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峥是被活生生疼醒的,腿上如火灼的疼痛不断侵蚀着华峥的意识,华峥感觉到腿上的黏腻和空气中淡淡的铁锈味,用手去摸,华峥吓的尖叫起来。她的腿正在流血,手上的血腥味儿久久不散,而黑暗中好像有一个人影正坐对着华峥。
华峥伸出手想施法点燃黑漆漆的屋子,试了几次均未果,这才想到自己下凡历劫时,仙法被剥去一事。华峥小心开口询问:“此地为何?”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嘲笑和讥讽声:“安幼和,你是把都脑子摔坏了嘛?”
华峥饶是当神仙久了,虽觉男子的话语有些奇怪,但也听出了对方对自己不敬和带有讽刺的意思。华峥修养再好也未受过这种言语羞辱,怒火蹭蹭上涨。心里不断默念:自己没有必要和一个凡人计较,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出此不敬之言羞辱于吾?”华峥刚说完,手腕上就传来巨大的疼痛,被拖拽下了床好像是,冰凉的地板触到伤口,华峥疼的缩腿。
“啪------”有什么东西响动,屋子顿时亮堂了起来,刺的华峥睁不开眼,“你这烛火比东海龙王上贡的夜明珠还要亮。”
捂眼的手被人大力扯下,华峥这才看清这男子的脸,怒气、不屑、鄙夷,长的倒是不输天界的神仙俊人,可就是这脾气嘛,太臭了!华峥回瞪着男子,言语坚决:“放开本仙!你不配碰本仙!”
男子笑了,“安幼和你可真是会翻脸,不配碰你?是谁当初给我下药千方百计爬上我的床来着?又是谁千方百计用腹中的孩子来威逼利诱要做我的妻子来着?”
华峥心里叫苦:司命怎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这样的命格?还是一个自轻自贱的女子,周遭的布置和凡人的言语都和天界的相差甚远。
华峥挣脱开男子:“休要碰吾!”
男子看着华峥:“我看你真是疯了”说罢,从衣服里掏出一块不知何物的东西,就开始说话,华峥听不太懂话里的意思,但也明白了个几分,是要给自己找医者。
华峥觉得这男子还是有些良心的,便不同他计较了。
华峥打量着屋子内奇奇怪怪的床,和形状奇怪放衣物的柜子,华峥被床头柜的台灯所吸引,上前走去,好奇开口:“这是何物?竟比东海龙王上贡的夜明珠还要亮堂。”
男子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安幼和!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脑子撞傻了真把自己当神仙呢?!”
华峥皱眉,自己虽未一末等小仙,再是不被上仙待见,上仙也从未出此讥讽、羞辱的言语于己。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华峥不想再看这男子一眼,整理了裙摆后便背对端坐在床上,华峥撕下裙摆一小块,将右腿的伤口包扎起来。
“安幼和,你是疯了嘛跟我这样说话?!”宋秉文也听出来了安幼和这是在用古文骂自己没礼貌呢。
宋秉文越看安幼和越觉得她发疯,心中又生出些不满来,若真是疯了,这婚怕真是离不了了。
安幼和,真是越看越讨厌。
透过窗外,华峥时不时能看到,带着亮光的巨大箱子飞速在路上移动,比天界的神鸟还快。
华峥到几声鸣笛声,和清脆的碰撞声,只见一个男子手中提着一个木匣,从大箱子上下来。衣物也与天界男仙们所着大不相同,还留着短发。
华峥听到几声“扣扣”声,男子好像是起身了,屋内又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华峥转身,皱眉:“你怎可随意将外男放入我房中?”
江洲有些尴尬,随后解释:“我是少爷的私人医生,这次来是负责给少奶奶诊断的。”
宋秉文斜斜靠在墙边,一副看华峥演好戏的样子。
华峥点头:“吾未有疾,你此次为我而来,吾很感激医者,方才的话唐突医者是吾不对,还望医者莫要介怀。”华峥微微屈礼向江洲赔罪,江洲楞了,宋秉文也楞了。
安幼和一生高傲,从不与人赔罪,哪怕错不在己,今天竟然能看到她如此“谦逊”的一面,宋秉文越发怀疑和安幼和的拉扯中伤到脑袋的安幼和,脑子摔出问题了。
江洲对这位少奶奶的印象不算多好,见这位少奶奶的时候,大多是在和宋少爷争执的时候,言语形态极其不符合一个良好家庭所供养出来的女子。
江洲转移话题,试图化解尴尬:“我看少奶奶的腿受伤了,我给少奶奶包扎一下。”
华峥眼中惊讶,警觉起来推辞:“吾已包扎过,不必医者再劳心。”
江洲见华峥排斥,从药箱掏出处理伤口的双养水和绷带等药品。
“那少奶奶自己上药吧。”
华峥点头微笑:“多谢医者。”
华峥背对着他们坐下,发现自己的肚子有些鼓,脑中这才想起,方才男子所说的孩子,眼中满是惊愕的问江洲:“吾...........有妊了?”
江洲读过一些古医书,对华峥奇怪的言语理解起来并不算困难,点头:“是,少奶奶怀孕三个多月了。”
华峥只觉脑中混乱,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宋秉文恨不得立刻掐死华峥,又不知道这安幼和在玩什么花招!
宋秉文叫来佣人将华峥抬到床上,把江洲单独叫到书房去。
“我问你,那姓安的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招?!”宋秉文带着扳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江洲摇头:“少奶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相反我觉得少奶奶比之前温和多了,这不好吗?”
宋秉文眼眸中带着血红:“我恨不得让她姓安的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包括她腹中的孽种!要不是爷爷逼我,我会让那样的女人占着宋太太的名分?!”
江洲叹气:“如果真要说少奶奶病了的话,也有一种可能是精神分裂症。”
宋秉文气的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我要你尽最大的努力给我治好那姓安的!”
虚空幻境中,司命向华峥问好:“华峥仙子可对我的安排满意?”
华峥直直给司命跪下:“司命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偷喝你府里的酒,我真的知错了,我求你让我尽早脱离这副凡人肉身,这戏本子才有的坎坷,怎的叫我都给遇上了呢?“
司命扶起华峥:“仙子莫急,这安幼和的寿数也就这一两年了,你暂且忍耐,受的苦越狠,越能早日助仙子快些成就大道。”
华峥听了果真收起泪来:”凡人寿数不过沧海一粟,罢了罢了,咬咬牙闭闭眼也就过去了,为了早成大道,我忍忍罢。”
司命抬手一指点在华峥眉间:“这是安幼和的记忆,我已悉数渡于仙子。”
司命笑着安慰华峥:“仙子珍重,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司命的身影化为一道白光顿时消散,华峥伸出手,却也是什么也没留住。
“我再为不济也是一个神仙,怎就让那凡人如此折辱?
属于这凡人的记忆顿时在华峥脑子涌来,华峥不断以头撞地来换取暂缓头疼。
“怪不得,这男子这般厌弃你安幼和,原是你先不义。”华峥头疼缓解,瘫坐在地:“吾非安幼和,吾不会珍视你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