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之中,进门一个屏风,一桌一床。若不迈过屏风是看不清屋内景象的。
古峰前脚刚进屋,老鸨就狠了进来。扭着腰踩着小碎步来到他身旁。团扇轻轻在他胸前一拂,谄媚的说道。
“我说公子,这慢慢长夜要不要先来点酒菜,然后让姑娘好好陪您喝上一杯?”
青楼这种地方名符其实的销金窟,变着法子让你掏银子。
“咕咕咕”
说道酒菜,古峰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气氛有些尴尬。
老鸨用团扇遮住那大红嘴,咯咯一笑。
“铁头,还不赶紧下去吩咐给公子送上一桌酒菜。”先前架着古峰上楼的两姑娘已离去,不知道何时来了一大汉。
“对了,公子!我们这里才艺姿色双全,不知道公子是要听曲喝酒,还是姑娘作陪服侍您?”老鸨见古峰没有拒绝酒菜的安排,连忙打蛇随棍上。
古峰想了想,自己对此地不熟,且外面客栈无空房,若在街上晃悠难免遇到黑甲军。不如就在此将就一晚,天明再做打算。
“听曲吧!”
“哈哈,好!公子稍等我这就安排。”话落,老鸨扭着腰脚踩小碎步出了房间。
不久一小斯把酒菜送了上来,将四荤两素一壶酒摆上桌子。
“公子慢用,小的告退!”点头哈腰的说道。
“谢谢!”古峰礼貌的点头致谢。
小斯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脸上笑容消失,不屑的嘟囔着。
“真他娘的小气,一枚铜币都不打赏。”
其实这也不能怪古峰,他前世不是富人,没有给小费的习惯。
房间内,古峰看了看桌上的菜品,顾不得许多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多时,老鸨带着一着装素雅,身材苗条,五官精致,柳眉大眼,樱桃小嘴的女子进来,她抱怀琵琶低头不语。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有些怯生,躲在老鸨身后。脸颊略有红霞,煞是好看。
“公子,她叫诗诗,是我们这里今天刚到的姑娘,可还是个雏。卖艺不卖身,当然如果您银子……”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古峰连忙说道;“不用,我就是听听曲就好。”
“咯咯,公子真是放不开,你说你这么羞涩。到现在还把自己捂这么严实。”老鸨想上前帮古峰把斗篷取下。
“我……我受了风寒,所以捂着好。”
“哦,对了,我该给你多少钱?”古峰连忙叉开话题。
“哦,原来是这样。”
“公子,您这一共三十两银子。”一听到钱,老鸨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为了不让老鸨纠缠,古峰暗中打开纳戒也没看,直接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哎呦,公子你这可是一百两,我这身上没带碎银可找不开。”老鸨最上说着,手上可不慢,银锭早已被她紧紧握着了。
“没事,不用找了。你出去吧,我有些饿了。”为了将老鸨尽快支走,古峰也顾不得银子。
“哎呦喂,我就说公子是个富贵大气的人,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那您吃好喝好,我就不打扰你了。”老鸨笑得嘴都合不拢。
出门之际还不忘嘱咐的说道:“诗诗呀,你可得把公子陪好了,今个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你可得听话,不然……”
老鸨推了一下门口的诗诗,脸上笑容消失瞪了她一眼。将房门关上,抚摸着手中银锭开心的下楼。
见老鸨离去,古峰也有些尴尬。看了看羞涩的诗诗,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诗诗姑娘,要一起吃点吗?”
叫诗诗的姑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公子,我不饿。我给您弹曲子吧!”
“咕咕……咕”
话音刚落,诗诗腹中传来一阵声响。
诗诗脸刷的一下红了,头埋得愈发的低。
古峰一愣,哪能不知道这是何故。
“你看这菜也挺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陪我一起吃吧!”
诗诗心中既害羞又忐忑,站在门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因为昨夜刚来,今个也算头一次,那些客人对她动手动脚,心声不满没给客人好脸色,客人不满意,自然拿不到赏钱。这不一分钱没挣到,才被老鸨骂了一通,还罚她不许吃饭。已经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过来吃吧,我也只是因为客栈满了,过来这里吃点东西歇歇脚。听曲也是碍于这个地方,无奈之举。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古峰的话无疑是给了诗诗一颗定心丸。
“谢谢公子!”
诗诗抱着琵琶侧身微蹲,见礼。
看来这姑娘也是一大家闺秀,落难于此。
诗诗放下琵琶来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递到古峰面前羞涩的说道。
“公子请喝酒!”
“不用客气,我……我自己来,你坐下吃吧不用管我!”古峰连忙接过酒杯。
可诗诗仍然站在旁盯着酒杯,也不动作。
古峰发现异样,无奈苦笑。只得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这酒的度数并不高,可能在三十多度。对于前世能喝白酒的他倒也不影响。
见古峰喝了杯中酒,诗诗这才在一旁坐下。拿起筷子却并不夹菜。
古峰见状拿起筷子夹菜,送入嘴里,并示意诗诗也吃。
诗诗这才微微点头开始夹菜,看得出来她很饿,可依然每次菜送进嘴里时都用左手遮住。
“真是个讲究的姑娘,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还这般!”古峰不由在心中想到。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吃着,偶尔诗诗给古峰斟酒。他也不好拒绝,只有慢慢喝着。这也是怕姑娘多心,如此也算是服务换得吃食。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呃……呃”
可能吃的稍微有些急,加上一天未喝水。诗诗被噎着了。连忙捂嘴将头扭向一旁,红霞瞬间布满脸颊,不知道是被噎的还是尴尬。
古峰看了看没发现茶水没了,连忙用杯子给她倒了一杯酒。
“喝一杯吧,这个酒并不烈。压压气润润喉。”
不知道是慌不择酒,还是真的难受。诗诗端起酒杯,抬起手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顿感脸颊火辣。不过舒服了很多,不再打嗝。
“对不起公子,我失态了!”诗诗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好啦不用这般,这都是常态,有时我也会这般。”古峰连忙安慰,示意她坐下。
说罢,古峰为诗诗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因先前几杯酒下肚,有了些许酒兴。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借此放松一下。
“谢谢公子!”诗诗道谢,又要起身行礼。
“你别这样,搞得我很不自在。”
古峰连忙阻止,无奈的摇头。
“实在想谢我,那就陪我喝一杯吧!”
诗诗看了看杯中之酒,心中一叹!事已至此,命运难违。自己已入了这丽园,以后又能清白到哪里去。至少这位公子给人感觉还是挺斯文儒雅,未对自己动手动脚,比先前的客人好了许多。
一切通达之后也就无所谓了,酒醉了或许第二天醒来也就忘了。
“多谢公子盛情,诗诗敬您!”
诗诗端起酒杯与古峰轻轻一碰,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古峰那曾想这姑娘居然如此心思,也跟着一起满饮一杯。
两人都有着各自的故事与心事,几杯酒下肚,有了些许醉意。诗诗也没有了先前的拘谨。开始交谈起来。
最终古峰才得知诗诗原来是这国都李家大小姐原名李思诗,其父是当朝文官,官拜大学士。就在兵变的前一天晚上因拒不与楚家同流合污,被秘密杀害,全家上下两百多人无一活口。她也是因为去放河灯为生病的母亲祈福才躲过一劫。
当她回到来时,家已烧得是一片废墟。楚家之人对外宣称李家因走水而无一幸免。
无奈,她四处投奔其父生前同僚友人,昔日姐妹也都闭门不见。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万幸。她一弱女子举目无亲,也无法为其家人复仇,只有先图生存,走一步看一步。这才想到在丽园来卖艺。
听着李思诗含泪讲完一切,古峰心中压抑无比。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发白。这楚家真是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罪该万死。
“对不起公子,扫了您的雅兴。”李思诗抹了抹脸颊泪水,歉意的说道。
“没事,你要记住活着才有希望为你家人复仇。”古峰调整了下情绪,安慰道。
“报仇?谈何容易。”李思诗心中黯然想到。
“好了,不说我了,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为了气氛不这般压抑,李思诗叉开话题。
“古……顾风,我叫顾风,照顾的顾,风声的风。”古峰差点脱口而出讲了真名,连忙改口临时编了一个同音之名。毕竟出门在外,强敌环饲,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是顾公子,谢谢你请我吃饭,还听我那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故事。”李思诗起身行礼道。
“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与命运。诗诗姑娘不必介怀。”
两人这般交谈之后,诗诗的戒心小了不少,开始与古峰推杯换盏。
她还好奇问古峰为何一直带着斗篷,其实她也有小心思,心想在醉酒之前好歹看看公子模样。即使自己委身于他,明日各奔前程也能记住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虽喝了不少酒,古峰还是保持着一定戒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以受了风寒头疼吹不得风为借口掩饰过去。
时至丑时,诗诗终于扛不住身心疲劳,在酒精作用下,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古峰强撑着身子,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将诗诗抱上了床,轻轻的为其盖上被子。
看着五官精致,本就漂亮的诗诗此时更加光彩照人。他有些心疼。轻轻的用手为她抚平皱起的眉头。
“娘……娘亲,你不要离开我!”
诗诗突然抓住古峰的手,喃喃梦呓。眼角晶莹泪珠滑落。
古峰任由她握着,轻轻坐在床边,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才抽手离开。
缓缓坐在床边的脚凳之上,思考着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还有势力才能生存,才能复仇。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驱散酒意,静心凝神,按照黄庭经之法开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