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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母亲

不管再怎么洗,青色的衣服在染上血色以后,已经变成了一件黑漆嘛乌的衣服了。

安远铁青着脸领着安平走回来:“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儿咋转不过脑子来呢!等下回家,你自己跟你阿妈解释去!”

安平看着父亲有点生气了,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不敢吭声。

众人看到安远带着儿子回来,不由得纷纷劝到。

“嘿,你这人!你怪孩子干什么,能两刀捅死一只树猪,那就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办不到的啊!”

“人家安远哪是在说这个,分明是在怪这孩子弄脏了衣服,晚上回去跟媳妇交不了差!”

“交差?交什么差?我家媳妇在我面前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还用得着跟她交差!”

“唉,你老了,时代变啦!”

......

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劝到点子上。

又打了几只猎物,安远的心情才稍微好了点,也不凶儿子了。

回去的路上,幽幽的对安平说着:“要想你阿妈不生气,带点东西回去就行了!”

安平疑惑道:“东西?阿妈喜欢吃的树莓果么?”

“恩!”安远答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听到这,安平便蹦蹦跳跳的向着右边的丛林走去。

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大包的树莓果。

同时,还有几只颜色鲜艳的蘑菇!

安远见状,不由得扶了扶额。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把那几只蘑菇挑出来,认真的教导,

“看着啊,这种盖子越是鲜艳的蘑菇越不能吃,都是有毒的!红伞伞、白杆杆,就是用来形容这些毒蘑菇的。”

说着,又挑起一个样子看上有点灰白灰白的蘑菇,说道,

“像这样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蘑菇,才是没有毒,可以吃的。”

说到这,他眯了眯眼,对儿子细声说着,

“包括女人也一样,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尽量不要靠近她们,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安平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阿爸,你是在说阿妈有毒么?”

安远眼睛一瞪,瞬间跳了起来!

“呸,我啥时候这么说了,你这话要是敢在你阿妈面前说,我非要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安平扮了个鬼脸,便远远地跑开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谁见了谁都发愁!

.....

院子里,安远一脸讨好的看着媳妇,

“嘿嘿,这是我给你摘的树莓果,你尝尝?”

“阿妈,那是我摘的!”安平在一旁打岔。

“小兔崽子,别瞎说!”安远龇牙咧嘴的瞪了儿子一眼,转过头时,脸已经又变回来了,

“嘿嘿,还有还有,我还摘了几只蘑菇,你看看?”

安临没有伸手去拿蘑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阿妈,那蘑菇也是我摘的!对了,阿爸还说你有毒!”说完,又向着安远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躲进自己房间去了。

安远看着快要发飙妻子,胆颤心惊的开口道,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安远!!!”安临怒喝一声,这一刻终于是爆发出来了,

“老娘有毒?你把儿子带出去才一天,你看看那身上脏的,你们男人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到底是我有毒还是你有毒?”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倒是听我解释啊!”

反正,直到晚饭的时候,安平都没见到父亲,估计是给他洗脏衣服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安平在父亲的带领下,早已能够跟猎队配合着击杀蛮兽了,而由于他们父子两人一起出手,所以分得的蛮兽则是比以前要多出一大截!

这多出来的肉换成钱,安远又给妻子多买了几件衣服,安临自然不会责怪他,每天把儿子弄得跟个泥猴似的了。

......

转眼间又过去两年了。

此时的安平虽然才10岁,但是已经长到安远的肩膀处了。

这天早上院子里,安平右手持刀站立,左手负在身后。安远则是提着一个小篮子,站在儿子对面。

“看好了,这次可千万不能出错了啊!”安远开口说着。

篮子里装的是黑豆、黄豆和红豆三种豆子,安平现在要做的训练,就是由安远抓一把三种颜色都有的豆子抛向高空,而他,则是要在豆子落地之前,将其中一个颜色的豆子全部劈成两瓣!

快、准、狠!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几乎是所有武夫的最后一关!

只见安远将手伸进篮子里,大手一抓,微微一顿之后,将豆子用力的抛向半空之中。

“红的!”安远大喝一声!

听到安远的声音后,安平应声而动,手臂快速掠起,手腕上下翻动着。而那把灭虎刀,则是因为速度足够快,所以只能看到些许的残影,而看不到黝黑的刀身。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豆子的爆裂声在空中不断传来,安平的眼睛在飞速的转动着,手也不曾停过!

豆子终是落地了,安远朝地下仔细看去,竟是没有发现一颗完整的红豆,全是从中间被整齐的劈开。

此时,安平右手持刀向下斜指,而双脚却是不曾移动过分毫!

精准而优雅!

安远鼓起掌来,不由得赞叹道,

“漂亮,做的不错!”

砸吧砸吧嘴,同时安远又有点无奈的说道,

“你现在的刀法,已经远远超过阿爸的水平了。而且在用刀的武夫里,我从没有见过乃至听说过,有人能达到这个地步。显然,你已经超越了武夫的极限。”

成功了,安平也不由的欣喜起来!

安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再往上,便是修行者的境界了!明天便是流云宗纳新的日子,今年你已经年满十岁,符合报名的标准了。所以明天一早,你就随我上山去。而今天这最后一天,你就好好陪陪你阿妈吧!”

安平的心里很是复杂,如果他有灵根,他就可以上山修行,但是要一直住在山上修炼,没有宗门的允许不能随意下山;

但如果没有灵根,则是只能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猎户,跟“仙人”再也无缘了!而且要想杀死黑魔虎王,希望则是更加渺茫。

安远看出了儿子的纠结,耐心的开导着,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早晚要离开我们出去闯荡的,就算你没有灵根不能成为修行者,我也不会把你留在身边的。外面,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你!知道了么?”

“恩,我明白了父亲,我去找阿妈了!”安平点了点头,转身向屋中走去。

......

生在这个蛮荒时代的女人,而且不是生在大家族的话,那么她的人生是基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的。相夫教子,便是她们的全部了!

所幸,安临还算是幸运的,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个既孝顺又天才的儿子,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而随着离儿子上山的日子越来越近,那种期望而又害怕的心情则是越来越沉重!

“阿妈,你在干什么呢?”安平走进屋子里,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在缝着什么东西,便开口问道。

“阿妈在给你缝被子啊!山上很冷,不盖厚一点怎么能行!”安临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满是慈爱!

安远一家是猎户出身,所以不种地,也不织布。

每当安远出门打猎的时候,安临就把丈夫打回来的猎物细细的分解出来,用收拾好的毛皮,缝制成一件又一件的织物存放在一边。等到赶集时再拿去卖,从而补贴家用。

大荒里的男儿,饭量可是不小的,就包括他那个只有十岁的儿子也是一样!

安临心灵手巧,她缝制的东西每次都是卖的最快、卖得最好!

安临拿起手里的被子,站起身来,对着儿子比划了一番,满意的笑着说,

“可以了,很合适,这样大小的被子,就算再过几年你都能盖!实在盖不了了,就下山来找阿妈,阿妈再给你缝一件新被子!我就不信那个流云宗,几年都不放我儿子下山来!”

“阿妈,我能不能修行还不一定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安平开口说着。

“谁说的,你肯定能修行的,阿妈相信你!我儿子可是个天才啊!”安临看着儿子,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满意之色。

随即,又拿起放在左手边椅子上的几件织物,说道,

“这个是褥子,这个是枕头,这个呢则是披风,现在看着是大了点,过几年肯定能用!你把它们都拿一个大包装起来,明天一起带上到山上去!”

说着,把这几件东西递给了安平。

安平伸手接了过来,温暖、厚实,而又沉重!

他转身将这些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中,又飞快的跑回来,对着安临说道,

“阿妈,今天你想吃什么啊,我做给你吃!”

这几年安平除了上山打猎,其余在家的时候都会帮母亲做饭。

安临慈爱的看着儿子:“不用,你要是真想陪陪阿妈的话,那你就在这边坐着,我做饭,你陪我多说说话就行了!”

“好的阿妈!”安平乖巧的搬了个板凳过来,坐在那边。

安临一边做着饭,一边不厌其烦的开口说着,

“到了山上,可不准欺负那些不如你的孩子。你看东边王姨的那丫头,三四岁的时候被你在脸上抓了一把,现在的左耳边还有痕迹。你王姨可是说了,等将来长大以后,她丫头要是没人要,那你就得娶了她!”

“......”安平没敢说话。

“到了山上,要穿厚一点,要把水烧开了才能喝,要不然容易着凉知道么?”

“好的阿妈!”安平答应道。

“到了山上,要像尊敬你阿爸阿妈这样,尊敬师傅长辈,他们愿意教你本事,那便是对你有恩,可千万别做那忘恩负义的人记住了么?”

“我记住了阿妈”安平端坐在凳子上,乖巧的点着头。

突然,安临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地开口说道,

“到了山上,要是遇到了喜欢的漂亮小姑娘,那便勤快一点,嘴甜一点,脸皮厚一点。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再过几年,你们都要到成亲的年纪了。说到这,你倒是要向你那个阿爸多学习学习!”

说着,安临脸上还露出回忆的样子,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不对啊阿妈,”这时,安平有点不解,继续问道,

“阿爸说那些漂亮姑娘都有毒,让我离的远一点呢!阿妈你就很漂亮,所以我一直觉得阿爸是在说你有毒......”

“砰”的一声,正在切肉的安临把刀狠狠的剁在案板上,气呼呼的说道,

“这不要脸的东西,给儿子都教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

有人又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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