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本已被沈昌德打得麻木了,听到此话立时神色慌乱,挣扎着爬过来拽住了沈非念的裙角:“庵里?杏儿还这样年轻,你竟让她去伴青灯古佛,孤苦一生?你怎么这么狠毒!”
沈非念心想,你女儿可比我狠毒多了,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低身擦了下三夫人唇边的血迹,在她耳边轻声道:“难道你想让我说,杀了她?”
三夫人身子一颤,惊恐地看着沈非念,不敢再多话。
二夫人没有得到沈非念这把刀,颇为遗憾,却不表露,只说:“老爷认为呢?”
沈昌德冷声哼道:“找个姑子修行的地方,把沈之杏送过去吧,跟着这样的母亲,不知学了多少歪门邪道,正好佛门清静,让她好好反思。”
二夫人躬身:“是,老爷,那三房这边……”
沈昌德低头看着三夫人,此时的三夫人云鬓散乱,衣衫不整,反倒是透出股被蹂/躏后的媚态来,沈昌德竟觉腹下邪火又起。
他略作思忖后,说:“让她回房呆着吧,也好好闭门思过。”
大夫人的失望一闪而过,只有二夫人依然禀持着温柔包容姿态,不见半分异色。
可沈非念总有种感觉,沈之杏在庵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病死”。
这场纷扰直到下半夜才停当,整个后半夜,都能听到沈之杏的哭嚎声。
她喊着她不要去庵里当姑子,骂着她娘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怨着她娘出身卑贱,才让她被所有人踩在脚底。
可真是个大孝女。
次日清早她出门时,正好遇到了送沈之杏去庵里的马车,沈之杏还在哭闹挣扎,对下人又打又骂。
这样的性子的确该去庵里好好修身养性才是。
沈非念没有搭理沈之杏那处,金大腿顾执渊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收回铺子,她现在必须全力以赴在赚钱大业上。
这几天她忙着收拾沈之楹和沈之杏,铺子的事也没闲下来,一直在翻帐册理头绪,对她母亲留下来的那十八间铺子已经摸清了大概。
她去的第一家铺子就是成衣铺语裳楼,下巴上有颗肉痣的王掌柜见到沈非念时没有先前的轻慢,老老实实上前问好。
王掌柜给沈非念上了香茗,叹气道:“姑娘,其实语裳楼生意不如往常,真不是我胡绉骗您,京中前些时间开了不少新店,我们这边出个什么样式,那边就照抄过去,卖得还便宜,许多旧客都去了那边。”
“我知道,我已经去看过了。”沈非念点头,“所以我的想法是,自今日起,霓袖台改名柒裳楼,所有的新款衣衫价格全部翻数倍。”
“姑娘?”李掌柜不解。
“而且限量限时出售,绝不再贩。”
“您这是……”
“极为难得的衣服用邀请制,只邀请在店铺中购买过至少五万金的客人前来选购。”
“您等等……”
“同时将柒裳楼翻修一番,务必高雅隐秘,服务周到,备上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以及留出几间隔间来,放上铜镜点好熏香,招待客人。”
“我先记下来。”
沈非念的这些法子并没有多么高明,只是她以前那个世界里奢侈品最常见的饥饿营销罢了。
有钱人买的不是衣服,是服务和逼格。
沈非念给足他们这种逼格。
接着沈非念又去了酒楼,茶庄,钱庄,当铺,客栈,米行,珍宝行等等地方。
她不得不感概,她老娘可太能开店了,她跑了整整三天才跑完!
但她并没有将先前那些法子全部套在这些铺子上,而是各有针对,不同对策。
比如钱庄,就一定要抢先一步疯狂开分店,开到全世界都是柒宝钱庄!
当然她也没少遇到阻拦,比如珠宝店柒珍阁的掌柜,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本店生意挺好的,不必沈七姑娘指点江山,也绝不会改名,赵掌事的铺子,凭什么你沈家的人来改名字?”柒珍阁肖掌柜身形清瘦,面颊凹陷,语气生硬。
“我母亲的铺子,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就没有掌事之权?”沈非念累了几天,心性儿也就没那么好了,直接顶回去。
“而且我娘在世时,这铺子里的一个月的银钱往来起码是上百万两,到你这儿是越做越不如当年了,现如今只剩二十几万,这二十几万外人听着是挺多,可跟之前比起来,你不觉得寒碜么?”
“我知道柒珍阁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你肖掌柜见多了贵人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
肖掌柜冷笑:“但是怎么着?你可莫要拿渊王爷压我,渊王爷再如何,也不会帮着你管家事。”
沈非念眼色沉凝,轻抿唇瓣,“但是,你也不过是个杂役!”
肖掌柜和有权有势的人多说了几句话,就以为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忘了他本身也不过是个替人打理铺子的伙计。
他多年不曾受过这等羞辱,怒视着沈非念:“你说什么!”
“我说,你见过再多的贵人,你也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个想借光的小人罢了。今日我沈非念便是以家法将你活活杖毙在此处,也不会有一个人因为你而苛罪于我!”
沈非念本不想说这么难听的话,是这肖掌柜逼她的。
她起身微微昂首,冷厉的眼神看着肖掌柜:“生意人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不必低人一等,但也别想着高人一头,附炎趋势小人得志的事情,最好也不要在我面前做。”
肖掌柜“噌”地站起来,逼近沈非念:“这店里的人脉都是我一手积攒的!我走了,谁来掌事?你以为我是飞羽坊的李掌柜那么好任你拿捏吗!”
“那就闭店。”沈非念说得清清淡淡,毫不在乎的样子,“少了一间铺子我亏不了什么,但多一个碍眼的人我吃不下饭。”
“你!”肖掌柜气极!
“想动手?试试看?”沈非念冷眼看着他,没有用催眠术,只是眼神尖锐地逼视着他。
这是个刺儿头,能收服就收服,不能收服就赶走,给他惯得这一身臭毛病!
“那你敢不敢与我打赌?”肖掌柜咬牙切齿地问。
“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