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东气急败坏用力的手恨不得拉断弓弦,嗡的一声,这次射向的不是巴尔罕不是塔娜,而是门口年迈的老人,箭飞一半,被姜寻挡下,冯文东再度摸箭却发现在逃跑时已丢失大部分,他双眼血红,口中狠道:“我的心血,我的心血,都毁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说完,大喊着拔出腰间的刀,磕磕绊绊地向巴尔罕跑来,结果可想而知,那颗光秃秃的头颅只为巴尔罕的脸上几道愤怒的热血。
判官笔在常青的手中转着,他的心事重重,看着姜寻质问道:“看兄弟的穿着打扮是古月人,国难当头,跟漠人纠缠在一起,不怕祖宗蒙羞吗?”
姜寻轻淡地看着常青没有说话,常青皱着眉,又眼眉前挑,三十多人再度围了上去,他谨慎地以谈判的话语道:“我山中还有百人没来,这里有十几头羊,给你两头就此离去如何?”
姜寻嘴角轻笑,常青害怕发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殊不知姜寻不是渔翁,谁输谁赢,也无意劫下那十几只羊,见姜寻轻笑,常青仿佛更加验证心中的想法,他示意手下动手围攻巴尔罕,自己则是转着判官笔向姜寻步步走近,二人距离一步,常青微微弯下身,道:“兄弟也是习武之人,能否卖我这个面子。”
姜寻面容不变道:“我不会插手,羊我也不会要,你不用担心。”
这时,巴尔罕处传来一声低吼,三十多人只剩二十,他们集体围攻塔娜,这让巴尔罕应顾不暇,漏洞百出,只见他的左腿出现深入骨的伤口,只要常青前去,一击就能了却他的性命。
屋内的大漠老人再也忍不住手拿弯刀向人群中跑去,巴尔罕分神吼道:“求姜兄弟。”就在他们经过姜寻身边的时候,姜寻出手点中老人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二老的神情极度痛苦,眼泪滴滴落在脚上。
听完姜寻的回答,常青沉默了又笑了,双手抱着判官笔,道:“在下相信兄弟。”他还在弯着身体,手中的判官笔猛地增长朝姜寻的脖子突刺而来,剑鞘横在身前,挡住这一刺,姜寻皱眉声带怒意道:“卑鄙。”
常青单手持笔,正义凌然道:“你投靠大漠,身为古月人,我今日就要清理败类。”
姜寻冷眼相视道:“漠人未伤我,你却因为几头羊要杀我,真是可笑。”回应他的是那判官笔,脖子,胸口,招招凶狠,都姜寻避开,常青嘴角一笑,直接向两个老人刺去,姜寻眼神一惊,直接拔剑飞身挡去,铛的一声,两把兵器相接,常青向后退有三步,手中的判官笔也差点脱手飞出,实力悬殊让他不由胆寒,面若春风道:“刚在试试兄弟手段,我正缺二当家,不知兄弟看不看得上。”
姜寻剑指常青道:“你怕了,既要杀我,怎么可以留你。”说罢,身形飞快,常青大惊,暗道不该招惹,他急忙从腰间掏出小球打向姜兄,小球爆开灰色的粉尘飞出,就在以为姜寻迷失方向的时候,银色长剑伴着朝阳刺入他的胸口,常青眼珠都快瞪出来看着面前的姜寻,长剑拔出,常青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常青围攻巴尔罕的手下还剩七人,巴尔罕半跪在地上把浑身是血的塔娜护在身下,那条粗壮的手臂无力地挥动不再锋利的大刀,姜寻没有去救,漠人与古月之间的偏见就像木屋后的高山一样压得姜寻喘不过来气,七人,五人,三人,巴尔罕的手中的长刀被打飞,再无反抗之力,塔娜在他的身下捡起一把刀突然钻出来刺入一人的腹部,但她的脖下被划中一刀,险些致命,一人举起手中的刀,刀锋被阳光照的亮眼对着巴尔罕的低耸的脖子砍下,就在要成功的时候,他突然一声闷哼,缓慢地回头,只见那大漠老汉不知什么时候挣脱穴道,冲了上去,拔出弯刀对着仅剩那一人拼命砍去。身边最后一名同伴的倒下,这人的眼中渐渐清醒,看向周围只见常青都已死去,站在满是尸体的血泊中,恐惧被无限放大,没等弯刀袭来,正值壮年的他扔掉大大刀,转头就跑。大漠老汉的步伐并没有坚持几步,噗的一声,鲜血喷出,便倒在巴尔罕的身上。姜寻满是不解走到老汉的身边,中了自己所点的穴道身无内力的普通人究竟是如何解开,摸着那干老的手臂,老汉脉跳极乱,心脉受损眼中,五脏皆受到震动,不经治疗只怕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姜寻把老汉,塔娜,晕倒的老妇人抱到屋中,出来看那巴尔罕,搭脉上去,微弱的跳动就要消失,姜寻手运内气,打入他的丹田,又点了各处的止血穴位,费力地将巴尔罕背到屋中,剩下的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时至中午,太阳蒸腾着地上的血气,血腥味隔着数里都能清楚闻到,山间的十多头老虎在远处徘徊,夜间出没的野狼群浩浩荡荡地匐匍过来,大黑狗跑到羊圈之中,英勇地呲牙低吼,一炷香的时间,木屋外死去人的尸体即使没被吃光也被叼走,姜寻用内气为老汉抚平心脉五脏出来后,又在二十米处的树下挖个坑,埋葬了剩下的残骸。
听到呜咽声,姜寻来到羊圈,大黑狗满身血迹躺在地上猩红的舌头搭在干草上,后腿被咬掉很大的一块肉,十几头羊只剩四头躲在角落,面对这般变故,姜寻不由心想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祸事。
肚子饿的咕咕叫,回到屋中来到锅的旁边,拿起昨日剩下的羊肉大口啃来,吃饱姜寻不愿闻外面的血腥味,蹲在门口喊道:“巴塔,巴塔。”大黑狗从羊圈费力地走出来,尾巴微微摇晃着,在厨房中用羊肉给它喂饱,随后它就在塔娜的床下蜷缩着,头尾相连,姜寻盯着巴塔感到诧异,因为黑色的狗眼似乎透露几分委屈。
最先醒来的是那晕倒的老妇人,在她的照顾下,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塔娜也醒来了,清醒后的塔娜忍着刀伤带来的痛苦,跑到巴尔罕的床前,轻轻呼喊着,这个坚强乐观的大漠女子眼中第一次充满悲凉,他转头问姜寻道:“他是不是死了。”
姜寻长呼一口气,走上前摸着巴尔罕的脉搏,两息时间只能微弱地跳一下,姜寻轻轻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眼泪从塔娜划过塔娜长长的睫毛,她深深地低下头,低声啜泣,道:“姜兄弟,我想跟他单独说说话。”
姜寻走出屋子关上门,塔娜的声音就像水般温柔:“巴尔罕,你是草原上的汉子,是高飞的雄鹰,一定不会死的,对不对……”屋外漆黑的夜色无法回应她,屋内跳动的灯火亦无法回应。
姜寻独身一人躺在青石上,像是想起什么,翻身向下看来,几朵淡紫色的马兰花沐浴着月光,摸出酒袋,打开木塞任由酒灌入口中,真是痛快,姜寻的身子像是火烧一样,就连背下的青石也散发热气,看着漫天星斗,再次想到白天强冲开穴道的大漠老人,姜寻相信即使内力深厚的人在自己的点穴手法下都无法挣脱,究竟是怎样的急切,使得穴位窜动,五脏移位。就像塔娜所说,漠人也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攻打古月,在生与死的面前一切所为都有被原谅的可能,世间没有极致的对或者错。
酒后的身体越来越沉,这一睡仿佛躺在温暖的床上,极其安稳。床渐渐地凉下来,一只大蛐蛐跳到姜寻的脸上,迷迷糊糊地醒来,月亮移动已被高山挡住,赶走蛐蛐正要躺下,一声虎啸让姜寻瞬间清醒,极快地往木屋跑去,大虎正在对着那四头瑟瑟发抖的小羊,见姜寻到来,对着他呲牙低吼,扑向一只小羊咬在后脊,越过栅栏,快速地跑回丛林。听着周围蛐蛐的叫声,如果不管剩下这三头小羊恐怕也留不住,于是姜寻把它们赶到屋中,屋外狼嚎不断,五十几双的眼睛在丛林里冒着绿光,几只狼跑到羊圈没有见到羊就往木屋嗅来,后群狼又刨姜寻埋人的地方,凶兽无情,因为找不到食物终究还是要攻击木屋,姜寻背剑出去,慢慢地向群狼走去,群狼看到他的到来向后一散,聚集来就要发起进攻。头狼壮硕像小牛犊,对月长啸,群狼猛冲上来,姜寻拔剑舞动,一头头的狼还没等近身就死在姜寻剑下,二十只狼在姜寻的周围叠起来,这时头狼呜咽着,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声长嚎,这次狼群没有扑上来,而是试探着慢慢来到姜寻旁边叼走同伴的尸体,在泛着冷光的长剑下,回到树林中,圣影无血收入鞘中,姜寻往回走突然背后汗毛炸起,翻滚躲开,头狼呲着牙目露凶光,一人一兽就这么对峙着,姜寻目光直视步步朝它走近,不足五米,头狼呜咽一声,向后退却,转身往丛林中跑去,姜寻用拇指提出圣影,风起树叶飘飘落下,他反手抽剑,用力地朝这只头狼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