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杀意毕露,林天疯可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死鸟的双翼在他身后张开翅膀,让他全身都被火焰包围,靠在孤狼的身上,让后者的衣服都染上了焦黑。
慢了,林天疯的速度慢了!
不死鸟本来就不是以速度取胜的功法,林天疯入门时间也短,掌握尚不纯熟,本就在速度上落了下风的他,体内贪食豺狗的魔力残余,依旧在阻挠着他的魔力运转,让他的速度更加缓慢。
燃烧的翅膀刚刚张开,尚未化作攻击之势,可王亮已经逼到身前。
黄色的贪食豺狗大口怒开,甩落口水满地。
林天疯起身要强行接招,却被王亮一拳轻松破开防线,直击林天疯胸口。
不死鸟的双翼无力地扇动两下,这在火焰中涅盘的鸟儿,此时却像是浇了一盆当头冷水,不甘地在空气中消散。
王亮一击制胜,将林天疯的功法击溃。可在这时,与林天疯倚靠在一起的孤狼,顶住来自同伴身躯冲击的力道,蓝色的孤狼光辉也以闪现。
要趁着王亮前力未消,后力未生的空档期偷袭?
盛和的嘴角抹出不屑的微笑,这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孤狼对着王亮出手,盛和便可后发而至,直取孤狼后背。
如果孤狼谨慎一点,盛和也可以与王亮前后夹击,何愁不能取胜?
盛和脑中打定主意,却见孤狼功法已起,高傲睥睨的狼之幻象,已在朝着王亮愤怒地低吼。
王亮自知自己此刻没有足够的魔力应对,连忙向旁退却。盛和在孤狼之后,犹如老鹰俯冲白兔,向着孤狼与王亮之间的空间攻了过去。
这就是计算提前量,只要孤狼往前攻击王亮,就会正入盛和的攻击范围。
可不料,孤狼根本无意再战。林天疯功法已溃,若要以一敌二,孤狼不说绝无机会,但取胜的把握着实很小。
孤狼驱动功法,却不是想要乘虚偷袭,而是将魔力都凝聚在双腿之间,不为飞踢,而为奔逃。
孤狼抓起晕晕乎乎的林天疯,身子一矮,已把他脑袋朝后地顶在肩上。
随后,他使出“孤狼猛扑”的绝杀技,利用这招向前猛扑的位移能力,向着这个死胡同口唯一的一个出口扑了过去。
盛和的攻击扑了个空,孤狼的绝杀技自然也只能攻击到地面。
到了出口,孤狼要立刻往右拐继续奔逃,在这转身的当儿,他的凶恶的眼神,这一瞬间的恫视,却与之对视的盛和心中猛得打了个颤。
孤狼脚底抹油,立刻转弯而走。
盛和没理由要被这一个眼神吓退的,猎鹰快步赶上,紧追不舍。
盛和的爆发力实在是强,孤狼又有林天疯这个累赘,眼看几步就要被追上之时,林天疯却突然嘴巴一张。
在哨笛酒吧里喝了这么多酒,刚才又被猎鹰打了这么一通,现在在孤狼的肩上颠簸不停地奔跑,也着实是难为了林天疯的胃了。
到了这里,他的胃终于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不停地收缩翻腾,向着主人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林天疯这个时候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就由着性子,嘴巴一张,发出“呕”的一大声,把胃里的酒啊、胃液啊,总之就是胃里有什么,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这是一种多么令人反胃的液体啊,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就让盛和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关,捂住了口鼻。
好在猎鹰盛和反应够快,眼看林天疯嘴巴一张,立刻就往旁边躲,才没被这虽然没有腐蚀性但胜似有腐蚀性的液体给淋个满头。
不过,也就是这一缓,让孤狼拉开了距离,孤狼很快又转了个弯,彻底消失在盛和的视野中。
再追也没意义了,前面就要到居民区,人多眼杂,即使追上了,他们也不好下手。
王亮这时刚刚才赶上盛和的步伐,只见后者脸色铁青,拍打着身上的衣服,冷哼一声,说道:“来日方长。”
再说林天疯这边,吐完了,他胃里是舒坦多了。虽说在孤狼背上很不舒服,但又是受伤又是醉酒的,让他的感官也着实模糊了不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等到孤狼确定盛和没追来,有余裕去检查林天疯的情况,这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睡着了,还微微地打着酣呐!
林天疯这一睡,可就睡到了半夜凌晨时分。
醒来时,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被冻僵了。
睁眼一瞧,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又破又没用的粗大垃圾,被人给扔了似的,躺在一个桥洞下面。
身上盖着一条又脏又臭的毛毯,并且从自己冻得直哆嗦的手脚来看,这毛毯的保暖功能也不怎么样。
孤狼蜷缩在距离林天疯不远的位置,他的身上没有毛毯,脸颊冻得发白,看来距离冻死也不远了。
林天疯胃里空虚,浑身乏力,脑袋也疼得不行。
他实在是不想动弹,只想舒舒服服地躺着——可在这破桥洞下面,有个屁地方可以让他躺得舒舒服服的?
翻了两个身,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但却未果,林天疯叹了口气,还是坐了起来,把毛毯嫌恶地甩到了孤狼的身上。
多年的刀口舔血生涯,让孤狼即使在睡梦中,也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警惕心。毛毯刚刚扑到他身上,他就警醒地睁开了双眼。
“醒啦?”林天疯不带感情地说道。
“你没事吧?”孤狼问道。
“难受死了。”林天疯回答。
林天疯这时候才回想起来,自己是被王亮给击溃了功法的。功法一旦被击溃,体内的魔力就会陷入紊乱的状态,在梳理完毕之前,无法再次施功。
如果强行施功的话——怎么说呢,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但是做做死倒也无妨,可没什么人会在乎你是死是活,又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要到桥洞下面啊?”林天疯现在实在是没力气梳理功法,有气无力地问道,好像随时都要断气了。
“不然去哪里?”
林天疯听了,还以为孤狼是哪个森林里钻出来的野人呢!
“这种话你也问得出来?”林天疯着实是大吃一惊,“宾馆啊。”
“太贵了。”
“我又不是让你去住什么五星级酒店!”林天疯哀嚎起来,“就百来块钱的小宾馆就行!”
“很贵哦。”孤狼说道。
百来块钱,对林天疯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数目。可孤狼是真的很穷,这点钱他也不至于拿不出来,但能省还是得省啊。
“好吧好吧,”林天疯不想多说什么,说道,“我出钱,来吧,咱睡宾馆去,别搁这儿吹凉风了。”
孤狼对林天疯的大手大脚感到并不适应,但他也没固执到要对别人怎么用别人的钱指手画脚一番。
“所以,”孤狼更关心的问题是这个,“我看你也没啥正经工作,哪来的钱啊?”
林天疯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给的。”
孤狼也沉默了。
本来他还想进一步问,林永也没啥正经工作,哪来的钱啊?不过在这个林永死了还没几天的时候,他可不觉得现在问林天疯这个会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你很缺钱吗?”
“不缺。”孤狼说道。
按照孤狼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倒还真算不上有多缺钱。
林天疯看看孤狼,又看看桥洞,也差不多明白过来,这位偏执正义的家伙,一直以来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林天疯挠挠后脑勺,有些感慨地说道:“怪不得说你是个偏激绝望的白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