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钟顺吃着桌上的吃食,时不时偷偷摸摸的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林应儿,林应儿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不恼“怎么,我脸上有花啊,一直看。”
钟顺慌张的摇摇头“不是啊姐姐,就是我记得我昨天不是在村子里吗,怎么醒来在床上啊?”
林应儿看着不肯吐露被欺负的少年,微微一笑“昨天村子里的人把你送回来了,说你在村口睡着了,我就把你抱到了床上,你醒来就这样了。”
钟顺挠挠头,有些郁闷自己昨天不是好像快死了吗,怎么今天好像一点事都没。
“听村子里的人说,你昨天被欺负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没有没有,村子里的大人们老是爱说瞎话。”少年低着头继续吃着桌上的吃食,不肯说出实情。
少年身上的伤一夜之间全部愈合,使得少年有些纳闷,但还是忘了昨日的不快,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甚至是比往日更加的精力旺盛,在山上捉鸟雀,爬树,还逗弄自家院子里的大黄狗。
“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林应儿对着远处正在逗狗的钟顺说道。
钟顺愣了愣“去哪啊?”
“北阳山!”
两人一狗就这样上路了,钟顺背着简单的行囊,林应儿坐在大黄狗背上闭目养神。“北阳山在云梦大陆最北段,我们只需要一直往北就能到了。”林应儿对着路上有些兴奋的少年道。
两人走出群山,远离了荒凉村。
荒凉村中,一名少年突然暴毙身亡,没有任何预兆,与他结伴的其他几名少年也都目出血迹,昏倒在地上,不出意外,他们几人被伤到元气,就算这一次熬了过去,以后也要多灾多病,难以举枪的度过一生了。
已经来到一座小城的钟顺自是不会知道这些事,他身旁狗背上的女子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两抹亮光。
女子让少年跟着她,带少年走进一家衣店,只是摆摆手,对店家意思自己选。
天渐渐有些凉了,季节也从夏向秋迈开了脚步,少年单薄的衣物是不足以避寒的。店家看着眼前似从画中走出的仙人,细心的为身旁简陋的少年挑着衣物,一会试试这件,一会拿拿那件,像是怕少年不满意,又怕自己不满意。
从衣店走出,阳光有些炽烈,映照着二人,一人静若处子,一人动若脱兔。少年围着女子蹦蹦跳跳,“姐姐,你对我真的好好啊,穿上新衣服,我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少年叽叽喳喳,穿上新衣服,似乎比以往更活泼。路旁两侧的行人看见这对姐弟,皆侧目相视,无它,林应儿的容貌太过出众,如现世谪仙人,只是因为女子太过冷漠,无形中有一股冷冽的气场,所以到现在也未有人上前搭讪。
“小娘子,生得这般模样,不如随我回家,翻云覆雨一番,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终于有一粗犷大汉,不识好歹的上前搭讪,只是言语太过轻浮,钟顺脸上生出几分怒色,怒目圆睁着这大汉。
大汉无视这少年,直瞪瞪的看着这貌若天仙的林应儿。林应儿未说话,眼神都没抬起看这大汉一眼。大汉有些恼怒,伸手向林应儿抓来,想要将林应儿搂入怀中。钟顺终于忍无可忍,甩出手,打开大汉的手。“收回你的脏手,再敢往前伸,我就剁了你。”钟顺边说边从胸口衣服里侧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是钟顺爹娘离去时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物品,一直被钟顺藏在衣服的胸口内侧。
粗犷大汉似有些被吓到,但更多的是被路边的行人指指点点,有些下不来台。“你们给我等着。”大汉留下一句狠话,来也快去也快,跑得没有了踪迹。
林应儿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说话,少年有些被看的不好意思“姐姐,我就是听他那么说,有些生气。”少年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圈。
林应儿被少年有些逗笑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也会争风吃醋。”钟顺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女子果然没生气,又嬉皮笑脸起来,心里纳闷怎么感觉姐姐比以前温柔了许多,这样想着,还踢了踢身旁趴在地上有些犯困的旺财。
“臭旺财,刚才我都快要被欺负了,你还趴在地上看戏。”钟顺想要踢起趴在地上的大黄狗,谁知大黄狗一个鲤鱼打挺,就躲过了这一脚,还汪汪两声,向前跑去。
钟顺与林应儿回到客栈,在少年屋子里,钟顺与林应儿面对面坐着,大黄狗趴在桌子下,懒洋洋的睡起了觉。“姐姐,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想说什么。”钟顺看着对面古井无波却有些跑神了的女子好奇的问,林应儿回过神,看向钟顺清澈的眼睛“我教你学剑吧。”
钟顺兴高采烈的跳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学剑吗?”说着,手上还拿起一根木棍,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好像还没有练剑,就已经是绝世剑仙了。
林应儿看着他的这副模样,俏丽的脸上多出几分笑意。“想学剑,怎么可以没有一把剑呢”说着,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她看着这把剑,端详许久,递给钟顺,“这把剑送给你,剑名‘不真’你也可以叫它假剑。”
钟顺看着林应儿递来的剑,剑收在鞘中,看不出剑鞘中的利刃,剑鞘与手柄古朴无光,却又有几分大器之风。他笑着说“哈哈哈,姐姐,算了吧,这把剑一定很珍贵把。无功不受禄,还是算了。”
林应儿笑了笑,她看得出来,少年很喜欢这把剑,有几个少年能拒绝一把可以行走江湖的好剑呢。她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容,钟顺有些看呆了,原来林应儿笑起来这么美啊,钟顺看着林应儿陷入了痴迷。
林应儿察觉到眼前少年的异样,正正脸色,收回笑颜,假装严肃的对着钟顺道“姐姐给你,你就接着,哪有姐姐给弟弟礼物还有需要理由的。这把剑以前的主人已经驾鹤西去了,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他叮嘱我,为这把剑找一个合适的主人,我觉得你可以,所以愿意把它赠与你,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它。”
钟顺看着眼前女子不似作假的神情,这才伸出手郑重其事的接过“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埋没这把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说罢,他双手抚摸着这把剑,将他别在自己背后。
林应儿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少年剑客模样的少年,她没有说出来,接过这把剑,也意味着少年接过了一桩大因果 ,不过无碍,若日后他承担不了这份因果,那自己替他受了又如何。她心中这般想到。
眼前的少年喜获灵剑,喜色已经难藏于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按掩不住的仰天长啸“我钟顺,自今日起,必行侠仗义,遇不平事,出鞘不真,不负剑客之名,不负假剑之意。必有一日,飞升上界,让不真重新闪耀出剑光,不埋没此剑。”
少年背后的不真,似有所感应,震动了两下,回应着现任少年郎主人的豪言壮语。林应儿看着眼前昂首挺胸,气吞霄汉的少年,大抵是有所触动吧,她摸了摸少年郎的脑袋,有些宠溺的说道“明天开始,我就教你剑法。”
夕阳西下,这座客栈在夕光有些闪烁,却不及少年胸中的凌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