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点数暂时还真没法子赚。
李重霄跑去找了好几个不同学科的讲师，然而学院里需要挣点数的见习御灵师为数众多，那点任务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比较难的有高年级的见习御灵师们组团去接，稍微容易点的人家讲师会在他们这群见习御灵师中择优录取，根本轮不上刚进学院、丝毫没有基础的李重霄。
至于做助教，更需要能力和知识。
连番对比下来，去采集的可行性最高，也更自由，但这种方法对个人能力的要求也最高。不仅要能鉴别灵草和灵力材料，还要具有野外生存的能力，而且去一次就需要少则三五天、多则一周以上的时间成本。
作为刚入门的见习御灵师，哪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
多番尝试无果之后，凌烈安慰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步子跨太大，小心扯了裆。”
其实他现在的收益在同级中已经算是独一份的高了，毕竟一节课就有五个点数，每次对练还额外算一个点数。像是其他那些有天赋或者有研究兴趣的见习御灵师，大多也只能在理论课程里当助教，一节课也就那么两三个点数。
也就是说，他一节课已经比得上别人两三节课还多。如果不是要用最高级的研习所，这个收益已经能保证他在这三年学习时间里衣食无忧还有富余，到后边都能攒下来不少。
三年，就是所有见习御灵师成长为真正的御灵师所需要的学习时间。
“害。”第一次体会到理想与现实冲突的少年李重霄叹了口气。
“有什么可叹气的，以后这种情况海了去了。能力不够就得想法子提升自己。”
“凌哥，谢谢了。”李重霄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了声谢。
“嗯？怎么？”
“要不是你后来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老大的开山斧。所以我能当上助教，你得居首功。”
“那都不是事儿，你得到的好处越多，帮我把灵魂蕴养完整的进度就越快，所以我自然是要力所能及地帮你。早日帮我把灵魂蕴养完整，我就能教你更多的摔、锁技术，这玩意可是对人单挑神技。”
于是今天的课程结束后，李重霄就又一次来到了典藏室，除了要多学习一些知识之外，还要看看典籍里有没有记载蕴养灵魂的方法。
可能是北麓城的御灵学院太小，典籍数量有限，在蕴养灵魂相关的内容上他并无所获，但还好了解到更多关于灵草和灵力材料的知识，这些知识里有一部分是来自一些御灵师大能公开的手记，属于课程里没有讲到的内容，所以这方面的收获还是蛮多的。
还书的时候李重霄遇到了顾小棠。和自己一样，对方也是独自一人。
“这么巧？你也来典藏室啊？”他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嗯。”顾小棠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李重霄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动作不太自然，可能是因为摔得屁股痛。
虽然白天切磋的时候有讲师要求，但自己摔她那次好像也确实没留住力……再怎么说，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
一念至此，李重霄心里有些抱歉，凑上去小声跟顾小棠：“对不起啊，我昨天发现修炼灵力是可以帮助伤势恢复的。”
“……谢谢。”顾小棠不笨，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不太想理他。
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啊！！有必要下手这么重吗？？
两人没再多说话，顾小棠把自己怀里的两本书放在柜台上，然后刷了一下身份牌。
“三个点数，学习的时候要注意保护眼睛啊。”今天在典藏室值班的师兄不是徐迟，是另一位胖胖的师兄，脸上一直笑眯眯的，特别亲切。
“谢谢师兄，辛苦师兄了。”顾小棠也笑着回应，跟面对李重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李重霄看的分明，顾小棠还的两本典籍中，上边那本封面上写着硕大的八个大字：《大陆基础剑技入门》
下边那本他就没看到了。
“有身份啊。”这时候凌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凌哥你说她？”李重霄问。
“你没看到么？她的身份牌颜色跟你不一样，而且两本书哪怕不满两小时，也明明应该是扣四个点数，她就只扣了三个。”
李重霄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借着还书的机会跟胖师兄打听：“师兄，刚刚那姑娘的身份牌怎么跟我的不一样啊？”
比起懒散、话少，还有点奸的徐迟师兄，这位胖师兄显然平易近人的多：“谁？哦，你是说小棠啊，她是学院监察组的成员，所以身份牌跟普通见习御灵师不一样。”
“监察组？”李重霄满脸好奇。
“监察组主要负责管理学校里边的纪律，还有见习御灵师们的行为。要负责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学院对监察组成员的开支都是给了八折优惠的。你要是能进监察组，我也给你打折。”
“多谢师兄。”李重霄微微颔首，后边还有人等着还书，他也不好在这问太多。
胖师兄摆摆手跟他告别。
从典藏室出来的李重霄快步追上顾小棠，说：“顾小姐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有什么事？”转过身的顾小棠有些疑惑。
“怎么才能进入监察组？”
要选最高级的研习所房间，每次的消耗是二十个点数，八折就是十六点。如果自己每天差不多做两节课陪练教员、每节课对练两三个见习御灵师的收入，再算上每个月的五十点，他勉强可以支付得起。
没想到顾小棠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局促，还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嘿嘿。”李重霄有些不好意思，“开支八折……”
听到他的回答，顾小棠顿时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告诉他：“你也不差那些点数吧……而且现在监察组满员了啊，我是最后一个进的监察组。”
“这样啊……”李重霄并不气馁，“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租研习所最高等级的房间，点数我来出。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一些剑术。”
“你还懂剑术？”这次轮到顾小棠诧异了。
其实他哪懂得什么剑术，真正懂的人是凌烈。见顾小棠有了兴趣，他开始把凌烈告诉他的话再一字一句复述出来。
“你的灵心是一把很长的长刀，所以在长距离的刺击上有很大优势；但刀身又比较窄，因此不适合那种势大力沉的劈砍，更适合高速的斩击；最后，刀柄的长度也超过寻常的刀，这就意味着在对方近身、刀刃无法进行有效攻击的时候，可以换成刀柄进行近距离的打击。”
“也就是说你这把长刀可以进行突刺、斩击和近身后的打击，根据遇敌时距离的远近，灵活运用三种攻击方式才能将长刀的功能发挥到极致。”
顾小棠愣住了，听李重霄（凌烈）这么一分析，她突然觉得这把长刀用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麻烦。
“正好我可以教你一些剑术，绝对比你从书上自学有效得多，而且我还能给你当陪练；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监察组的折扣，来提升我修炼灵力的速度。当然，消耗的点数我来出。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教你。”
这话一说完李重霄忙在心里问凌烈：“凌哥，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谁让你有求于人，”凌烈嗤之以鼻，“再说了，陪练的提升可是双方都有的。”
“哦。”李重霄不再言语。
这边顾小棠低头思考了一小会儿，点头道：“好。”
……
片刻后两人已经租好了研习所最高级的房间，管理研习所的是一位师姐，看到两个刚入学的见习御灵师竟然舍得来租研习所最高级的房间，心下难免有些惊讶，但也没太当回事。
进来房间以后李重霄感叹不已。这最高级的房间空间比普通房间大了一倍还多，灵气的浓郁程度更是普通房间的三四倍，连硬木都有大小两块，供两个人修炼绰绰有余。
“今天先教你可以用来做杀手锏的一招，”感叹之余他也没忘了正事，“记好了，这招的名字是‘牙突’。”
“牙突？”
“是一种以刺击为主的攻击方式，算上刀身的长度和你的冲刺距离，这一招的攻击范围可以达到非常远。但要掌握这一招，你的速度和精度必须同时兼顾。速度是为了在对方有所应对之前达到攻击效果，而精度则是为了保证攻击的准确性。简单来说，就是要快也要准。”
顾小棠点点头。
李重霄（凌烈）继续说：“但在提升速度之前要先保证精度，速度再快，打不到人都是白搭。”一边说一边在那块比较小的硬木上圈了几个圈，从高度和位置上来看都是人体要害或者大关节，“来，用你的长刀灵心戳它。什么时候各个位置你都能连续戳中二十刀以上，什么时候再来叫我。”
“就这样？”顾小棠有些疑惑。
“你以为很容易吗？”李重霄觉得她此刻有点小瞧自己。
下一瞬顾小棠当着李重霄的面拔出长刀，一口气刺出闪电一样的五刀，刺的位置分别对应眼睛、咽喉、心脏、腹部和右肩。不光刺的速度很快，位置同样无比精准。
“……我们来进行下一步。不过那之前我想问你，最后一刀为啥要选右肩？”李重霄一身冷汗，幸亏她没拿这招来对付自己。
“大部分人不都习惯用右手么？”顾小棠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好吧，下一步。灵力在通过灵心释放之后，能大幅强化灵心的作用，所以用在突刺上就能强化突刺的破坏力、穿透力。此外，灵力在不同位置的灵脉爆发时，也能够强化动作的速度、爆发力等等。”
“而这一招的关键，则在于你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灵力从脚下灵脉到灵心中的运用。这个过程可以分为灵力从脚底灵脉爆发——流转到灵心——从灵心爆发，整个过程要一气呵成，灵力的流转更不能有所间断。开始练习吧。”
说完李重霄就抱着手臂站在一侧，老神在在地看着顾小棠。
顾小棠依李重霄所言，退后几步运转灵力，使灵力在自己蹬踏地面的同时从脚下爆发。而事实也果真如李重霄所言，灵力爆发之后整个人的冲刺速度快了一大截。
但是太快了……
她才刚把长刀举起来，整个人就一头撞在那块硬木上……
“嘭！！！”
“呜……”顾小棠立马蹲下捂着自己的脑袋，眼里都开始泛光了……
李重霄被她给逗乐了：“你用那么多灵力做什么？开始的时候先用少量灵力尝试，熟练之后再慢慢增加灵力的量。”
顾小棠还是不说话，李重霄走过去掰开她的手，才发现撞到的地方鼓起了个好大的包，都快成紫色的了。
“好啦好啦~”他朝她被撞到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又拍拍她，“在疼的地方多流转几遍灵力，不那么疼的时候再继续练吧，要慢慢来。”
“嗯……”少女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微弱的哭腔。
“不要太着急啊，慢一点，我也去练我的了。有问题的话，随时过来问我。”
简单交代了以后，李重霄走到另一块比较大的硬木跟前，在心里问：“凌哥，也教我点新招啊。”
凌烈简单思考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升龙。”
“升龙？”
“就是升龙拳，和上勾拳类似，只不过你整个人会跳起来。灵力同样是从脚下爆发，只是需要你往上打。”
李重霄试着跳起来打了个上勾拳，“是这样？没感觉多厉害啊……”
“你懂个屁！老话说天下武功出升龙，何况你刚才那是认真打的样子？”
“那你说，我听着。”李重霄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
凌烈的语气也开始严肃下来：“拳术中大部分招式的要点都是尽可能凝聚力量，然后引导它爆发出来，升龙拳也是一样。比起直接跳起来往上挥拳，蹲下后爆发全身的力量弹起来显然要厉害得多。”
“而在灵力的运用上也是如此，你们的御灵学讲师只是告诉你们如何运转灵力，从没提到过将灵力凝聚后，会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但这样做是可以的，因为灵力本质上是一股能量，而所有形式的能量都有这样的特点。”
“说回升龙拳，这一招同样需要你把身体的动作和灵力的运转完美契合，所以在出招之前有一个半蹲藏拳的动作，”识海里的凌烈说到这还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可以帮你的身体蓄力，也能调整你的呼吸，更可以用来凝聚你的灵力。”
“之后在身体绷紧挺直的一瞬，引导体内压缩凝聚的灵力同时朝脚下和拳头爆发出去。这里千万要记住，爆发出的灵力应当是先及脚底后达拳锋，在脚底产生更强的冲击力，让这种冲击力能够通过拳锋完全迸发出来。”
“要爆发两股灵力？”李重霄没太听明白。
“一股，但是要以很微弱的时间差先到脚底后到拳锋。”
“明白了，我试试看。”
李重霄在脑中回忆着凌烈的动作，身体下意识跟着一脚前一脚后半蹲下来，右拳横于腰间，随后将一部分灵力凝聚在核心位置，随着身体弹起将那股灵力同时向脚底和拳锋爆发出去……
“嘭！！”“嘭！！！”
两声轰响几乎不分前后出现，前一声是灵力爆发形成，李重霄的身影在这一次爆发中扶摇直上，被送上一米有余的高度；
后一声轰响则是因为李重霄的拳头轰在硬木上，这块比较大的硬木有几处横生的枝节，而李重霄的拳头就轰在其中一处。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拳竟然将硬木轰得微微颤抖了几分。要知道之前的训练打的可都是那块较小的硬木，而且硬木是分毫不动的。
待李重霄落地后，凌烈微微点头：“虽然身体的协调差了些，爆发的时机也还有进步空间，但确实是这么回事了，慢慢练吧。”
李重霄回头看了顾小棠一眼，后者现在也开始逐渐摸到窍门，正慢慢在高速的刺击中提升准度。
……
两个小时后，一对筋疲力尽的少男少女从研习所出来。
顾小棠向李重霄道谢：“今天谢谢你啦，愿意教我这么厉害的招式。”此时她看向李重霄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这两个小时让她感觉很好，而且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虽然身体很累，但同时又很舒畅，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连带着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不少。
“那就提前约一下吧，下次什么时间过来？”李重霄的心情一样很好。
顾小棠微微思考了一下，说：“嗯……明天监察组有工作要做，后天行不行？”
“我都行。”
两人在宿舍楼前挥手道别，没走开几步，顾小棠突然喊他：“李重霄。”
“怎么了？”被喊的那人回头。
“谢谢你，真的。”顾小棠笑嘻嘻地对他说。
李重霄冲她摆摆手，心想这姑娘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而后两人终于分别，回去的路上凌烈窃笑：“好感度上升到百分之十。”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什么都懂？”这时李重霄才把真正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我以前是个武术家，天赋奇绝那种，什么都学那种，挣不到钱那种。”
凌烈的声音有些唏嘘，又有些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