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一个举动使得朱佑憆顿生好感,虽然很好奇喊的是他爹冤是他但这并不影响朱佑憆对徐牧之的欣赏。
看热闹不怕事大,更何况这场闹剧到现在为此朱佑憆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
徐牧之,徐承宗,张鹤龄,原本没有交集的几人现在却汇集一堂,最有意思还是因为本不该出现的王守仁也出现在这。
古来帝王皆寂寞,身边阿谀奉承的人虽不在少数,可像今天这种情况朱佑憆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方才喊的什么?你爹冤?什么意思?”
朱佑憆咂咂嘴说道:“刚才你进来前牟斌已经向朕讲明是你徐牧之在鹤龄的木材店冒充定国公家人,朕本以为你会狡辩说你冤枉,没想到你却喊你爹冤枉,呵呵……朕记得你爹是徐贯吧。”
徐牧之点点头说道:“我爹的却是冤枉,请陛下明察。”
“明察?怎么明察?朕派你爹建造难民房屋,可他在做什么?你说你爹冤枉?那城外死伤的难民难道不是你爹造成的?”
徐牧之一愣随后尴尬撇嘴,心中不由得诽谤起徐贯,马屁没拍好没干好反倒落了个昏聩无能的下场,难怪朱佑憆会盛怒。
“再说你爹冤枉难道他自己不会和朕讲明,可朕派人去询问你爹时他却告诉朕万方有罪,罪在他一人,你来告诉朕你爹到底为什么冤枉?”
徐牧之惊呆,徐贯竟然认罪了,自己在外奔波劳累,他竟然认罪了……而且还是罪在一人的方式认罪,他……有病啊!
“陛下,我爹他……真的认罪了?”
朱佑憆顿首含笑道:“是啊!你爹认罪了,不过你的罪好像还没认,说说看你为何挑拨国舅与定国公的关系,还有……你身边这个少年为何会参与其中。”
王守仁身子一颤,目光紧紧盯住徐牧之生怕说出什么非人类的话来惹的朱佑憆不快。
“他啊!”徐牧之挠头抓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陛下还是先听我的故事吧,那日陛下将我放出后我便去问我爹事情原委,想必陛下也知工部用料一向是户部提供,虽然我爹用的也是户部出来的木材,但却是国舅提供的户部木材,这点想来锦衣卫已经查清楚。”
“陛下定的贪污罪也是因为如此,可陛下想想国舅为何会有户部的木材?而且这批木材还在我爹手里。”
朱佑憆眉头轻皱,徐贯已经认罪并且还供认不讳,可现在徐牧之却说木材是出自于张鹤龄之手,户部,张鹤龄,哼,又是一比糊涂账。
“鹤龄!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张鹤龄沉默以对,这事太大而且还关乎自己以后能不能在皇帝姐夫这撒波打滚,倒卖国家木材,坑害三品大员,还有中间一些只有徐贯与自己才知道的事,话是好说可说完后自己还不得掉层皮。
“鹤龄!朕在等你解释呢。”
张鹤龄慌了,急忙冲着身后躲藏的皇后使眼色,嘴型吐出救我俩个字。
皇后张晴见状得知张鹤龄这次祸闯大了,可大明朝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要是仅仅是张鹤龄与徐承宗的事自己到还能出面,可中间夹杂着徐贯,自己也只能是干瞪眼,毕竟徐贯是工部侍郎,按规矩皇后不得参与。
眼见皇后没个动静张鹤龄急了,对着身后喊到“姐,救我!”
一语震惊四座,一个救字说明张鹤龄现在的窘迫,不但徐牧之松口气,朱佑憆也明白了事情原委,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
朱佑憆扶额轻叹:“张鹤龄,你……真给朕丢脸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贯用的木材为什么出自你的手里,身为外戚插手朝廷是事,你是想找死吗?”
朱佑憆越想越气,这些年出于对皇后的喜爱,张鹤龄兄弟俩就算闯的祸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张鹤龄越来越大胆,朝廷大事竟然都敢插手。
“姐夫你…你听我解释。”
“闭嘴!谁是你姐夫?”
朱佑憆暴怒,天家做事先论律法而后才论亲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张鹤龄还叫姐夫,简直愚蠢至极。
“这是乾清宫,在这!只有皇帝,哪个是你姐夫?”
张鹤龄瞬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生出,以前闯祸时朱佑憆都是轻叹一声随后拉着自己讲道理,不管自己听没听见进去朱佑憆都是乐此不疲,但这次朱佑憆不耐烦的心思清晰可见。
“陛下,我……我冤枉啊!”
“冤枉?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喊冤枉,私自插手朝廷大事你哪来的脸喊冤枉?”
张鹤龄急忙辩解:“我没插手朝廷大事,我就是卖给徐贯一批木材,谁知道他会用来建造难民房屋,再说了那木材是他徐贯用的,我又没逼着他。”
“哼……说的好,徐贯用的,那朕问你户部的木材为何会在你手里?徐贯身为工部侍郎又怎么会找你买木材,又怎么知道你手里有户部的木材?”
张鹤龄闻言一愣呆呆说不出话,这事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朱佑憆冷眼看向张鹤龄,目光如刀盯着张鹤龄浑身不自在,哆哆嗦嗦解释道:“半个月前我从户部一个员外郎那听说户部有一批废弃木材是先帝给万贵妃建宫殿用的,后来宫殿没建成这批木材自然也就没什么用。”
“当时我就在想木材放那也是放,倒不如拿出来变卖还能挣点钱,反正户部都已经不要了,就这样那批木材就在我手里了。”
“拿?说清楚是拿还是偷?户部是大明的户部,是你一个国舅能拿的出来的?”
“是拿……那个员外郎说了,变卖木材的钱要给户部一半,他好上报说是既为户部进项又能腾出地方放置其他物品,我也是听了他的话才变卖木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