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州几乎沸腾了一个白天,直至夜幕降临,这座大城才逐渐平息~
古仑微微睁眼,仍是老样子,浑身被白纱布包裹,他内体犹如平静的海面,有一种静若止水的感觉,与之前那次内燃过后的感觉截然相反。他精神有些恍惚,双眼努力寻找焦点,终于,一个成熟女人进入他眼帘,是老板娘!
老板娘情绪似乎很低落,很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双手不断摆弄着一个小茶杯,杯中有水,水滴时不时会落在她膝盖处,但她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古仑微微撑起自己身躯,语气微弱地问。
“不知道。”老板娘头都没抬,淡淡地说道,“你留下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跟我上床,或者是报复我对你不公?”
古仑一愣,他逐一想起了神魔街的乱斗,一想到被自己绑在那座废弃的城堡的叶玲时,他不顾浑身刺痛骤然起身下地,急呼道,“玲儿~去救玲儿!”
老板娘傻了,根本不知道古仑到底想说什么,不过听他说及自己女儿的名字,她的心脏蹦蹦直跳,或者是惭愧,她怔怔地问道,“玲儿?你知道玲儿在什么地方?!”
“在~~~”古仑懵了,今日仿佛做梦一般,他竟然忘了那座城堡的具体位置~今日叶玲一天没吃东西,若是再过明天,饿坏了不说,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万一遇上什么猛兽,她双手双脚被绑,那不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愚蠢。
“在哪里?快说,在哪里?!”老板娘突然发疯了般,冲上去一把扭住了古仑!
“干什么,放手!”
这时,房门一开,鲍比冲入房内,很是粗鲁地一把将老板娘推开了,护住古仑身前口气很严肃地地说道,“别忘了,这是塞州,是古氏族系的领地,由不得你一个外族人放肆!没事吧,小伙子?”
古仑并未回答鲍比的话,因为他已经傻住了,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塞州,父亲曾无数次说起塞州的烟尘往事,在他幼小的大脑中,塞州被定义成一个快乐却又痛苦的地方,特别是古氏族系,是父亲的根源,同时是自己的根源~
没听到古仑回答自己,鲍比迅速回身,有些吃惊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您刚才说什么,此地是塞州,古氏族系的领地?”古仑怔怔地问。
鲍比脸颊顿然升起一抹自豪的微笑,每当别人听及古氏族系之时,反应大都与这小伙子的一模一样,这证明了古氏族系确实名扬四海,身为古氏军队的一员小军官,他能不感到光荣与自豪吗?
“不要意外,千真万确,这是你与那害人精决斗时,我们亲口许诺的!”鲍比语气很喘,都是自豪惹的祸。
对于鲍比的回答,古仑一点兴奋感都没有,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父亲,想起了与父亲在贝尔城艰辛的岁月,他那颗脆弱的心灵仿佛被放入一只刺猬,一阵阵刺痛!父亲的根源确实在此,可惜无人记得父亲,或者去拜祭,这是多么可悲之事!他重重地蹲到了床沿,愤恨充斥了他大脑——想起了父亲,他自然又想起了母亲,母亲死得很惨,竟然丢入血空奠基兽星,这是对生命最残忍的践踏!那个塞州镇长,那个古氏族长,统统应该遭到报应,不,应该是罪该万死!
“请问,古~古河是塞州人吗?”古仑无时无刻牢记父亲的话——没有能力,就没有仇恨,因此,他压住了满腔愤怒,故作好奇地说道,“我在贝尔城行丐之时,曾碰到一位自称是古氏族系的老头,这老头挺会吹牛,竟说自己父亲是族长而自己是什么大公子~~~”
“古~河,我从未听闻!”
鲍比惊住了,并不是他故意隐瞒事实,几十年前那段族长交替的岁月中,古氏族系确实发生了很多很多叛逆的大事,那时候他还未出生,这一切都是听一些老年人悄悄说起的——上一任族长是古武,不得不说,古武确实是一位居功至伟的英雄,在神匠与点丹仙后代没落之时,他无数次率军抵挡或是击败牧兽帝国的侵略,勇者皇盟当时的固定与繁荣,完全完全依赖了古武率领的古氏军队!但古武意外死后,灵魂不但没有得到招魂,反而遭到了语言攻击,其中表现最活跃的,是新任族长古月!据说,古月是通过非常手段才坐上了族长之位的,古月一上任,就将有关于赞扬古武功绩的书籍全部销毁,歌颂之词也遭到了禁颂!曾何几时,古武的衷心将士从为之平反甚至是发起内乱,但最后被古月一一消灭,几十年后,除了一些平日话少的老将之外,几乎无人能记起古武,更别什么古河了!
当然,鲍比之所以了解一些内幕,是因为他爷爷曾效力于古武帐下。
古仑沉默了,心底充斥无尽悲哀,当然这是替爷爷与父亲感到悲哀~多么冷漠的人情,如果爷爷与父亲在天堂知道自己的子民竟会遗忘自己,不知会做什么感想!他突然感觉房间的空气无比紧促,呼吸变得急促而大声!
“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很紧张,不如我携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看到古仑脸颊莫名其妙地巨变,鲍比显得有些纳闷,不过古氏族系能玩耍的地方很多,他倒是不介意将古仑携去放松一下!没多想,他就拉住了古仑往外走,命几人守住老板娘之后,二人大大咧咧地朝古氏斗场行去——此刻正值小响午,斗场聚集了大量竞技勇士,这是一座普通的圆形建筑,几米高的护栏锈迹斑斑,除了正在广场对战的勇士,其余的都安逸地坐在观望台中,很努力地拭擦着自己明晃晃地武器,准备随时登场!这是一年一度的竞技大赛,几千名精心挑选的勇士会逐一登场对战,最后一位没有倒下的,就是最终的胜利者,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财富与土地奖赏,还能得到‘塞州竞技之王’的殊荣!
人太多,古仑有些眼花缭乱,不过斗场中一一对决的勇士确实足够吸引人,双方出手根本不分轻重,仿佛遇上了敌人一般,一招一式之间直指彼此要害,内气所化不同颜色的元火乱颤一团,将地面坚固的地板击碎,烟尘与碎石漫天飞舞~不过,他很快就被另一个地方吸引了目光——斗场最高处平台上,落座了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或是全神贯注地观摩斗场内的残杀,或者是无聊地闲聊~不难想象,这十几人定是古氏族系位高权重之人!
“那些人是谁?”古仑很好奇,或者说是想听到某个能让自己感到热血沸腾的名字。
“这是古氏十四位长老,受到族长命令,在此赏罚竞技者!”鲍比兴奋地说。
“这最终胜利者,能得到什么奖赏?”古仑好奇地问,即使他伤势并未复原,但他仍想参入竞技团,这种不顾自己性命的游戏,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除非对财富与权力有着极为强烈的渴望感,但他不求财富不求权力,只求能够接近古氏掌权者,这样就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为父亲洗冤,为母亲报仇!
鲍比怔了怔,迅速将奖赏一一说明,然后惊讶地看着古仑,不知道这小伙子会做出什么令人惊讶地事情。
“我要参赛!”古仑斩钉截铁地说。
开什么玩笑?!鲍比怒视了古仑一眼,能进入斗场竞技的,内气修为不下于冲玄阶段!这小伙子此前确实爆发了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内气,不过自从身躯爆裂之后,这小伙子的身躯一直处于一个相当平缓低弱的状态,别说冲玄阶段的内气,就算是胎罗阶段的,恐怕这小伙子没能拥有,想进入斗场岂不是死路一条?要不是接受了首尔军长的命令,这小伙子爱怎么着就怎么做,他不会插手多管,但如今要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遭罪了?
因此,鲍比一口否定了。
“不,我要参加,必须要参加,先生!”古仑抓住了鲍比的衣袖,语气不容别人再否定!其实他并不想听劝,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竞技规则,担心自己一下子冲进去后会违反规则二遭驱,一旦知道了竞技规则,他不可不必去征求鲍比的意见,直接就进入参赛!
“这~~太难了,不,不是很难~”鲍比语气很矛盾,参加竞技是一件光荣之事,他从不对外发表过反对意见,既然古仑一心想参加,他倒不会去强行阻拦,他抬头扫过斗场观望台,并未发现首尔军长的影子,忙低下头说道,“这是参赛票,但你可要记住了,一旦有人问你是怎么得到参赛票的,你只能说是自己捡到的,而不是我给的,明白吗?!”
“明白!”
古仑显得相当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检票处,提交了竞技票之后,他被几位彪形大汉引入了竞技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