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清明刚刚过去，木凡下过夜班，走出制药厂，带着迷茫的思绪，拖着疲劳的身躯，返回了租赁的住处。
如今本科已经毕业一年了，路在何方呀，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吗，思绪仍在潜意识中萦绕。将自己的身躯放空在床上，木凡慢慢的睡去。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现在看来，无论做什么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的生活呀。
木凡的父母都是农民，爷爷是农民，叔叔、伯伯、堂兄堂弟也是农民。家中兄弟三人，木凡是长子，两个弟弟上完初中后，就结束了学业，做起了农民，农忙时做农活，平时在附近村上的木材加工厂做工。
家在某高考大省的欠发达地区，在木凡之前呢，这建国都超过60年了，恢复高考也超过30年，村里居然没出过大学生。村民对孩子学业也不重视，放学呢也不问作业，除了冬季外，对上学的孩子总要嘱咐一句，放学后别贪玩，记得下地割草。这也怨不得农民，人的视野都是根据自己所见、所接触的人事物，恢复高考30年了，也没有出过大学生，注定就是种地的命，还折腾啥，能识字就行。那一年，木凡和发小同时考上大学，村里着实轰动了一番。不过去年，木凡毕业就业很不理想，村里人对读书又不抱希望了。
木凡呢，高考成绩也还可以，考上了一所本课院校，但是不幸的是，所学的专业是制药工程专业，这个号称永远的朝阳行业。一个新药，平均研发周期为10年，投入的资金上亿元，国内企业呢，资金力量也不太雄厚，往往以仿制药为主。不做新药的研发，创新的也就是改改剂型了，或者国外的要到期了，进行仿制。国内对专利保护还有待加强，所以国内药企很少做研发。
制药工程，是一门高技术工科，依赖于仪器设备，原材料的投入，不是光凭个人能力解决的，如果没有仪器、设备了，你是想学也学不好的。他和理论研究不一样，理论研究呢，你个人牛就行了。制药工程，又是一个什么经验性学科，需要大量的做实验重复，这就很烧钱。木凡有位师兄考博进入了上海的科研所，每天天一亮、机器一开，20万元就没了，一月就是600万没了，大家的压力可想而知。导师最讨厌什么人呀，最讨厌的就是整天做实验、但是并没有科研成果的学生，简单说就是整天烧钱、但是又没有科研产出的学生，还不如整天懒惰、没有自己想法、但是不烧钱的学生。
木凡就读的学校呢，虽然学校还可以，但这个专业，并不是学校的传统专业。他们的学院是刚刚组建的一个学院，很多仪器设备，前期并未投入到位。经费也不足，实验呢，做的很少。
就业呢，要么去药厂做生产，要么去医药销售。去做生产的都很苦逼，就是工人，工资呢农民工差不多。同学中收入高的，就是做医药销售的。想起毕业时，有某大型药企招收科研助理和销售人呀，要求需要硕士研究生学历，很多本科的想应聘、但是不符合条件，然而符合条件的研究所却应聘医药代表。研究生的师兄讲，自己硕士三年，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呀，而做医药代表的同学三年下来，房子、车子、女子都有了。这就是现实呀，“你就是要饭的，也得有个屋呀”，X丈人对女婿说的话。
医药销售，有些事情大家都懂的，有些事情木凡不愿意干。有一个陕西的同学，毕业到某小科研所打下手，如今也一年了，工资还不如农民工，也看不到出路，刚刚决定去做医药代表。
想挣钱可以，但是你要跪着。我就不能站着挣钱吗？——电影《让子弹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