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春后退几步,她想也许今天就要死了,但是她曾答应过自己的师父,务必要守护住昆墟,死也要守住,决不能让它再重现人间。
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绿光,二人同时抬头看去。墨九君懒懒的脸上出现一丝欣喜,可是那抹欣喜如流星即逝。
是她来了,她还是来了,凤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一道绿光落地之后便见一个神情淡漠的少女走了出来。她身着白色的锦衣,袖口上绣着两朵小皱菊,那皱菊在夜晚时分便盛开,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凤染朝着白暮春走去,她从来都是冷静的,即使墨九君曾经杀了她的姐姐,她还是冷静的思考着一切。
她本以为也许这辈子与墨九君从此再无机会见面,又或者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便不愿踏足。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因她是迦楼罗族的圣女,她的职责和白暮春是一样的,那就是保护昆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手里。
白暮春悄悄松了一口气,“凤染。”
凤染见白暮春伤势并不十分严重,只要加以调养,两三个月就能够好的。然而这不像是墨九君的作风,当年墨九君能够不顾八部众的和谐闯入天罗城展开屠杀。
墨九君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看着凤染,他露出一抹鲜有的笑意,“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只是你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你,可你既然也来了……“
凤染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墨九君,他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墨九君迎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眼睛莹然有光神采飞扬,只是她的面色依然如纸苍白。
难道她的伤还没有好吗?
墨九君仍然觉得心疼,他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却莫名的又因那双眼睛而心生眷恋,他沉溺在那一对如宝石般的黑色眸子里不可自拔。
凤染淡淡道:“我们早就应该见面了,上一次没有分出胜负,而这一次你若执意拿走昆墟,我也必然不会再手下留情,而我会誓死守护昆墟!“
白暮春担忧的看着凤染,虽然她是迦楼罗族的圣女,拥有至高无上的神通,可是面对墨九君这样的对手,她仍然为她捏着一把汗。
“凤染,他的剑法出神入化。”
凤染淡淡道:“墨九君,昆墟早已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你若是想拿走它,只有把我杀死,不然你妄想拿走它!”
墨九君不禁皱了皱眉,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性命或者一切去威胁别人呢?她以为自己真的不敢杀了她吗?
可以杀了她么?难道他想让她死在他面前吗?
墨九君打了个哈欠,“你为什么这么自信我不会杀死你呢?如果我真的杀死你再得到昆墟,会否因此而与你们结下仇怨?“
凤染呵呵一笑:“难道你与我们迦楼罗之间的仇怨还少吗?我实在不明白你已经是半神,拥有无上的神通,为什么还这么坚持要得到昆墟呢?”
墨九君伸了个懒腰便不再说话,若是问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昆墟。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是能让她痛苦的事,他都会去做。
凤染知道多说也没有什么用,昆墟确实在她手里,在她的身体里。因她已在长老们的面前发下毒誓,会用生命去保护昆墟。
墨九君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皱眉道:“你是否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你们女人总是喜欢拿生命来威胁别人。“
凤染抿嘴一笑:“我并没有威胁你,只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墨九君道:“这么说也就是我得不到昆墟了吗?除非你死?“
凤染笑了笑,“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一定不会死。就算我死了也会杀死你,因为我会为离火报仇。
墨九君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离火离火又是离火,为什么总是要提起离火。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也许......也许......
只是世上不会有那么多也许。
周围忽然有暗流涌动,墨九君那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杀机。他的袍子跟着微风而涌动。可是凤染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风吹草动,至少她的衣袍没有动。
她想也许墨九君真的发怒了吧,只是他真的会杀死自己吗?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是要争个输赢呢,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过一个平凡的日子呢?凤染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而最终凤染还是死了,她不是死在墨九君的剑下,而是死在了离火的阴谋之下。她手中的“霜花”还来不及出鞘她便已吐出一口鲜血。
凤染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死,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昆墟落入别人手中。她使出一个法决便腾空而起,尽管她体内的毒已经发作,可是那坚强的信念和重大的责任驱使着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昆墟。
墨九君见状,他一时之间也是心乱如麻,他紧跟着追了上去。
凤染在云层中飞过,她知道墨九君一定会追着而来,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将他引到昆仑炼狱山。
二人一前一后赶到了炼狱山,墨九君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茫然,她想自己是要死了。
墨九君落地之后,他惊道:“凤染,你若交出昆墟我们未必一定要分出生死。”
凤染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但是说到底她的爱还是不及离火。因为离火为了他宁愿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她纵身跃进了炼狱山之底,她并不知道墨九君是否会跟着进来,但她知道她会带着昆墟和对墨九君的爱恨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墨九君,我们纠缠了一生,如果有来世,只希望彼此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