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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雨逐

每当七步幻仙江阿灵思索的时候,她都喜欢踱步

她每一个重大决策的背后,都是踱了千百步的成果

今天她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从南朝苍岚山江南剑林而来

信上的内容,让她犹豫不决

/

凤来客栈是江南剑林在大明城的一个据点

七巧儿是这个据点明面上的带头人物

江阿灵在暗地里从旁协助,必要时掌控全局

信上的内容,主要关系着七巧儿

/

十年一度的江南论道不日就要举行

望灵儿携小小一月内速归,沿途不得耽误

小小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兴龙湖那边——

李家三公子已在来的路上

/

约摸三万左右的江湖豪杰正在齐聚苍岚山

梦神器梦老在信中道,这次江南论道将会是数百年来最有趣的一次

他的嫡孙,传言天地人三道齐修的梦家天才一代梦夏冬也会参与

瓣家七杰皇城三星,还有林家五义都已从千里之外赶来

/

沉睡几百年的江南剑灵,近日突然有了快要苏醒的迹象

族内几个长辈议定,提前举行小小的天选之礼

小小大了,有些事儿不能由着她那般胡来

灵儿时常约束着点

/

这封信的信息量很大,落款是一个枫字

对于七巧儿的胡来之事,江枫指得是——

七巧儿半月前给江枫的一封信,信中

半撒娇半威胁叙述了她要和兴龙湖李家三公子退婚一事

/

江阿灵撑着雨伞像往常一样走在小张巷,叹息连连但都被雨声浸没

很多事情不尽人意,或许因它是天意

剑刀两家定然联姻,是梦神器道破的天机

卦象显示,李家三公子是七巧儿的天选之人

/

就像当年,江阿灵的出生是一种不幸

就因为梦神器说了一句,此女是一祸事儿

心肠铁硬的那个老头含泪执剑要取刚会叫他阿爹的她的性命

体弱多病的阿娘带她连夜逃走,并三年后客死他乡

/

后来她虽然又被寻回江南剑林,但她恨那个老头

她也恨梦神器,天机凭什么要道破

凭什么你道它是天机,它就是天机

那个老头或许因为对阿娘愧疚至极,就没有为难她反而尤其疼爱她

/

但这件事从小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当她明白了她对吴省剑的心意,当吴省剑被围杀于风雨渡

她生无可恋怒而持剑,血洗江湖引来狂风暴雨

既然我是一祸事儿,我就祸祸给你看

/

她之前并不知道七巧儿的婚事,是梦神器口中的天机

当她知晓了这一件事儿,她坚决反对

反对无果后,她就来到了在大明城历练的七巧儿身边

除非七巧儿愿意——

/

七巧儿已经明确表达了她的不愿意

那这件婚事儿,不成

当她正想到这儿,寻思一个好法子的时候

她看到了吴剑歌,她双眼眯了起来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并拦下了吴剑歌

/

随后她就出手了,没想到

这小子会武功,意料之外但又在期待之中

这小子不但会武功,而且是一个绝顶高手

三招之内,她险些落了下风

/

她甚是欢喜,如意算盘又快速打了起来

在她的本意里,她拦住吴剑歌——

不管怎样,她都会出手

吴剑歌人品不错,她想试试吴剑歌会不会武功

/

倘若吴剑歌不会武功,她便收他为徒传授他江南剑林的不传之秘

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好法子——

吴剑歌是练武的好苗子,江阿灵早就观察到

江阿灵的目的是——

/

把吴剑歌打造成李家三公子那般卓越杰出的才俊

七巧儿的心意是吴剑歌,那便是他

至于吴剑歌是什么心意,她管他什么心意

她的意志就是他的心意,七巧儿的心意就是她的意志

/

她不讲道理,她就是不讲道理

和狗屁天机讲什么道理,讲得通才怪

三招过后,她收敛了一身杀气并慢慢转过身来

不错,的确不错,孺子可教也

/

不知阿婆您是何人?吴剑歌又问

我是何人你无需知晓,是敌是友在你一念之间

不知阿婆此番何意?

你对七巧儿什么心意?

/

吴剑歌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江阿灵看吴剑歌没有回答的意思,不慌不忙道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你默认了,就是有意思

/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你必须回答,不然我们就是敌人

随即,吴剑歌感受到江阿灵的杀意再次弥漫在雨夜中

我不想和阿婆做敌人,因为我们无仇无怨

/

你不回答我,我们就结下了怨

你弃七巧儿而去,我们就有了仇

看来我们只有做敌人啦!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我容你再回答一遍

/

我已经作出了回答

你小子忒不知好歹,未免有些狂妄

不是我狂妄,而是就算我回答了是又如何

难道你还能做了老板娘的主?

/

七巧儿的主,我自然做得

你做得了老板娘的主,可你做不了我的主

你的主我也做得,我会打到你服为止

阿婆,你这又是何苦呢?

/

哪怕她为我的梦插上一双会飞的翅膀

她也无法为我带来片刻的幸福和安宁

她不是我的梦——

她不是我梦里寻寻觅觅寻不见的那个人

/

吴剑歌狠心而又口是心非地郑重说道,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句话他没有说

俺稀罕老板娘,我想但我不能

他想他不能,这些话他不能说

/

那你为何对我好?随即一个物件儿迅速向吴剑歌飞来

他单手夹住了那个物件儿,那是他留在她窗前刻有七巧儿的玉剑儿

他转过身来任七巧儿手中的雨伞飞向他胸膛,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没有躲,他心疼七巧儿的模样

/

七巧儿站在离他七丈的远处

他毫无所觉,难道是因为他全神贯注戒备江阿灵

还是因为他再次走了神,大意了?

雨水和泪水打乱了七巧儿清纯动人的模样,这一刻

/

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暴雨如注起来

飞向吴剑歌的雨伞在一丈半远处力竭而落

雨湿了七巧儿的红裳,乱了七巧儿的黑发

满脸神伤落魄,好一个可怜至极

/

七巧儿转身朝雨幕中奔去,跑得生无可恋

倾瀑般的暴雨溅出的雨雾渐渐迷幻了她娇弱的背影

吴剑歌双腿仿佛被牢牢固住,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

他几番思索了一番,还是追了上去

/

那一夜,似乎是大明城十年不遇的暴雨

那一夜,七巧儿暴雨未归

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他在前面拦,她在后面躲

/

江阿灵注视着这一切,除了叹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幕似曾相识,是她在暴雨中追寻吴省剑

她已然追寻不到,毕竟她弄丢了他

这一幕何其相似,请不要再次上演

/

那一夜,吴剑歌紧紧追随七巧儿

那一夜,他们两人追逐了一夜

除了雨声,就是七巧儿的哭泣声

七巧儿最终虚脱在吴剑歌的怀里

202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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