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还未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忽地听见北面、西面传来声音:
“孽子!快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谁在追我的小妮!”
北面的声音正是陈平的父亲,陈天啸。西面的声音却是那少女的,原来,陈平一直追的小狗竟是少女的爱宠。
陈平见两人竟是同时而来,心道不妙,索性继续装起傻来,对两人的到来丝毫不在意,仍然冲着那小狗直叫唤。
陈天啸见了,尴尬不已。虽然陈平生来是傻的,可不管怎么样,也是他陈天啸的儿子,当着客人的面学狗叫,平民家的孩子尚且以此为耻,更何况是陈家这种兴旺数千年的名门望族?
那少女原本想来讨一个说法,却见陈平如此呆傻,顿时没了兴致,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只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陈平见了陈天啸,就如同老鼠见了猫,顿时呆着不敢说话了。这种害怕的情绪来自于陈平的内心深处,想必陈天啸对他的这个儿子并不喜欢。想来也是,谁家摊上这样一个痴傻的儿子不闹心呢?
陈天啸见陈平一副唯唯诺诺的傻样,心中有气也无处撒,只冷着一张脸,厉声道:“痴儿!从此不准离开青枫别院半步!听到没有!”
青枫别院,正是陈平的院子。陈家家族庞大,子弟众多,家底也十分雄厚。基本每一家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别院,而陈平比较特殊,单独给他配了一个青枫别院供他自己居住。
陈平缩着脑袋,只一个劲的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天啸叹了口气,缓步来到少女身旁,拱了拱手,说道:“痴儿若此,老夫也没有办法,侄女勿怪!”
少女在陈天啸面前不敢拿着架子。慌忙行礼道:“清微何敢当此大礼,陈师伯言重了,侄女并没有要怪陈师弟的意思。”
这少女名叫“清微”,乃是道门正宗老君山已故大长老的遗女。如今,道门老君山乃是人族最大的势力之一,纵然陈家是水蓝星,乃至次乙星域的地头蛇,也要以礼相待。
陈天啸点点头:“如此甚好。”话音未落,一个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西面传来:
“清微姐姐,听说你在家里受了委屈,是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陈天啸长女——陈芸。原来,陈芸与清微是一对好姐妹,此次清微来陈府做客便是来找陈芸的。
清微见好姐妹珊珊而来,心下甚是欣喜,遂将那些不愉快全然抛诸脑后了,亲切地迎上去,握着陈芸的小手,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倒是芸妹妹,几日不见,又漂亮了许多。”
陈芸听着夸赞,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的甜,小脸也红了,却不知说什么好,一边笑着,一边四处张望以缓解自己的窘态。
忽然,陈芸瞥见一旁蹲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浑身抽搐,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待陈芸仔细辨了辨,认出了陈平,惊呼道:
“平弟?他怎的出来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侍女凑到陈芸耳边,三言两语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陈芸了解其中原委,也颇为无奈,却又不能说什么,兄弟是个痴傻的,说了能懂什么呢?只得自己出面打圆场:
“平弟还小不懂事,清微姐姐莫要跟这小子一般见识。”说着,便拉着清微的手朝西面自己的别院处走去,“咱们姐妹许久不见,快去我别院好好叙一叙。”
清微自然不会推脱,笑着回应陈芸的热情。怀中的狗子临走前朝陈平叫嚣,凶得很,结果被陈平一吼,又不敢叫唤了,直让人看的好笑。
陈天啸见清微走了,跟陈平纠缠此事也没有意义,便吩咐仆从们带陈平去青枫别院休息。众仆人应诺,一群人围上去,先是客气地请,陈平目露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们,不发一语。
众仆人知晓陈平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便决定像以往那样,一群人一块上去,合众人之力将陈平制服。然而今日有些不一样,只见陈平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因为陈平本来就傻,所以大家也不以为意。
一众仆从飞扑上去,对陈平又拽又拖,却发现陈平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此时,陈平正沉浸在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里,他猜测,这可能是传说中的精神世界。
原来,陈平靠近老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去理解那句话,去跟那句话的主人沟通。同时,陈平还要分出一缕精力注意事态的发展。
清微姑娘离开时,陈平便进入了那玄妙无比的精神世界,外面的事情他便一概不知了。
……
这是一方绿色的世界,蓝蓝的天空,嫩绿的草地,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陈平缓缓走着,渐渐看到许多飞鸟、走兽,他们神奇瑰丽,姿态各异,俱是陈平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兽。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这方世界,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草地上的露珠湿了他的裤管,微风拂面,吹起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或许,这根本不是精神世界,而是一个真正的物质世界呢!
走了一会儿,不远处渐渐露出一个黑色的点,再走近了一点,是一棵树的轮廓。陈平心中了然,果然猜的不错,那声音的主人真的是神树!
不一会儿,陈平已经走到神树树下。这是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柳树了,陈平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神树没有巨大的伞盖,没有透体的神光守护,真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有几簇柳枝枯萎泛黄,好似生病了一样。
陈平站在树下,静静地凝望着。
半晌,忽然一个老人拍了拍陈平的肩膀,打破了这漫长的凝望,陈平方才如梦初醒,惊声道:“老丈,您是?”
老人须发皆白,一张老脸褶皱地如同干巴巴的树皮,倒是慈眉善目,不太吓人。此刻,老人正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陈平,眼角含笑,却没有说话。
陈平转念一想,这是在神树的精神世界,那么这老人不是神树的守护者,便是神树所显的人身,当即整理仪容,行大礼,肃声道:“陈家当代弟子陈平,拜见老前辈!”
老人点点头:“起来吧。便是你听到心声呼唤的?”
“正是。”
“有缘人。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待陈平走到身前,老人拉着陈平的手,走到神树下盘膝而坐,说道:“神树能呼唤你,便是说明它认可了你。这大劫即将来临,你可愿助它一臂之力?”
陈平惊诧不已:“老丈,这……弟子才疏学浅,修为低劣,纵然想帮神树,也是有心无力啊!”
老人笑了笑,说道:“不碍事。不过你命中有一劫,怎么也逃不掉,而且没有外力可助,只能靠自己,那怕是这老树也帮不了你。但如果能熬过这一关,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陈平听闻,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说道:“多谢老丈,敢问我之劫与神树之劫是否有关?”
老人笑了笑,点了点头,便没在说什么。
陈平又道:“老前辈,如今灾难来临,我应该做些什么?还请前辈赐教。”
老人道:“静候,无需做什么。不过,你这副痴傻的模样还要继续保持,对你将来有些好处。”
陈平应声“是”。
“你暂时先回去,记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可与他人说起,更不要表现出什么异常,不然日后难逃一死!”老人肃然说道。
陈平点点头,忽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陈平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片刻后嘀咕道:“这老头这么抠,啥也不给点儿啊。”
神树世界中。
“阿嚏!”老人揉了揉鼻子,诧异道:“多少年没打过喷嚏了,今天真是奇了怪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