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洋溢着笑容朝着公爵迎来,仆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听到公爵消息的梅琳就已经冲下楼来迎接他。他们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同时也都是双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同伴。
“老家伙,上次见你还是一周多以前,原本以为只有在祭典上才能看见你。”梅琳拉过公爵的衣袖,笑容促狭道,“那么您这个大忙人今天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梅琳转过头语气高兴地对仆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好热饮。”
公爵将厚实的外衣脱下丢给门后的仆人,屋内壁炉的火正旺,“发生了很多事情,冯的事,还有一些其它的。”
“生意上的?”
“不,白翼城的。”公爵拿起桌上白瓷制的杯子,“今天白翼城又发现了一个禁咒。”
梅琳似乎吓了一跳,公爵缓缓地饮了一口杯中的茶,“不过翼说他没有威胁。”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梅琳叹了口气,“说出来可能你还不信,就在刚才我的收藏室居然来了个贼。”
公爵露出好奇的表情,梅琳朝着仆人招招手,“把那个小先生请上来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肖跟着仆人走进会客室,“刚才这孩子还在我的收藏室里替我修理那些藏品,没想到里面还藏了个贼。最糟糕的是那还是个术师,不过好在应该是怕弄出太大的动静,让这孩子活了下来。”梅琳同情地看了一眼肖,“我让他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去。”
“你是......肖......”
“贝奥钦纳。”肖直视着公爵的眼,尽管这样很不礼貌,但肖还是没能轻易改过自己的旧习。
“我记得你,冯经常和我提起你。还有个叫苏郁的女孩是吧,我们应该见过。”公爵没有在意肖的目光。
肖点头,公爵上下审视一番肖,“你和那个贼起冲突了?”
“嗯。”
“他用了术式?”
“侥幸逃了下来。”肖垂下目光,“我应该走了,谢谢梅琳先生的招待。”
肖走后,公爵目光复杂地与梅琳对视了一眼,“要是冯也像他这样懂事就好了。”
“好了我的朋友,好马都是别人家的可真是够了。你该多看看自己的孩子。”
公爵点头,“你泡的什么茶?”
“冬寒,今天才从市场上买来的新鲜货,听说才从夏煌那边运来。”梅琳知道公爵很喜欢这种茶。
公爵摇头,“你被骗了,这不是新鲜的冬寒。”
公爵望向壁炉对面高大的落地窗,已经接近枯萎的藤曼露出狰狞的枝桠扭曲地缠绕在窗玻璃上,“还没到夏煌最冷的时候,今年的冬寒还没有开。而且这茶的味道也不对,冬寒做出的茶香气的确会很浓,不过更接近与一种清冽的香气,触之及散,不会留存太久......”
梅琳沉默着,每当提起夏煌公爵总是会说很多的话,明明他去过那么多地方,却唯独惦念着夏煌。公爵没有看他,依旧望着窗,怀念着一些事。
仆人悄悄地从另一旁上前来,俯身对着梅琳小声报告着什么,梅琳脸色渐渐难看下来,公爵察觉到这边的异样问:“怎么了?”
“那个贼偷走了白翼塔的钥匙。”
白翼城,下城区。
流着污水、堆满垃圾的下水道入口前,艾西莫科狼狈的佝偻着腰一只手撑在墙上,银白的短发被污水染黄,他穿着粗气用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术式核心所在的位置。
侥幸逃了出来。艾西莫科苦涩地笑着,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碰见一个禁咒,好在那人没有完全张开他的天赋术式让他逃了出来。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万幸的是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是好好的藏起来。
同样在下城区,喧闹的酒馆中,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占据着一张靠窗的桌子喝着酒,“钥匙被偷了?”
“没错。”
座位靠里的男人急躁的抓了抓脑袋,“那怎么办,教皇陛下给的时间不多了。”
“别急弟弟,那个人会帮我们的。”
男人不屑的笑了笑,“就只是个有些臭钱的贵族,从我们教皇国逃出来的丧家犬,没想到还能在白翼城混得有个人样。”
“但在白翼城他能给我们很多帮助,而且我大概知道是那些老鼠在阻挠我们。”
“同暗会?不知道那帮疯子怎么想的,刺杀教皇术师团的单都敢接,上回那个小姑娘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不,还有金色晨曦。”
“只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男人神色依旧轻蔑。
“希望事情顺利吧。”
肖回到了宿舍,翼坐在窗台上窸窸窣窣吃着肖放在柜子中的坚果,肖是不喜欢吃的,除了一日三餐其余的东西一律不吃,但翼很喜欢,自从肖和他认识之后如果翼来他这里找不到坚果就会和他大闹一场。
“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了?”肖关上门。
“当然,虽然你的禁咒还这么弱小。”
肖放下工具箱,将今天得到的报酬同样堆在了桌上,小心地将硬币一枚枚的数好放进床边的钱袋中。
“你一定是我见过最穷的禁咒。”翼拍了拍手上坚果的残渣。
肖没有理会翼,收好钱袋后径直将书架上写满笔记的《机械原理》拿了下来。翼靠了过来,用双手盖上了肖的书,“我没骗你吧?我说过我能修好你的核心,虽然现在的你天赋术式离禁咒还差得远,不过好歹还是有希望恢复的不是吗?”
肖不能直起身来,因为翼离他太近了,只要稍稍抬头就会碰到翼的脸。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翼期待地看着肖。
“谢谢。”肖干瘪地说。
翼失望地叹气,“我不是想听这个啊,而且就算是道谢你也给我真诚点啊!”
“那,谢谢?”肖努力地将语气带了点感情。
“......”
翼敲了敲肖的脑袋,“真是个木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当白翼城的守望者。”肖平静的看着翼,“不过我只想过过平常的日子。”
翼玩味地笑了笑,“你一定会当上白翼城的守望者的。”
“为什么?”
“因为我有你的秘密。”翼微微昂头。
“我没有秘密。”
“和你身上留有相同血脉的人在这世界上还活着一个,我在你的灵魂之海中看到了,只不过你想不起来,她篡改了你的记忆。”翼起身看着肖错愕的脸颇为得意。
“你不想就算了,我可先走了。下次你再不答应的话,我大概会忘了今天说过什么吧。”翼消失在房间中。
翼现在只是一只白翼城的孤魂,如果翼不愿意的话白翼城没有一个人能看见祂,所以大多时候祂都与风为伴在这个祂的城市中四处游荡。翼活了很久了,至少对于祂而言已经足够久了,往往像祂这样的时候,人们只会请求安息或一个新的开端,但翼一直守在这里看了无数次潮水的涨落以及夜与白昼的交替。
翼重重的叹了口气,祂已经很累了,但这是祂的城,如果有人想要毁掉的话,祂不介意让那些人看看正真的恶鬼。
“真是个美丽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