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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王德望却大度地道:“任技,算了吧。谁让咱违犯规定了啊,罚就罚吧。”
“胖子”陪笑道:“二位。不好意思,多有得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不戴证的不罚款,领导看到了会加倍处罚我们的。科里下了指标,每人每月罚款不少于150元。我们也不愿意得罪人,没办法,请理解。”
“瘦子”就着调度室一楼大厅灯光开了罚款单,让王德望签上字,撕下被罚款人联,递过来道:“请谅解,下次遇见您就不罚了。”
王德望眼皮没翻,也没接罚款单,和任卫东向工区办公楼走去。
刚到楼下,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人从西面跑到任卫东他们跟前,后面二十多米远两个经警随后追来,只听有人小声提醒道:“趁着人来人往的,快点蹲到南墙根冬青下。”
那人依言跃入冬青丛里,这个时间,正是人员密集的时候,加之又是晚上,躲起来确实不容易发现。
前边的高个子经警跑到任卫东和王德望跟前,自言自语地说道:“人呢,跑哪去了?”
后边跟来的矮个子经警问道:“他娘的,不是跑这边来了吗?只差一步,就抓住了。”
高个子走到王德望跟前,看了他一眼,道:“有没有看到那个没戴工作证的人?”
一看不要紧,却发现王德望也没戴工作证,就大笑道:“真是巧他娘遇到巧他爹,巧上加巧啊。你也没戴工作证啊!”就拉着王德望,对矮个子道:“这里也有个没戴工作证的。”
只听王德望慢声慢语地道:“怎么了,还想再罚一次啊?已经有人罚过。”
矮个子上前道:“还真行啊!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挨罚的理由。甭骗人了,谁信啊?”
王德望激动地大声道:“你想怎样,真的一晚上同一个问题罚我两次?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你罚一下我看看。还了不得了,你们这些人。”
矮个子拿出手电筒照着王德望,道:“噢!你可了不得!没戴牌还有理了?今天不罚谁,也要罚你,罚你个无理争三分。”
王德望愤怒了,只见身材高大的他一把抓住矮个子,道:“见过保卫科的很多人,没见过你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愣是要罚。走!咱们找袁矿长评理去。我就不信了,没有讲理的地方。”
任卫东上前一步吼道道:“我作证!我是掘进二区技术员任卫东。刚才在调度室大厅口,没戴工作证,王区长被罚过一次。不信的话,可以记下他的名字,去问问你们同事,有没有这回事。他的名字叫王德望。如果没有,直接罚我就行。”
高个子听此言,以为不会有假,对矮个子道:“既然掘进二区这个技术员说了,我们回去查查,如果没有,回来找他也不迟。”
谁想矮个子不服,道:“不要被这两个人蒙骗了,现在的人精着呢。”
这时,周围聚集了很多等待开班前会的工人。
有人说,你们真是疯了,不管青红皂白逮着就罚。有人说,这俩货就是保卫科的两条疯狗,想咬谁咬谁。有人也说,人家也不易,上边有指标,不罚不行啊。
又有两个经警听到争吵声跑过来,任卫东看到是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就后退一步,不再说什么。
两个一胖一瘦各异的经警,走近一看是王德望在和他们的同事纠缠,心里笑道:还想上来帮你们呢,看来不行了,只得向理不向亲了。
胖子拉着矮个子道:“算了吧。这人说的确实没错。刚才他遇见的就是我们。”说着,拉着一高一矮去了别的地方,继续寻着下一个目标。
一夜生产正常。
上井后,来到值班室。任卫东和值班区长宁方覃闲扯几句,又说了些井下迎头需要注意的问题,拿着毛巾来到技术室,把湿毛巾搭在椅子靠背上。
这时,杨文庆走了进来,笑道:“任技。不容易啊,值班交班上夜班。”
任卫东笑道:“你要是矿长多好啊。理解弟兄们辛苦。”
杨文庆望着任卫东道:“任技,我这不辈子当矿长是没指望了。当矿长他爹还有可能,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任卫东看了杨文庆一眼:“你真敢说!”
杨文庆嘿嘿笑道:“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底层做不到,也只能光滑一下嘴。如果不学阿Q自娱一把,心中郁闷没人给你消除。时间久了,非憋死自己不可。与其闷在心里,不如说出来痛快。当然也只能在你面前说说,其他人我万可不敢。”
说到这里,杨文庆靠近任卫东,压低嗓门:“哎,任技。听说前几天刘忻康被抵押到国道路边店里,回来取钱那事吗?”
任卫东只是摇一下头,并没有说什么。
微笑着,杨文庆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这一两年,五零五国道两边开了不少的酒店。
前一段时间路过时,客车上的任卫东看到路边酒店门口,不时地坐着两三个妖艳的女子招揽过往车辆。
“哥哥。一路车马劳顿,下来歇一会嘛,这里什么都有,酒菜便宜,服务也很周到……”
“小弟弟。下来啊。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包你满意。”
五零五国道,是阳城县通往闻州市区的一条主要交通要道,路两边酒店、旅社较多,往来车辆十分频繁。
每当日落西山的时候,车辆途经此处时,就会看到一些穿着艳丽的女子,或站、或蹲在路边招手。有人说白天情况还好,到了天黑,她们更放肆了。不到店里去,拦住车就不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