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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金(1)

老朱已经40岁了,至今未婚未育,偶尔到镇上或城里打打零工,勉强维持自己的生计。

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老朱内心怀揣着一份“坚持和热爱”,即使生活再拮据,他每月必定省出五十块钱——买彩票。可是这个“梦”做了十五年,至今毫无收获。这天他打算放弃了,觉得人生无味透了,去他的新媳妇和大房子,去他的孩子孙子,他衰了几十年了,可能会永远衰下去把。zXs

放弃唯一的执著和爱好,他很苦闷,于是坐在自家大门口开始吐烟圈,那种劣质旱烟的味道他已经习惯了并且深深的上瘾。低头数了数烟蒂,以后省下的五十块可以买好点的烟抽了。说着他起身便往院子里走。

哎呦,他眼睛忽的看向房顶,真是天降大狗。一只黑黢黢的狗正趴着他的房沿晒太阳呢。这狗从头至尾都是黑色的,眼睛瞪得跟葡萄似的正盯着他看。可老朱却似乎看不到他的眼睛呀,他有些恍惚。可能初秋的太阳太毒了,周围全是惨白的光,老朱紧眯着眼朝他招呼,哎,下来?什么时候上去的?那狗似乎能听懂他说话,简单几个跳跃遍来到他眼前。老朱惊呆了。

等他回过神来,呀,这狗还会变色呢。重重的揉揉眼睛又看狗,那狗像镶着金边似的闪光。真是奇了怪了。老朱蹲下身来,黑狗自己凑上前蹭蹭他的裤腿。呵,凉丝丝的。

于是,在无人认领的几天后,老朱顺其自然的当了这条黑狗的主人。一切似乎都很平常,直到一个月后这狗开始掉第一颗金牙,狗金的故事也正式开始了。

悄没声的去城里寻了寻价格又辨了辨真假,呵,千足金呢。起初,老朱并不以为意,可能这金牙是他上个主人给它镶的,他只在心里恨恨的唾弃了一声。呸,有的人刚刚填饱肚子,这狗都披金戴银了。MD。这世道。

城里回来之后,老朱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狗牙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金子的?他想了想,又扒开狗嘴瞧了瞧。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狗把金牙吐到他跟前,然后等着他的赏赐似的,摇着尾巴端坐着,活脱脱一只狗精。

当第二次,第三次,黑狗把他的金牙吐到他跟前时,老朱彻底愣住了。那之后明明带它检查过,每一颗都是如假包换的真牙,这牙怎么还能变异呢?

日复一日,眼看着它的满嘴狗牙所剩无几,老朱心里又忐忑又伤心。他不是没有放弃养它的冲动,毕竟像它这样能吐出金牙来的黑狗,世间绝无仅有,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摊谁身上都会让人害怕又惊喜吧。

他靠着黑狗的一嘴金牙重新翻修了他爷爷留给他的石头房子,随后又添置了几件像样的家具,大门口也别出心裁的树了一个狗子的雕像,打磨的光滑又细致。他靠着它‘成就’了自己,让他白白放弃如同中了彩票似的好事,他怎么忍心?于是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留下它。

同村不少人都觉得老朱出息了,以前压根不说话的几个老婆婆老乡亲都愿在他门口坐下来陪他唠嗑了。但言语间尽是试探,唯恐他做了啥偷鸡摸狗的事连累于他们。老朱则对黑狗的事守口如瓶。

他把它锁在家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即使它有看家的本领,他也特地给他抹杀了。他在它嘴巴上罩了个铁罩子。

黑狗很乖,从不在罩子拿下的时候乱吼乱叫。相反的,到了出金牙的时候,它总是主动走到老朱跟前。

这天一大早,老朱收到了黑狗贡献的最后一颗金牙。他有些慌了。这几个月他总是早出晚归的做一副苦命的打工状,如今"收入"没了,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他把黑狗叫到跟前,拿出几根肉肠,再次试探性的问它:“牙......还会长吗?”黑狗正狼吞虎咽并无暇理睬他。老朱一脚踢过去,大声咒骂了两句又把它关进了柴火房里。铁罩子往里面一扔,这次让他叫个够吧,哑巴做的久了他竟有点心疼了。

辗转失眠了几个晚上之后,老朱终于想到了一个绝美的计划,他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竖了几个大拇指。说干就干。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隔壁村已经有几只母狗怀上了黑狗的种。过不久就是收成的时候了。秋后,他花两倍的价钱买走那些小狗仔。又雇了专车把那些狗仔运到一个小型的废弃养猪场暂时安置。

低价买下废弃养猪场之后又改建了一些设施,一个小型的养狗场竟被他建起来。但这也掏空了他半辈子几乎所有的积蓄。

又过了一个月,老朱索性把家都安在了那个养狗场里。这个地方离他的村子还有好几个山头外加十几公里,他觉得一切万无一失。

黑狗的住处就是他的住处,这里既是狗场的大门又是他俩安身立命之所。为此,他特意为狗场安了几个高清监控日夜监视。

说实话,每天喂养那些狗仔的花销着实让他吃力,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他日渐消瘦。好在附近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对他照顾有佳,才让他觉得日子没有那么苦闷。

等到狗仔们三个月左右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陆续换牙了。当梦想成真的一刻,老朱差点流出“幸福”的泪水。这些小狗仔也能吐出金牙来!于是他的狗场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而黑狗却日渐萎靡。

老朱想起给他配种时,黑狗嘴上依然罩着铁罩子,但那神气样儿确是威风凛凛的一方霸主,让一众小母狗都甘愿臣服。再瞧瞧现在衰气十足的它,老朱百思不得其解。喂他吃最好的,花钱给他建最舒服的窝儿,看病也是挑城里最贵的宠物医院,可是,它还是越发的无力和颓废了。

等到所有的狗仔换完一轮狗牙,老朱看着似乎大限将至的黑狗,心里又默默的流了几滴泪。他为黑狗早早的在狗场附近选好了墓穴,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它了。

但这时寡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这让老朱大为震惊却又有些迟疑,可目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老朱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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