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慎之抬眼看过去,就见那位使臣正指着他。
在场的人也都盯着他,在等他的反应。
他想,这似乎是一个机会,可以让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有妇之夫。
特别是可以将柳舒窈摆上台面来,这样以后肃王要带她出门的话,在言行举止上也会有所顾忌。
阳慎之收回视线,朝乾嘉帝行礼:“启禀皇上,臣在不久前已经成亲,与夫人感情甚笃,没有停妻再娶的想法。”
乾嘉帝笑着说:“朕记得阳爱卿是和柳爱卿的女儿成婚的吧?”
柳国公急急忙忙站出来,回道:“陛下好记性,确实是的。”
“使臣好眼光啊,柳国公的爱婿都被你指中了,这事儿朕可管不了,你得问柳国公放不放人。”乾嘉帝一脸笑眯眯的。
这连指两个都是结婚了的,大梁的男人看着年轻,都结婚这么早吗?
可是这大殿上除了这个男人和那几位皇子看起来略年轻些,其余年纪都有点大了,不说家中正妻,只怕是小妾都不少。
这些老男人尽管会对女人来者不拒,但这不是戎狄首领的本意。
出发来大梁前,王曾交代他们,公主要么嫁给皇室之人,要么嫁给朝中根基浅的人,前者已经知道了公主原来的身份,后者也只有据说是柳国公的女婿之人符合,这可让使臣急坏了。
另一位使臣上前道:“臣从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娥皇女英二女共事一夫,我们公主也并不介意,更何况公主生得娇艳,难道这位大臣不想坐享齐人之福吗?”
这几个从戎狄来的使臣简直就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的扰人清静。
阳慎之直接面向他们:“既然众位使臣对中原的文化这么清楚,想必也听说过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的说法。
刚才在下已经向皇上禀告过与夫人琴瑟和鸣,不想再有人插足我们的婚姻,若是使臣强行让某迎娶公主,只怕会让我们夫妻离心,使臣就不怕鄙人之后怨恨公主,折磨她么?”
几位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下不了决定。
还是乾嘉帝打圆场:“既然阳爱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众位使者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纵然乾嘉帝语气平和,使臣们也从中听出了隐隐的威胁之意,他们只能讪讪地应“是。”
最终还是接受了乾嘉帝的说法,让戎狄的几位客人在宫中多住几天,派人带公主在京中游玩,顺便为公主挑选如意郎君。
陆祈宁在人群中看着这场闹剧,一脸阴郁,这几个使臣分明不安好心,逼得阳慎之不得已表明自己已婚的身份,他捏紧了拳头,得找机会让这几个使臣有来无回,那个公主也得解决掉。
“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几位使臣接下来在京中就由肃王来接待吧,至于公主。”乾嘉帝冷笑了下,他的心思和陆祈宁不谋而合,这个女人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戎狄的王送来,他都不能接受被人侮辱,哪怕她真的无辜。
“就让朕的女儿嘉敏公主带她到处玩玩吧。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圣明。”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们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甚至还打算退朝之后回家告诫自己家中喜欢玩闹的儿子少出门,免得被那个所谓的戎狄公主看上。
“好了,朕也乏了,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吧。”乾嘉帝起身离开,众位大臣也四下分散。
今日的早朝确实持续了很长时间,眼下都已到了午时了,不少上了年纪的大臣腿站麻了,腹中也饥饿得很。
李尚书好不容易坚持到下朝,勉强走了几步,就要倒地,幸好阳慎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父亲,没事吧?”阳慎之一脸担忧地查看李尚书的脸色。
李尚书嘴唇泛白,冷汗一滴一滴地下落,手脚无力得发抖,控制不住自己身子般往下滑。
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状,阳慎之立马背起他朝太医院走去,在宫里找太医,总比出宫找大夫方便多了。
这边陆祈宁脸色难看的带走三位使臣,顺便叫了一声那位公主。
这女人倒是识相,微微福身:“殿下,奴名叫允灵宣,殿下就直呼奴的名字吧。”
陆祈宁无所谓她的名字叫什么,反正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在殿门口随意叫了一个宫女,让她带着允灵宣去找嘉敏公主。
“宫中有专门接待各国使臣的宫殿,请诸位跟本王来。”陆祈宁自顾自地走着,父皇迟早要攻打戎狄的,他完全不在乎什么礼节。
有位使臣看到这样的陆祈宁,心中很是气愤,区区一个皇子罢了,竟然还敢甩脸子给他们看,停在原地就不走了。
他说:“都说中原乃是礼仪之邦,殿下还是大梁的皇子,没成想也是一个粗鄙之人,由此看来大梁也不过如此。”
陆祈宁早就看不惯这个使臣了,在大殿上也是他一直出言不逊,还在朝堂之上四处挑拣他们,真是给他们脸了,可这是在宫中,他不能轻易动手。
届时出兵戎狄,他可不管是不是不喜战场了,势必要亲眼看着戎狄被覆灭的样子。
陆祈宁四下看了看,只有零星的几个宫女端着东西走动,远处也只有几个侍卫守着,他逼近那位使臣,咬牙切齿地说:“本王劝你不要鹦鹉学舌了几句就拿来现眼,再说几句,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你!”使臣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王爷说话这么不客气,也被陆祈宁身上的气势吓到了,他真的怕陆祈宁动手。
陆祈宁只轻轻看了他一眼,使臣就将伸直的脑袋缩了回去,像个鹌鹑。
“自己跟上来,本王可不会三催四请。”
这么横,好了,王攻打大梁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大梁的皇室全都杀干抹净!
陆祈宁走在前面十米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几位使臣怨恨的目光,他露出轻蔑的笑容,一个弹丸之国,也敢挑衅大梁,无异于蚂蚁撼大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