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安之钱各自准备,蓝熙书记挂着房子,厚着脸皮跑前面问刚回药铺的小安,房子在哪儿?新宅?杨宅?还是北京某个寺庙尼姑庵里?
小安溜溜着大眼睛看着蓝熙书,杀伐果断的蓝熙书被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
“我搞不懂?”小安奇奇怪怪的歪头研究稀罕物一样看着蓝熙书,蓝熙书摸摸青胡茬,自我感觉这一夜之间形象尽毁:“什么?”
小安好像自己也没搞明白想表达什么,她扁扁嘴巴绕着辫梢扔下一句走人:“新娘子在新宅!”
蓝熙书看着小安悠悠达达的发辫喃喃:“新娘子在新宅?喂!小安!姑姑呢?”
这是关键!
“她不在,我哪知道?你又没说让我盯着那菩萨!”小安白了一眼得寸进尺的蓝熙书,蓝熙书呲牙讪讪 ,但是心里窃喜。
新宅!太好了,自己的地盘,经石又不在!
蓝熙书不过问王记药铺的经营,安之钱和王百草商量着停业两天,被小安烧的一塌糊涂的库房要紧着修缮,里面损失的草药都是刚收来的,王百草和安之钱肉疼,想想平安是福,不差这点钱。
安之钱更想腾出心来解决蓝熙书的后顾之忧,药铺王百草和贞姐忙活也够累,最近让白话文闹得前前后后都累心,好歹把白话文处理了,药铺停几天大家喘口气。
刚商量完,有人来请王百草出诊,贞姐代劳了,王百草苦笑,这王记药铺挂着王百草的名号,王百草在这一片也打开了,远近的患者每天也是络绎不绝,说歇着,也不是真歇着。
蓝熙书不操药铺这份心,两个老头爱咋地咋地,在耗子还没消息之前他先得把房子搞定了,婚期就在三天后,可不能出岔子。
新宅里里外外透着喜气,葛大得到蓝熙书允许也正准备回老家办婚事的事务。
嫁娶用的穿戴丽姑自己准备,一个个大箱子看着殷实。
丽姑很知足了。
老王头正跟在葛大后面忙活完讨赏,葛大从来心情好,出手阔绰,小费给的老王头满脸褶子菊花纹。
葛大这件事上大大咧咧,丽姑可是极有尊卑分寸,一再不让葛大张扬,以房子婚事为主。
蓝熙书回来的时候丽姑正把红双喜字的剪纸粘到茶盘上,铜镜梳妆盒都是新的,红纸打包的极为考究,在小厅里摆放整齐,小厅里满满当当都是成亲当日用的用品,到处红双喜,喜庆洋溢让蓝熙书一下子被感染。
五大三粗的葛大美滋滋的跟在丽姑后面,打完招呼聊性上来的葛大被丽姑拉走了。
丽姑心细赶紧给蓝熙书腾空间。
影儿粉粉的冲里屋摆了个妙曼的水袖舞姿被丽姑拿眼挖出去了。
蓝熙书疑惑影儿的暗示,轻手轻脚的挑帘进里屋,房子没被惊动,但是第一眼看见房子的蓝熙书惊呆了。
穿嫁衣的房子看背影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一身红嫁衣的房子正背对着门口水袖轻扬,披肩的流苏纷纷,头戴喜冠珠光灿灿,房子正一手扶着喜冠看自己的右臂高抬,高抬,袖摆滑下来,一节白藕般的手臂,纤纤兰花指,那背影身姿摇曳美轮美奂。
女孩子都在婚期将至时偷偷的试穿嫁衣吧!
那是怎样满含喜悦期待的幸福心情,但是房子的背影鲜艳却戚戚,盛装只为了维持梦的温度,梦已经没有温度了。
忽然房子定住了,手臂缓缓落下来,眼睛看着镜子里慢慢浮现的蓝熙书神情异样。
蓝熙书动情着迷的双手托住房子柔软的腰肢,嗅着房子新浴的芬芳看着镜子里房子,两人在镜中对视,房子眼睛里的神采褪净了,黯然垂下眼睫毛,这让蓝熙书心里一阵绞痛。
女孩子如此珍爱新婚的梦,而自己却让房子久盼的梦变得不完美。
蓝熙书把贞姐穿好的念珠套进房子的手臂,房子的眼睛停在上面。
蓝熙书觉得佛祖会保佑她的,也会保佑他的,他现在真的无比虔诚。
“房子!我心里只有你。”蓝熙书把手在房子的胸前交叉,他不想太猥琐的动作让房子反感,尽管他很想跟以前一样上下其手:“我知道你不记仇的!”
“我记仇!”房子硬撅撅的回答,回答的太快太及时,噎的蓝熙书呼吸不畅了一下。
“房子!求你了。”蓝熙书把头埋在房子肩头,喜冠大,满头珠宝蓝熙书亲不到房子的腮感觉煽情不到位。
“但是我还会嫁给你的。”房子幽幽的说,蓝熙书心里一喜,搂紧了房子的腰,房子摆脱蓝熙书的手臂束缚离开了镜子。
房子的疏离让蓝熙书一下子抽空了刚刚的欢喜。
蓝熙书心里空荡荡的,刚刚听说房子还要嫁给自己的喜悦虚无缥缈起来,房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踏实。
“你不要生气了,我发誓好不好?”平时诡计多端的蓝熙书真有点黔驴技穷了。
房子背身摇头,她把拳头压在心口抵御那里的刺痛:“我要嫁给你,我要做蓝家的人,蓝家的鬼,不论生死我都要离爹娘近一些。”
蓝熙书心里一阵战栗,房子要嫁给他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了,她要做名义上的蓝家人,这样她即使死了也会葬在蓝家,跟父母在一起。
蓝熙书感到自己莫大的悲哀,伤透心的房子心里包裹了壳,自己被遗弃在外面,蓝熙书无以复加的难受。
房子放开手了,蓝熙书灵魂真就觉得无依无靠了。
蓝熙书一瞬间泪奔!
“我只要这个名分,我不会牵制你,约束你,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我也可以离你远远的不烦到你。”房子的眼泪也下来了,她拼尽力气让自己平静:“姑姑也不会麻烦你的。”
安排后事吗?
这不是判自己死缓吗?
蓝熙书忽然一步上来抱住房子,房子一阵摇晃流苏纷披,烛光流彩。
“房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要这样,这比杀了我还难受,你要怎么惩罚都可以,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是让我生不如死吗?”
蓝熙书头抵着房子的肩膀声泪俱下,这是有生以来蓝熙书最失控的一次,房子对他的重要跟这个世界同等,他不能想象房子所说的婚后生活。
“我现在就生不如死!”房子房子挣脱不开,别过头:“为了蓝家,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