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风,三年前受师父之命下山历练,一晃已是昂然少年,行迹于江湖之上磨炼刀法,过的也好不快活,本打算从晋国回师门,不想在岩路城遇到这档子事。
岩路城外,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大道之上人还稀疏,只有早起的菜农小贩们不时路过,清幽的道边树林,脆鸟叠叫,看着这辆马车进了一处山谷。
月如风撩打着鞭子,马儿速度快了些,山谷只剩车轮碾在碎石路的声音。
车厢里,李家小子吃饱了在妇人怀里睡的正酣,明艳的李夫人眼神忧郁。
“恩公,我们要去哪?”本来按照李夫人想法,这月如风得知了仙人典,定会带着自己急去寻找,可少年却不紧不慢的出了城。
“离开蒙州,越远越好。"月如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手中的刀紧了几分。
李夫人沉默地坐了回去,这个小郎君好像不太一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月如风站起身,远处一片乱石滩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横流,关键这些尸体的衣服月如风认得,晋军。
马儿有些不安,刨着蹄,喘着气。
月如风抱着刀看了看左边山林,又看了眼右边石头堆,笃!空气的暴鸣突然从远处破空而至,雨蝗般的箭矢在月入明眼中放大。
诡异的是月如风动也没动,闭上了眼睛,那些箭矢突然全部转了向,齐齐扎在月如风的刀鞘上,火光四溅。
什么,山林里石碓后,一双双眼睛见了鬼是的,失声惊叫。
嗡,随着最后一道箭矢定在筷笼般的刀鞘之上时,月如风眼睛猛然睁开,山谷中突然刮起诡异的风,越刮越急,仿佛刀光卷过,山林和石碓后人头滚滚,无头的尸首遍布箭矢。
山谷中的风停了,血腥气更浓了。
山巅之上,蒙面的黑衣人露出的白发抖了抖,“你看清了吗?”身后之人眼神凝重,透出浓浓的战意,“很快,他的刀太快。”
白发黑衣人发觉另外那些手下痴呆的状态,暗叹一声,“撤吧。”
“可主上。。。”身后之人很想计划不变,那些密密麻麻矗立在山头的巨石足以埋葬一支军队。
白发黑衣人挥手,看向山谷另一个方向,”会有人收拾他们。”
嘶缕缕,山谷另一边突然传来烈马嘶鸣,接着又是一阵震动山川的轰鸣声。
月如风意外的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继续驱赶马车向前走去。
轰隆隆,马蹄踏碎了山谷的安宁,肃杀之气停在了路上,上百匹雄俊战马令行禁止,翻身下来铁甲铿锵的军士,满身煞气,大步流星的飞奔到浅滩上。
晋军。
月如风认得他们,但没有停下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这是上百名好手,风霜摧折的精悍从那嗜人的眼神中洞射而出,而最中间的将军模样的男子更是有着蕴含恐怖力量的身躯,龙行虎步,铁掌散指而张,却是感觉一丝风也逃不出那双手。
晋军看到了月如风,三匹马载着他们主人围了上来,压迫着靠近。
不知道那些晋军在河滩上发现了什么,吼叫不断,围上来的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月如风,如同看着死人。
“回来!"正当这些晋军军士准备从已经掉色的剑鞘中抽出武器时,远处那将军模样的高声下令。
三人齐齐收回动作,“小子,算你走运。”
脚踢马腹,军马狂奔而回。
月如风对着那个将军笑了笑,那将军摇摇抱拳,身旁兵士正要开口,却被他止住,“这人不好惹。”
马车慢慢从浅滩边上走过,那些军士警惕的看着这辆古怪的马车和那个奇怪的少年,但将军有令,他们也不会惹麻烦,况且浅滩上的死难兄弟才是他们的目标,几骑飞奔去了树林,几骑飞奔去了乱石堆,还有军士弃马操弓上了山头。
月如风不禁暗暗赞叹,晋国在十几国中算是最强大的几个,尤其晋军除了天虎和李眧之外最强的了。
那个晋军的将军个头不高,脸上的肌肉刀刻般棱角分明,满是风霜雨雪的皮肤有一处浅浅的刀疤在鼻梁上划过,一双虎目精光隐蕴,腰间一禀长刀缠满了布条,行走间却碰不到盔甲。
月如风抱拳,正要继续赶路,却听身后猛然传来呼救声:“将军救命,这贼人害了我全家,要劫走我母子!”
月如风目光一沉,就见那将军目中精光爆射,猛然抬手,虎吼道:"慢!“
马车停了下来,呼啦啦被煞气逼人的晋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弓弦上箭的嘶嘶声犹如毒舌锁定了马车上的少年。
“为什么?”月如风沉声问道。
他知道是李夫人喊的,婴儿的哭声随即响彻山谷,可李夫人没有回答他。
“将军,这贼人贪图我府上财富,仗着武艺高强,杀我满门,还,还强占了妾身的身子!要掳掠妾身和孩子去贼巢,请将军为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呛啷,利刃齐齐逼向月如风,少年眼神更冷了。
那将军眼神危险的逼了过来,两名护卫的杀气更重,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有把握将这个无耻恶贼瞬间撕碎。
月如风笑了笑,“你不是我的对手。”他对那将军说。
那将军握紧了刀柄,点了点头,瓮实的声音响起,“人留下,你可以走。”
“林将军!”手下不可思议的质问。远处探查的那些军士已经发现了这里,轰隆隆的战阵直冲而来。
“孩子可以留下,人我要带走。”月如风拒绝了。
气氛陡然紧张,冲锋而来的军阵就要杀向少年,林将军怒吼着轰道:”滚!“山谷中如同响起炸雷,那些战马齐齐止步嘶鸣,将身上的军士掀了下去。
林将军目光阴沉,这些手下的兵越发放肆了,没他的命令还敢冲锋。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解决这个少年才是正事。
“你知道对抗晋国军士是什么罪责吗?”林将军的话语冷的像冰,“屠九族,灭道统。”
“屠九族!灭道统!”“屠九族!灭道统!”
虎喝突然从这些军士口中齐齐发出,整个山谷发出山呼海啸的声浪,马车的马儿终于不堪惊吓,轰然倒地,口鼻流血而死。
啪嗒,却是一柄刀支住了马车,月如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婴儿,身后传来李夫人的惊叫。
气氛再度紧张,很多军士已经按捺不住弓起的身子弯折到了极点。林将军看到月如风手中的婴儿,沉声说道:“阁下莫要自误。”
然而下一秒,林将军只觉得手中一沉,肉甸甸的小身子哇哇大哭起来。
再抬头时,众人眼前一花,那少年已不见踪影。
这,林将军稍稍检查了婴儿,确认无碍交给手下,大步走到马车前,掀开了车帘,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将军,这?”众人心下禀然,之前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无法无天的强匪,如今哪能不知道碰到了绝顶的高手。
林建军摇了摇头,指挥众将士清理干净,“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这个孩子是我的林建功的儿子,明白了吗?”
“是!”军士们齐声应诺,随着将军隆隆开拔。
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山巅上,白发黑衣人目光闪烁,嘴边不由泛起冷笑,“林建功啊,林建功,我这只黄雀当定了。”
策马狂奔的晋军队伍中,面色平静的林建功却是心事重重,他看清了那把剑,那剑鞘的标志他认得,传说中的阳丘山!
晋朝皇宫
年迈的老皇帝合上密奏,仰躺在龙椅中,轻轻阖目,阳丘山,国师的师门吗。龙目一睁,“传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