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云层之上,本应该是天堂,是无关这呼吸太快的世界的静谧风景。像他即将到达的布拉达宫,气派恢宏。它落在山腰,大面积的石壁又屹立如削壁,使建筑仿佛与山岗融为一体,气势雄伟。
落地之时,飞机遭遇了一股气流,使得飞机颠簸着缓慢落地,“草。”陆恒觉得晦气,深吸一口气,刚刚呼出时……
“草!”鲁军将飞行模式关闭,便看到龚主管发出来的文件……头大了。
“什么玩意儿啊。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鲁军把手机扔给了陆恒,陆恒看到一张黑白的照片——一个穿着户外迷彩服的男人,二十多来岁的样子,在一辆越野车前站着,灰头土脸的,唇边的笑容倒是显得他开心极了,还有标志性的小虎牙。他的鸭舌帽帽沿已经裂开,醒目的是他的双手捧着一尊鼎。这是何种器物?
“九玄云鼎。”鲁军念了念龚主管发来的PDF,“这个人,是走失在了高原里,他手中捧着的器物,是九玄云鼎。公司让我们去探查他的消息,他的表哥说是他最后见到的人,是布拉宫里的‘河考圣僧’,这段视频,你点开看看。”
陆恒鲁军所在的公司,是提供保险服务的,说白了,就是小资本公司,也有一些旁门别类的项目,寻人,要人。也是其中之一,这样的工作,油水大,难度高。这破保险公司正经的做不下去,在业界里偏的业务倒是做得风生水起,真他妈阴险。“这男的虎牙这么大,起这么秀气的名字。叫虎牙好了。”鲁军习惯性的给人冠上了花名。
小虎牙走失在了他们脚下这块地方。“这是我弟弟杜云中,他在三月份时走失在高原里,他是个见不得人的摸金校尉,父亲大寿,要办家宴,派我去寻他时。人不见了,越野车上只有他的日记,他记得清楚,10日那天,他要去见一见河考圣僧,然后就没有回来了……我告诉过他,别去。”屏幕里杜云中的哥哥脸都没有露一个,最后那句话,好似是带了一点压抑痛苦的尾音。
“草。这些有钱人。说不定就是他哥谋了他,省得他夺家产呢。”鲁军啐了一口。“这神神鬼鬼的东西,晦气他妈的。”
“等等,这里还有一个视频。”陆恒点开另一个视频,是杜云中录好的录像……“哥!我现在在拉萨,一切平安。哥!记得给我的柯基洗澡!……我明天就要去找九玄云鼎了,作为爸爸的礼物,爸爸一定很开心!听这里的人说,如若给河考圣僧开光,还能保全家平安呢!哥!我想去试一试。这样啦,不说了,拜拜!等我回家!”画面定格在了杜云中灿烂的笑容里。
“似乎兄弟情深。但哥哥好似知道了什么。虎牙不见了,要么跟这考河圣僧有关,要么,就是这鼎……”好似根本没办法细看这个东西。照片里的鼎看得也不真切,难以判定。
“走吧。我们这就去走走看,先从这什么狗屁圣僧看看人在哪里。”人总是信神信邪,总是将平安寄托在神佛身上,而忘记了人的幸福与快乐,只是因为有一个温暖的你相伴。如果他是那虎牙的兄弟,难免也会心疼吧。
鲁军掂了掂背包,背包里藏了几把进口的冷钢钝器,鞋底也放了几把匕首。鲁军虽其貌不扬,但是也是硬汉一枚,当过保安,做过4s店的修理工,搬过工地的砖头,其他不说,一身肌肉,靠谱的伙伴。
两个人搭了班车,一路颠簸,到达旅游景点,要想见到圣僧,太特地的寻人,会被看出倪端,但也不能只当做普通香客的样子,戏也是要做全的。鲁军鬼点子多,让陆恒装疯卖傻的,借以问九玄云鼎的事情。
“你就他妈发个疯,留点口水,这样就像中邪了。”鲁军瞅着陆恒后脑勺就来了一锤。“这里也没人认识你。丢个脸,就少几个月搬砖,打工人,脸皮越厚钱越多……”
“草”他承认他被鲁军这老野说动了。“你怎么不去装疯卖癫。”
“那哪能,爷是什么人啊,一看就脑瓜子聪明。年轻人,你不懂。”鲁军着实是光定上调——不要脸。“快点。”
下了车。鲁军扯着陆恒到破落的小商贩摊子里买了几件丝绒不像丝绒,绸缎不像绸缎,不伦不类的僧服,草帽子一扣,挂上又贵又没用的彩色薄膜还闪光的望远镜,叼了一支又贵又没用的电子烟,大银表一露,像极了钱无处可花的游客。
“走。阿恒。”鲁军大手一挥,大摇大摆的走向游客群里。“哎,哥,等等我哥。”陆恒把那在家里的孬种样子都表现出来了。
人群涌动。
陆恒与鲁军随着人流流动,说到鲁军还喷了不少藏香,鲁军觉得自个儿香极了,佛香使得自己有了不少文化。正好路过几位浓妆淡抹的女人,那些女人的脸一看就知道拉皮了的。惯例,她们路过鲁军时,深吸了一口气,又啐了一口“真臭。”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哈达走开了。倒是瞟了陆恒几眼,这可他妈让鲁军分外受伤了。“草,不就是几个拉皮的老女人吗。给她嘚瑟得……年轻就是好啊……哥当年……”
陆恒不理会,他们已经离僧人的地盘越来越近了。但是不知道河考圣僧在哪里……“河考圣僧?那可是一位送子圣僧呢。”那几个自认为笑起来娇嫩如花的老女人对陆恒抛了几个媚眼。“帅哥,怎么,有对象了呀?”
“哎,别胡说。小帅哥啊。这个考河圣僧,外界传闻,既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差就差在是个秃驴。找他开光可灵验了……”真有这些女人说的这么神?怕不是又是一个神棍吧。但这以貌取人的时代,这秃驴没点本事,估计也是没有什么人去拜访的。不过,“女人的话,可信么?哼。”鲁军一脸不屑“走,跟哥哥看看去,哥问过了,他就在这花花绿绿的帐篷里面。唯物主义不唯物,真狗屁。”
陆恒与鲁军两个人走进了那顶花花绿绿的帐篷里,帐篷的纹路鲜艳,“一群大老爷们住的屋子这么鲜艳,又不是娘们。切。”鲁军一张嘴就没听过。
“往里走看看。这味儿真浓。是吧……”臭极了。陆恒从小到大啥都不灵敏,榆木脑袋,就是狗鼻子灵敏,他闻着藏香味儿。也不像藏香味儿,有点腐烂的味道。
帐篷里,是装饰尽是金银珠宝似的。纹理奇葩,一言难尽,纵然是鲁军这样的大老爷们,也觉得丑。“这也不是佛家的装饰,倒是觉得像是按这狗僧的喜好装饰的。”河考圣僧就像是这里的头牌。
说头牌也不算是亵渎了,但是这年头有几个是普度众生的人才呢。少之又少。鲁军说得也不无道理。乍一看到那狗圣僧,这感觉,更是让陆恒觉得真实。
这河考圣僧,穿着橘红色的佛系,头上的冠花花绿绿,镶着金边。不知是不是夹着钻石了,还格外的闪耀。没有唐三藏的颜值,带着花里胡哨的唐三藏帽子,可谓不要脸。唐三藏那是个帅,他就跟猴哥一般的脸,但又没有猴哥的帅气,皱纹脸雷公嘴……木乃伊似的皮包骨。
河考圣僧手里还握着一柄通体金色的法杖。“妈妈,这个和尚很像白蛇缘里的国师哎。我害怕。”陆恒身边一对小夫妻牵着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得。“嘘……乔乔,别乱说,这是有名的大师。跟紧妈妈。”
“老婆,我看这人长得倒是一点儿不正派。不如我们带乔乔走吧。”这圣僧突然的发出低沉的狮吼,雷音……似乎是发功什么的。邪门。陆恒按住鲁军的肩膀,示意上前。鲁军向前走,与陆恒一起跪在了棕榈垫上,接受圣僧的洗礼。
这河考圣僧用权杖在一尊巨大的方形水缸里点了点。并且在祭坛前的几根巨大红色蜡烛上过了火。小幅度的挥舞了一下,金法杖的底部硬生生的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狗日的这狗僧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邪门数路。“事儿挺多。”鲁军低声吐槽。法杖头部有一块像鼎一样的石块,方方正正的,引起了陆恒的注意。“鲁哥!快看,是不是九玄云鼎的缩小版。”
——
“哥!快看这是不是九玄云鼎!!”杜云中对着镜头里的大哥兴奋得嘶吼,一尊铜鼎映入眼帘,杜云伯神情凝重,望着自己弟弟“是……云中,是九玄云鼎。”
杜云中不知道这尊鼎会夺走自己的命,他找寻这懂得如何解开鼎的秘密的人时遭遇了不测。他知道,云鼎有一个秘密。就是长生不老,他想将这尊鼎送给生养他的父亲,父亲权高位重,但对兄弟两人格外爱护,冲这点,杜云中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随着自己在网上认识的几个偷鸡摸狗的摸金校尉,一路去了。
遇到这自称为正不为邪的僧人时,他心里极为提防。后路都给自己想好了。便在那云鼎里装了飞机上的黑匣子。这般高科技的东西,纵然是神仙本人都不一定能察觉。杜云中错在把这黑匣子的秘密给了喀山后山据守的同伴。这同伴叫林风。
林风亲耳所听的,就是杜云中惨叫的声音,以及一阵蜂鸣,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和一些人慌乱的脚步声。内容令人毛骨悚然,也难以理解。
于是林风潜入僧人中。打算自个儿将这鼎偷出来。结果今日看到两个莽莽撞撞的香客,跟国师起了冲突。居然是来找杜云中,背地捏了一把冷汗。
——
“狗日的,河他妈考圣僧。害死了我的侄子!你他妈诅咒我的侄子!害死了他!”鲁军大吼一声。从棕榈垫上腾起身,抓了一把供台里的烟灰,带着几根未燃完的香扔向河考……
河考表情从一脸接受众人供奉的样子,到变得冷漠,只用了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林风见样,手疾眼快的扯了鲁军,连推带骂的推着鲁军出了帐篷。“胡闹,佛门圣地,哪里容得你……”
“鲁叔?!”
“风仔?”
林风虽然晒得黝黑,但那醒目的断眉,还是让鲁军看出来了。“好小子,你怎么在这儿。孬种,你爹死了的时候托我照顾你。我每月给你姨家寄了百把的生活费,你他妈在这儿装什么……”
“叔,叔……别骂。哎哟……别揪我耳朵……我多大了我……我纳闷着呢。你怎么在这儿啊。”林风的父亲是鲁军唐兄弟,英年早逝,老婆姓林,林风便与母亲姓。但后来母亲改嫁了,林风从小便与奶奶相依为命。日里,鲁军对他多有照顾,是鲁军真正的侄儿。
“叔啊,你刚刚冲着那神经病嚷嚷啥啊。你侄儿不正好好的吗。放心了的。”林风拍了拍鲁军肩膀。打包票的。
“哎,我说你这小子,呼谁神经病呢。那狗屁僧人吗。黄狍子那个。”鲁军不屑一顾。“叔。就是他啊。你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啊,这个人,杀人啦。”
林风将遇见杜云中,与黑匣子的秘密一五一十的说了。“中!你这孩儿!中!不赖。”鲁军一听,大手一拍。
陆恒眼看这鲁军被推出,丝毫不理会身边游客骚乱。在没有被鲁军抓过灰的香炉里,默默上了一炷香。撩开帘子,便看到鲁军与黄袍光头的小和尚聊得正欢。满脸黑线。
“干哈,这狗日的,你还干过这般苟且的事情。这年头杀人犯法呀。这狗日的真不检点,穿着神仙的衣服,竟干魔鬼的事。”鲁军啧啧摇头。
陆恒近看,两人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警惕心就放下了。“哎,陆恒,这位,我侄儿。就上次,打了好多次电话也没人接的,叫喝酒也没空的。林风。我哥儿子。亲侄儿。”
“风仔,这事情,叔觉得水太深了。不如你跟我们回去吧。你爹就你一根独苗了。不中。这事情,我们来调查就行了。”鲁军劝林风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恒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计策。初始时,也是他想到的,用鲁军闹一场闹剧,打草惊蛇,试探一番他们。第二出,便是深入敌军内部,打探出,杜云中与九玄云鼎的下落。
林风正是这股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