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过半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应祁渊之命,将顾清越请了过来。
顾清越不明缘由,有些发懵。虽不知殿下将自己叫来做什么,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殿下你找我?”
祁渊敷衍的点头应了一声,道“带银两了吗?”
顾清越楞楞的点了头,将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交到祁渊手上。
祁渊解开荷包掏出一锭银子交在店小二手中,又将荷包合上还给了顾清越。
“不用找了,多余的就当给你的小费,不过,日后若是叶白笙再来,你定要及时来报。”
店小二被吓得两眼瞪得圆鼓鼓的,顾不得多想,又将手里的银子送了回去。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叶老大知道了我暗中给你通风报信,她非得宰了我不可。”
祁渊笑了笑,拉过店小二的手将银子放在他手心,又道“无妨,有我在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店小二进退两难,只好委屈收下。
燕山门今日来了贵客,听说带了千金白银来请叶白笙办事,这鸡还没打鸣,几个丫鬟便匆匆将叶白笙叫了起来,原本还在犯起床气的叶白笙一听说是带了重金来的,困意瞬间没了,精神抖擞的赶了过去。
没见之前叶白笙还在想,是何人如此阔绰,予此白银相邀,直至打了照面才知,原今日大驾光临的是江洲城第一富豪,蒋天白之子蒋少海。
这倒是笔大生意,无论如何这千两白银她叶白笙是要定了。
“蒋少爷今日登临造访,不知何意?”叶白笙自是心知肚明,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做做样子。
蒋少海对叶白笙“礼貌”的问候不给予理会,端详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条斯理的喝了小口,似嫌弃的瘪了瘪嘴,皱着眉将茶杯推到一边。
假模假样的整顿了衣襟,这才高傲的昂起头瞥了叶白笙一眼。
叶白笙咬咬牙,心中无数次默念“为了钱小爷我忍了!!!!”
叶白笙脾气是不好,但她稳得住自己的脾气,能够平静快速的调整好心态,毕竟如果她不及时调理好情绪,对方可能下一秒就见不到明天的光了。
“听闻你叶白笙是个能人,所求之事只要钱财给的够多,你都能办到,此话当真?”
说话间,蒋少海身后的两个侍女已经自备茶具,沏好了茶,用价值连城的九龙风鸣盏给他重新倒了一杯。
到底是奢华极致,叶白笙看了他一顿假模假样的操作,也回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过夜茶水,有模有样的学着他轻微微的抿了一小口,闭上眼睛装作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回味完了这杯怪味的隔夜茶,叶白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蒋少爷来都来了,还带了这么一箱宝贝,想必也已经是对我深信不疑了,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的问呢?”
蒋少海鼻孔里出气,冷哼一声道“像你们这群地痞无赖我自然是信不过的,不过嘛,我料你也不敢耍什么滑头。”
叶白笙笑而不语。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生在这乱世当中,无异于一摊浑水,谁又看得清谁?谁又信得过谁?如若你的怜悯之心能够感化得了世人,那天下又怎会有那么多的刀下亡魂。
这世道本就不该有怜悯之心,不然下一个刀下的亡魂便是你!
蒋少海招了招手,身后的俩名小厮便绕道前头,将那两个古铜箱子打开,一摞摞齐刷刷的白银子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里面。
叶白笙不自觉的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古铜箱再次被合上,一摞摞齐刷刷的白银子消失在了视野中。叶白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失了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俩个小侍女的笑声引起了叶白笙的注意,她虽未抬头,可小侍女的嘲笑在耳旁清晰可闻。
“噗!还真是个财迷!”
“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白笙不屑置之。
蒋少海继而款款而谈“我蒋家也算江洲大户,而我也是我蒋家唯一的独苗,如今已到了婚配年纪。”
“我父亲为我寻遍江洲个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没一个配得上我的,所以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要你帮我找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你若能让我满意,这两箱白银我自会遣人给你送过来。”
叶白笙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江洲第一富豪蒋天白之子蒋少海,分明相貌平平却又如此自信,叶白笙不忍嗤之以鼻,燕山门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他强。
叶白笙咬牙忍了下去,陪笑道“那是那是,以公子的身姿,当以天仙下凡才是绝配。”
叶白笙马屁拍得响,人傻钱多的蒋少海便乐滋滋的祭出一颗流光紫华夜明珠出来。
“叶山主果然是个聪明人,这颗流光紫华夜明珠乃是我自西晋带回来的,天下仅此一颗,今日便当做谢礼先赠予叶山主,待你将我心愿了解,我自还有重礼答谢。”
收钱的时候乐得自在,办事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莫说这蒋少海本身相貌平平,还被家财万贯的老爹惯出了一身凑毛病,那眼光可是出奇的高。
叶白笙最先是将自己买来的姑娘挑出了其中一个容貌最突出的给他送了过去,结果人家嫌她身材不好,这便又给她换了个丰臀**的,却又嫌人家姑娘太胖,叶白笙无奈又换了个身材均匀的给他,却又嫌弃人家长得磕碜。
叶白笙这回可被气糊涂了,直接带人到街头挨个挑选。
便是这江洲城里的第一美人她叶白笙都厚着脸皮给请来了,他蒋少海却连正脸都不给。
晚上回来的时候气得饭都没吃,自个闷在房间里头,不时的从里面传来几声陶瓷被摔碎的声音。
姜牧左顾右盼,愣是不敢上前,眼看菜盘里的菜快凉了,不得已绕道走向了西边的小院。
姜牧刚才推门而入,里面原本还睡得笔直的燕岚瞬间诈尸般坐了起来,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月光漏露进来,映照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庞被勾挑出优美的弧度,惊为天人。
可那另一半被藏在阴影下的面颊,却是冷峻的不可靠近,仿佛透露着雄雄杀气,又好似个孤单寂寞的死神,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他的心。
便是此刻,那皎皎的月光也清冷了许多,似寒潭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