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渐亮,深红色光芒铺满雪峰冰原,原本是杀戮的世界,此刻却没有半点声响,安静地可以听到冰雪融化的流水声。
“臭小子,起来了。”
剑之仙又端来了一盘魔兽肉,肉明显是精心烤过的,涂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液体,肉香熏人。古仑与昨日一样,睡在暖和的炼丹房中,闻到肉香之后,他惺忪睡眼顿时睁得老大:
“师傅,这是肉么?”
“不是肉,难道是一坨屎么?”
“这~肉皮的液体是什么东西?”
“我精心调剂的丹药,有益于骨骼的生长,少废话,赶紧吃,吃饱开始修习炼药技法。”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古仑不敢狼吞虎咽了,免得遭到师傅洗耳不说,还不给授导自己修炼,纵是饥寒交迫,他仍故作慢条斯理,双手疏硬地拿起小刀,一块一块地咀嚼美味的魔兽肉。
这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
“好,收拾残物,准备修炼。”剑之仙似乎很满意古仑今日的吃相,含着笑说道,“炼丹技法,相信每一个炼丹宗师都有自己一套严格的路子,我也不例外——若想修习,必须先具备一定的内力,严格意义来说,内修不得低于一节元火阶段。”
“一节,什么意思?”古仑不解地问。
“传统内修总共四大阶段,四大阶段又分四小阶段,为了无限度减小修炼时造成的误导与缺陷,师傅又将四小阶段,分别分一至五节。倘若你他日行走天涯,若是碰上将内修阶段重新划分的绝世高人,千万不要感到惊讶。”剑之仙说着,将古仑的掌心往上翻开,闭目息脉,两指不停来回抚摸古仑掌心的火穴,说道,“你是否感觉火穴有一股灼烧感?”
“您~怎么知道?”古仑很吃惊,自从上次在溪流边释放元火之后,他掌心火穴一直处于灼热之状,且火穴四周皮肉是黑色的,有点痒。
“你释放的元火不纯,这才灼伤了你掌心的皮肉,表面看你已经突然了元火阶段,可以直接修炼下一个阶段,但实则不然,在为师看来,你目前的内修应当处于化色阶段第五节与元火阶段第一节之间的过渡期。倘若你直接修炼冲玄阶段,表面你内力大增,当你陷入战斗,你释放的元火使用不慎时会灼伤你身皮甚至是内体,这就是此前所说的传统内修之法的缺陷。”
剑之仙微微运气,一个小星光迅速汇聚于他两指尖,小星光碾过古仑掌心火穴时,他皮肉的黑色被去除,火穴灼热感顿然全无,掌心传入一股冰而适中的气流,直冲脑门与脚趾!
“所谓的过渡期,并非俗话说的瓶颈,不是你无法突破就不能进入下一阶段内修,因为你已经掌握了化气为火,只是由于内气不够强,元火属于尚未成型之状,要完整熬过过渡期,绝非需要什么战斗与功诀,而是需要配制不同药性的丹药——活络未适应元火的经脉奇穴与疏导堵塞的心血,从而本源上增强本性之气,只有本性之气变稳定了,才能烘托接下来的内修之气,进入元火阶段第一节,需要稳如盘石的本性之气。”
剑之仙两指一翻,小星点缩回了他皮肉中,他缓缓起身走向炼丹房密室,边说道:
“普通人对丹药的认知度还远远不够,因此不能自行配制丹药,从而无法弥补这些缺陷,炼丹与内修是相辅相成的,除了个别纯种的炼药师或者点丹仙,绝大多数情况下,炼丹技法越是精湛,内修就越是深不可测。”
师傅这番话颠覆了古仑以往所有知识,虽然他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自知这些知识的重要性,硬邦邦地强逼自己大脑记熟这些知识,将来等自己老了,遇上一个傻愣傻愣的小子,也学师傅的口气一字不漏的说一遍——想到此处,他坏坏地笑了,不过师傅这番言论,貌似在什么地方看过或者听过,他埋低思索一会顿然大惊,是《炼术》!
古仑,真是猪脑!古仑狠狠地敲击自己脑袋,暗暗怒骂自己愚蠢,不仅仅是师傅上述的知识,就是前日师傅所说的炼丹者饮食作风问题,宝典首页记述中都统统有记载的!只不过那时候,每次阅读宝典时,要么在黑暗的地方,要么心情极差,正文倒是倒背如流,但一些与正文相关或者后传之类的,都被忽略了或者没有用心去记~
“傻小子,你打自己脑袋干嘛?”
剑之仙从密室出来,左手提着一个配制捣药的铁罐,右手端着一个装满五颜六色的陶罐,他将两样东西轻放到桌面上,拍了拍双手,一股丹药粉末轻轻飞扬~
“看什么,难道让师傅亲自动手配制丹药?”剑之仙怒视古仑一眼。
“噢~可是师傅,我要怎么做?”古仑双手游离了半天,始终抓不出一粒丹药,不由抬头目光很无助地看向师傅。
“你看看这罐丹药,细细闻一闻试一试看一看,你会发现——气有香臭之分,味有酸甜苦辣咸之分,色有橙红黄绿青蓝紫之分~”
“气一分为二,味一分为五,色又一分为七,香凝神,臭醒神,苦口良药利于病,甜口良药利于血,橙红黄绿化而疗之,青蓝紫化虚补气~”
“停停!!!!你怎么会背诵《炼术》的配药之方?!”
剑之仙呵斥古仑,《炼术》是唯一记载配药之方的宝典,没想他还未说到一半,这小子竟然接过了他话语,以背诵的方式将配药之方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遭到师傅迎头叱喝,古仑也懵了,《炼术》之中,就属这段文字比较容易记熟,因此刚才师傅说出来之时,他不由接了过去,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还未背完,师傅就发怒了。
“这段文字,是父亲教的~”古仑惊恐地说。
“你父亲?你父亲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背诵配药之方?难道《炼术》早就公开于世了?”剑之仙脸皮僵住了。
“我~我不知道~”古仑结巴了。
“罢了~罢了~早点公诸于世也好,可使世人变得更加聪明~”剑之仙有点失落地坐到了桌面上,悲痛地说道,“魏成公真该死,盗了宝典私自学了就销毁也好,没想到会公诸于世~我愧对祖先!”
魏成公,是谁?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古仑不敢再言语,只是心底暗暗好奇师傅口中所说的魏成公,他虽然并不知道《炼术》背后到底是什么故事,但宝典是魏尔伦所送,两人都姓魏,令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两人的关系。
“师傅,您怎么了?”古仑低言问道。
“没什么,既然你懂得配药之方,那么刚才还问怎么做?”剑之仙抬起头,目光呆泄。
“师傅,我虽然能背诵,可并不是理解是什么意思~”古仑不好意思地说。
“这岂不是很简单,无论什么丹药都只有两种气味型——香与臭型,一一闻过丹药,你将铁罐内的丹药一分为二,香与臭型各堆一处。无论是香型还是臭型丹药,都有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你要一一品尝丹药外皮的味道,香型丹药中,相同味道的堆放一块,臭型那堆雷同。最后,是颜色的挑选了,味道相同的丹药,要根据相同颜色进行七类分放,注意了,不要将香型丹药与臭型混淆了!用数字简单举例,铁罐的丹药先根据气味一分为二,然后根据味道二分为五,最后根据颜色五分为七,明白了~咳咳~快去给我弄被热水~”
剑之仙口干舌燥,说了一通不知那小子到底明不明白~古仑顿悟,不就是让他排石子么?小时候在云阶桥,他每天黄昏都在家门口玩,到来这就繁琐了~他迅速奔出炼丹房,给师傅弄来了一本热腾腾的水。
“橙红黄绿化而疗之,青蓝紫化虚补气,那又是什么意思?还有最后一句——魂冰纯水药粉末,又是什么意思?”
剑之仙还未喝完热水,古仑就迫不及待地问。
“丹药分类之后,捣烂橙红黄绿四种颜色的丹药,往药粉末添加魂冰药剂,密封一个小时,久患外伤引发的内伤之疾,饮服之后能彻底痊愈。而青蓝紫三种颜色丹药,做法一样,捣烂之后添加魂冰药剂,对于内气淤凝堵塞等等,具有神效。你元火阶段的内气尚未成型,处于野蛮之状,走势太混乱,一旦与本性之气发生碰撞,很有可能会摧残你内体!”剑之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雾气腾绕的小瓶子,说道,“这就是魂冰药剂,稀世药剂类,世上绝大多数炼药师或者点丹仙,平生都不曾目睹过魂冰药剂。”
“我说了那么多,你现在可以自己动手配药了,千万不要胡来,我去去就回。”
剑之仙说完走了,古仑接过那瓶魂冰药剂之时,手心传来一阵阴寒~稍微犹豫了片刻,他埋头开始整理铁罐子中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