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历以为她只善于赋予景色意境时,杨浣羽做出了将时光嵌在诗中,以时光与景来描写出物是人非之感的诗。
在赵明廉以为杨浣羽只善于在诗句上造化非凡,提出了改变题材为词时,杨浣羽不仅做出了词,还写出了包含时光荏苒、家国战事、物是人非、满腹愁绪等诸多复杂情感的词。
这次诗会,大家见识到了杨浣羽的才学,也震惊于她的才学,一个入书院之前还是目不识丁之人,在进入书院短短十数日后竟然就展现出了如此非凡的才学,此时围观了诗会全程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杨浣羽真乃天纵奇才!
毫不意外的,三位夫子都将票投给了杨浣羽,诗会大笔终于结束,最不被众人看好的杨浣羽却成为了诗会的胜出者,众人心里的想法简直是难以言喻。
“镇国公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太子站起身来,亲自拿起狼毫笔向杨浣羽走来,“此次诗会在京城早已传开,十分瞩目,杨小姐拔得头筹的消息很快会传入京城,恐怕会在人们心里炸下一阵惊雷呢,镇国公和夫人知道杨小姐并非京中传言的那样,而是千古难遇的奇才,怕是要高兴坏了。”
说话间,太子已经走到杨浣羽跟前,杨浣羽稍稍后退了一些,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靠的太近了她心里有些发怵。
“本宫在此恭喜杨小姐拔得头筹,这支狼毫笔,现在是杨小姐的了。”
杨浣羽接过狼毫笔,对太子行礼,“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君臣君臣,夏朝只有两个君,一个是皇帝,一个就是储君,在这个皇权大于一切的朝代,她必须小心应对,唯有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少说少错。
不过,不知是否是杨浣羽的错觉,在接过狼毫笔之时她抬了一下眼,似乎在太子的眼里看到一丝阴霾……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杨烨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杨浣羽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大家什么时候走了她竟然都没发现。
如果她刚刚看到的是真的,那么……
杨浣羽看着自己笑得没心没肺的弟弟,杨烨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又是镇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如果杨烨要是出了什么事……
“姐姐,月柳月眠过来迎你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太子殿下那儿了。”
“等等!”杨浣羽一把拉住他,“先别回太子那儿,我有话问你,跟我来。”
杨烨不明所以地被杨浣羽带到了自己的院子。
“姐,你干嘛神神秘秘的?”
杨浣羽让他坐下,吩咐月柳月眠在外守着,“你在太子身边伴读这么多年,觉得太子这个人如何?”
“太子平时待人很亲和,礼贤下士,对我也很照顾,有明君之风。”杨烨略微思索后道。
“那太子与詹事、幕僚议事时,你也参与其中吗?”
“这……不全是,有的会让我参加,有的不会,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我这个伴读有资格知道的,这也不奇怪吧?”
杨浣羽微微皱了下眉,很快舒展开来,“你做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干嘛,我只是因为这次诗会,陛下赐给太子殿下的狼毫笔被我赢得,我好奇一下太子如何待人的罢了。”
听她这话,杨烨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姐姐认为太子是危险人物呢,“那我走啦。”
“嗯嗯,去吧。”
看着杨烨离去的背影,杨浣羽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杨烨为太子伴读这么多年,太子议事竟然还要防着他,一般人都会将自己的贴身伴读收为己用,将之视为心腹,再怎么也不会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太子会防着杨烨,要么是杨烨拒绝了他的拉拢,可是杨烨若是真的拒绝了,他们不会表现的这么平静,更何况自家弟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要么就是太子在观望,亦或者不敢随意拉拢他,而是想要杨烨主动投诚,但是杨烨是个愣头青,他为太子伴读这么多年,竟真的只是伴读而已!
太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拉拢杨烨这件事这么忌惮呢?
越想越闷,杨浣羽索性带着月柳月眠去花园里散心,抒发一下心情。
“小姐,走了许久了,在这里稍作休息吧。”月柳扶着杨浣羽到凉亭坐下。
干坐着也无聊,月眠凑上前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姐快别苦着脸了,奴婢去厨房拿点精致的点心,小姐吃了点心,心情快点好起来嘛。”
杨浣羽也觉得应该化郁闷为食欲,便叫她快去快回,“得嘞,小姐我马上回来!”月柳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了。
“月眠的性格还和小时候一样呢,这么跳脱,想到一出是一出。”月柳笑道。
假山旁边的蔷薇开得正盛,月柳道:“那边的花开得真好看,我为小姐去采一些吧。”
杨浣羽兀自出神,镇国公一直中立不曾参与任何皇子的党派,但是很早之前舅舅就曾言明,他原意为四皇子效力,朝中诸人多半也知晓此事,这会不会是太子不敢随意拉拢弟弟的原因?
太子担心不止是舅舅,连父亲也在支持四皇子,为避免自己的事情给四皇子知晓,才对弟弟加以防范呢?
杨浣羽还在思考,突然一双手捂住了杨浣羽的口鼻,强行拖着她离开了凉亭,挣扎间她看到月柳倒在了假山后面,额头上的血不停流在地上……
月柳!
……
嘭!
杨浣羽被大力摔到了地上,她忍住疼痛望向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李绸!
杨浣羽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是和她院子一样的围墙,看来这里离住所很近,李绸应该是看到自己在凉亭歇息,临时起意绑架自己的。
李绸见杨浣羽面临这样的事情还能神态自若,不禁怒道,“杨浣羽!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看着李绸犹如困兽般狰狞的面容,杨浣羽心中一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光天化日在书院行凶,你往后还能在书院待下去吗?”
“都是你!目不识丁就应该安分守己,可是你竟然仗着自己是镇国公的女儿,请来圣旨入书院,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你家世已经如此显赫,就算目不识丁也无人敢说你的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入书院!我寒窗苦读数十载,经历了那么多考验,那么辛苦才可以进入旬鹿书院,你轻而易举一道圣旨,就可以把我们这些学子的辛苦付出踩在脚下!”
“更可恨的是,你竟然夺了诗会魁首,把那冰域雪狼制成的狼毫笔抢了去!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还要抢属于我们的东西!”
李绸不停地在杨浣羽身边来回走,讲这些话的时候面目十分狰狞,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