脚寸步不让,让其难进半步。两人杀了个百十回合,难分伯仲,人倒没倦,天色就已晚了下来。

问觞动子绕打,企图困毙老将于九宫之中,老先生高头、花心依次阻拦,硬是叫她不靠近一步。直到日薄西山,先生两眼昏花,看不清了棋盘,这才作罢。

问觞许久没有这么动脑,一盘棋杀下来,脑袋里的浊气荡然无存,一片清明,瞬觉周天循环,畅通身融。

她起身,朝不然先生行了个礼:“先生。”

不染先生缓缓吐了口浊气,眯着眼睛道:“你这女娃,本事不小,老朽好久没这么痛快地下过棋了。”

问觞道:“棋逢对手,我也很欢喜。”

老先生睁开眼睛,目光矍铄:“娃子,你叫什么名?”

问觞行礼:“在下问觞。云游到此,有事相求,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老先生扑哧一笑,摇摇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既是奔着我晓得天下事的名号而来,就该知道,你拿个假名字糊弄不了我。”

问觞笑了:“老先生果真是通天本事。”

风泽杳将竹叶青放在木桌上,老先生眼皮一动,鼻子嗅了两下,嘴角就扬了起来,摇头晃脑得道:“香!真香!”

问觞道:“听闻您解疑答惑需有两个条件,这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竹叶青,我们给您带来了,这第二个条件嘛……”她转头看了风泽杳一眼,唇角一勾,正要说话就被风泽杳抢了先:“这第二个条件,不知棋艺与您相当算不算过人之处。”

问觞悻悻地转回头,把嘴闭上了。

风泽杳深知她这嘴一张,定是又要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不染先生眼珠子已经移不开竹叶青了,喃喃道:“太久了,太久没人给我送酒来了。咳……我先尝个味道,再说也不迟。”

老先生抱着酒坛子一口气灌了半坛,微醺着脸笑呵呵地道:“快问吧,问完赶紧走,别扰我喝酒的雅兴。”

问觞心想正有此意,连忙道:“老先生,你可知道以尖刺莲花为图腾的组织?”

不染先生本是乐呵呵地品着酒,听到这一句,突然停了下来。问觞看他神色有异,继续道:“这刺莲和魔火有什么联系?和虎身鹰爪的组织是什么关系?”

不染先生抹了把嘴,放下了酒坛,神色严肃起来:“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些?”

问觞道:“老先生只管回答问题。”

不染先生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告诉你们。这个问题,我也无法解答。”

问觞心里一凉。

不染先生继续道:“多年前的那场浩劫,我也被卷入其中。在外人看来,都是魔火在作乱,但其实……魔火的背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局势。或者更大胆一点说,那个力量甚至一度可以操纵魔火。”

风泽杳和问觞对视一眼,都蹙紧了眉。风泽杳道:“那个神秘力量,可也是尖刺莲花图腾?”

不染先生闭上眼睛,紧紧皱着眉头,沉思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也记不清了。”

问觞道:“若是他们要复活魔火,该怎么阻止,去哪儿阻止?”

不染先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娃子,你们问了几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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