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的带着个小伙计引领着蓝熙书两个进入三套院,三套院相较于前面安静许多,两颗枣树枝桠交错,两边厢房也比前面的规整很多,廊下跟枣树之间一根粗绳上晾有干净的被褥,一个驻店的伙计正从院子靠近枣树的井里打水,看见老掌柜的紧着打招呼,水桶磕在井沿上,水亮亮的撒了一地。
三套院给蓝熙书第一感觉就是很有居家安宁的感觉。
老掌柜带来的小伙计紧走几步帮忙打水。
“这个院子深,有两个长期的老主顾常年包着,一位呢附近收集草药去了,有时候当天回来,远了呢就在下家歇一晚上,另外一个呢走货回密云十天半月的也说不准,小兄弟就在西头的那间将就先住着吧!等前面有了空房我再给掂对,这住着呢是真安静,就是倒腾货物麻烦点,这也没关系,一般搁置前院专门的库房货仓,我们的伙计会帮忙的,专人专库房。”
老掌柜想拉个长期主顾,对蓝熙书格外的热忱,指着厢房正房跟蓝熙书一一介绍,蓝熙书很配合,不住的点头称好,小伙计拎着稀里哗冷的大钥匙链走到最西头的房门前,对号开锁,里出外进的忙活着打扫,抱被子,生火取暖,前院有个颠颠儿的老汉把老掌柜喊走了,蓝熙书站在廊下打量着整个院落,院墙很高,院墙是春上才砌的,青砖白灰加高加固一直连到房檐,北面毗邻的欢喜粮店只有两套院,万三金的房后毗邻这三套院的是一座荒宅,榆树槐树密密,天气转暖,朝阳的地方雪都化干净了,背阴的零星积雪也消融的差不多了,因为安静,蓝熙书都能听到滴滴答答在瓦盆里的落水声。
蓝熙文也在院子里转悠,这三进三出的出入不方便,目测这院墙的高度,墙来墙去也不成问题,蓝熙书很满意,南边是民居,鸡鸭声闻,北面是万三金欢喜粮店的荒宅正好便于行动。
蓝熙文也很满意,冲蓝熙书狭狭眼睛,咕咚把木桶扔到井里,抖着绳子学小伙计有模有样的打水,绳子狂抖了半天,木桶也不歪斜注水,蓝熙文郁闷了,小伙计跑过来腼腆的接过绳子轻轻一摆,木桶听话的一歪,小伙计一提手倒腾麻绳,多半桶水轻轻松松的就提出了井口。
蓝熙文揉着小鼻子不好意思的傻笑。
瞅着伙计奔前院了,葛亭刚溜身进来,蓝熙书闪身进了刚打扫的房间,葛亭刚颠颠儿的跟进来,蓝熙文乖乖的呆在院子里站岗放哨,顺便研究这个让她郁闷的木桶和井。
“我见着张冰前了,按你吩咐的说了。”葛亭刚小心的靠近蓝熙书,可能是在张冰前身边养成的习惯,说话时不自觉的就把腰罗锅了。
西间因为有厢房挡着,光线暗下来,蓝熙书选了个适宜的角度趴在窗台上看着蓝熙文在井边玩木桶:“张冰前对你没起疑心吧!”
“我觉得没有!”葛亭刚顺蓝熙书的视线往外望,蓝熙文正兴奋的往上提木桶,水不多也就一木桶底儿,蹭家伙就拎上来了,晃了蓝熙文蹬蹬退了两步,桶里的水溅了她一脸,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自个咯咯地笑了,袖子三下五除二的蹭脸,把那点儿水小心的倒进旁边的大水缸里。
蓝熙书也笑了。
“具体给我说一下那个跟张冰前接触的线人,跟出卖孙不二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认识他吗?”蓝熙书想了两套揪出内鬼的方案,如果葛亭刚认识这个人那就好办了。
“这个人蒙的很严实,张冰前不待见我,我根本靠不上岸,远远的真难以辨别清楚,我就只听过他说过一句话,听不出何方口音,官话!很年轻的样子!”葛亭刚使劲儿回想,也还是模糊的印象。
蓝熙书揪眉心,重心左脚倒右脚,面色平静的趴在窗台上。
“不过,我看到他给张冰前的画像里好像有你!一晃眼的功夫,也没看仔细,只是感觉是。”葛亭刚真是掏心掏费,把看到的细枝末节想起什么说什么:“不过,张冰前也不是太相信他,那人走后,他曾让张松跟过他。看他落脚的地方!”
蓝熙书没说话,停止了揪眉心,歪头看着葛亭刚,葛亭刚点头哈腰的笑笑:“我隐隐约约的听张松说了句福隆至。”
蓝熙书心一跳,没言语,井貌安负责福隆至酒楼,他把谁安排在了福隆至呢?这个细节蓝熙书还真没过问,不过,这个不难!
张松跟着自己来到了喜相逢大车店,这个家伙对喜相逢不陌生,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准确房间,如果葛亭刚没露什么马脚的话,他说不定让葛亭刚盯着自己,他回去汇报。
葛亭刚不能久留,也不宜跟自己有过多接触。
“葛亭刚!我心里有数,这个人我很快就会查出来,你!马上会你的房间,张松很快就会找上你,也许他会把盯梢我的任务给你,如果张冰前有新的行动再通知我,没事你就眯着什么都别做!”
蓝熙书拍拍蹭身上的土,站起身,他忽然有了新的念头,即灭了张松又拴住葛亭刚,他必须稳妥妥的把葛亭刚控制住。
葛亭刚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走,蓝熙书说张松回来,那就一定会来,要让他察觉出什么即使赵耀文不死那自己也完了。
葛亭刚一步刚跨出里屋,蓝熙书忽然叫住了他,葛亭刚以为蓝熙书还有什么交代,站住脚回身,蓝熙书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一挥手,葛亭刚看蓝熙书脸色并无异样,也不搭腔,快步出了房间。
葛亭刚前脚刚走,耗子后脚就到了,两个人快速的在院子里对了下眼神。
“耗子哥!”蓝熙文看见耗子特亲,水也不打了,放下木桶就跟着耗子进房。
“事情办妥了,鹰镇东北坟地有片林子,不到清明是没人经过的,孙不二放在哪儿三两天不成问题,棺材我也买好了。”耗子进屋就找水喝,蓝熙文围着耗子打转,端茶倒水,搬椅子拿毛巾,很有眼力价。
“我们不能耗了,这两天必须了解虎牙口的乱弹事!夜长梦多!”蓝熙书等耗子喘匀了气儿,也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来,手拨弄着大茶壶的铜提手一顾蓝熙文,蓝熙文会意的跑出去站岗放哨去了。
“张冰前盯上我了,我们不动手,他也会动手的,李九木别看现在安稳,他是在等援兵,先下手为强,先做了张冰前再说。”蓝熙书捻了手指,决定了,晚上的行动提前。
“我听说风关口近来鞑子骚扰猖獗,几百里外的虎牙口镇都在征调民壮,棺材铺的老板的儿子在驿站帮工,我听到议论这件事,沿边各县也下了紧急行文进入战时状态。”耗子接过蓝熙书递过的茶水,小口抿着。
这个消息更让蓝熙书紧迫,不能拖了!
现在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