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慢慢探头,一个老妈子和那个小丫头在打扫院子,小丫头嘴里不闲着,嘟嘟囔囔的什么蓝熙书听不清楚,空气中烧纸的味道很浓,屋门开着,正中正跪着井蓝衣,摆放灵位的桌案上香烟缭绕,蓝熙书看见一个大猪头供在上面。
井蓝衣在呆呆的出神,良久。
蓝熙书一时心里发堵,微微心里愧疚,忽然蓝熙书就想也许井貌安是井蓝衣不错的归宿,井貌安是认真的,蓝熙书看得出来,自己何以排斥他,说不清楚,蓝熙书觉得井蓝衣会对那天的事守口如瓶。
蓝熙书一时心绪烦乱。
蓝熙书仔细勘察真发现少了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绣娘,也没见井蓝衣的弟弟出来,整个院子就只有井蓝衣那个小丫头和粗使的老妈子,老妈子耳朵还不好使,时不时的停下手里的活计重复问小丫头说什么,小丫头很烦,赌气不理她。
空气中的湿气很大,要下雨了,蓝熙书正想着,一个雨点就落到了鼻尖上,接着,说下就下,雨很安静的就刷刷下了起来。
小丫头在咒骂天气,井蓝衣倚门有气无力的招呼不要打扫了。
小丫头应着没好气的大声招呼老妈子去做饭。
身后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井蓝衣美丽单薄的身影,她倚门而立望着屋外的天空又开始发呆,靠在门框上的面容朦胧遐想的情态让人怜惜,她脸对的方向正是蓝熙书藏身之处,蓝熙书心虚的一动不动,不过蓝熙书感觉这是井蓝衣无意识的,她根本不会发现自己。
很快,除了前身趴在房上没淋雨,后背全湿了,刷刷的雨声里,蓝熙书只看见井蓝衣和身后那团微微光晕在雨夜里静止,带着让人窒息的凄凄苦楚。
蓝熙书摸了一把脸,有了一个念头,回头让房子在井蓝衣面前提提井貌安,如果井蓝衣有意也算好事一桩,蓝熙书忍住心里微微异样拿定了主意。
蓝熙书上不知道井蓝衣是不是要这样站立一个晚上,但是他不想这样面对一个晚上。
蓝熙书打算撤了。
斜对面间隔两座房屋的屋顶上一个人影一闪,只一闪蓝熙书就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个灵巧的身影,順房脊向东,好像不曾察觉蓝熙书,他是路过。
蓝熙书觉得那人影虽然看不清但是女性化十足,这让蓝熙书想起了在安园跟自己交手的女人,耗子不说是说追踪到蓝衣绣坊附近就失踪了吗?
这么巧?
但是人影的方向与安园背道而驰,蓝熙书觉得有必要跟一下。
蓝熙书瞄了一眼抬袖试泪的井蓝衣顺屋顶追下那个人影。
雨让人视物不清,蓝熙书远远的跟着费眼力。
三条街之后,忽然蓝熙书感觉不妙,人影明显没有夜行人特有的小心谨慎观察周围,竟然连头也不回,蓝熙书感觉自己被诱导迷惑了。
蓝熙书猛然想到安园。
是擒拿这个人还是火速赶往安园,蓝熙书犹豫了一下,折身就撤,蹿房越脊直线奔安园。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人影也折身反追,蓝熙书暗骂自己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蓝熙书可没有人影诱导自己时的磕磕绊绊,蓝熙书发挥了自己夜奔的最高水平,人影居然的跟得上,实力的考量让蓝熙书对这个人有所摸底,暗暗吃惊,怪不得耗子跟踪不得,这样的身手只有房子和自己可以一较高下,蓝熙书断定这就是南京花满楼行刺朱瞻基的两个女刺客之一,蓝熙书对那两个女刺客突破重重防卫轻松逃脱的身手印象深刻。
尽管雨夜,蓝熙书还是在临近安园的时候惊动了胡大疙瘩和耗子安排在周边的暗哨,蓝熙书和后面的人让三个暗哨拿不准,蓝熙书简短的呼哨让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的三个人都一愣,大概没想到是蓝熙书,但是很快明白了状况,三个人默契的绕过蓝熙书包抄后面的人影。
身手还行,抓住人影不太可能,牵制不成问题。
蓝熙书很欣慰胡大疙瘩布置得暗哨反应领回自己的意图很快,但是蓝熙书很快就不敢放松了,如果是诡秘的高手就难说了,人影诱导自己,无非是他的同伴还在打安园的主意,目前来看,是暗哨没发现潜近的人还是对手还没行动就被自己打乱了计划。
对手急眼了,雨夜是下手的最好机会,大白天对方都铤而走险,蓝熙书判断即使对方知道安园有布控也会冒险一试的。
蓝熙书贴在安园的东墙,这是他习惯出入安园的地方,丛竹探出墙头静静如一帘幽梦,雨丝清凉从竹叶上滴落,蓝熙书一只胳膊攀上墙头忽然静止不动了,一丝晶亮的光线让他纹丝不动,这丝光线很难察觉从北面沿墙头过来,高于墙头也就是半尺左右,到了蓝熙书的这个地方上扬穿入竹影。
这回事才拉置的钢丝线,蓝熙书顺着光线仔细看,一个小铃就悬在不远处,蓝熙书伸胳膊就能够着,蓝熙书慢慢捏着大如鸽蛋的小铃,翻过了光线,蓝熙书有轻轻放开小铃。
这是安之钱的杰作,蓝熙书早听安之钱说过,蓝熙书觉得有自己的人没必要,主要是他来去不方便,没成想这个老安今天不知会自己就弄了。
这说明安之钱就在密室里,外面些微动静都会通过钢丝线和小铃让他对安园了如指掌。
蓝熙书刚顺下墙头,安之钱的设置也让他有了顾忌,蓝熙书靠墙观察,就听见西面铃音一响,也就是一响随后就急停了,蓝熙书透过竹林缝隙向西面观望,但是影影绰绰的树影和毗邻屋舍都是静止不动的,但是蓝熙书知道那个地方确实有人无疑,来人很机敏发觉不对,立马捏住小铃,但是铃音再细小也被蓝熙书听到了,安之钱何许人,他也会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蓝熙书兴奋起来,摸索出竹林,在竹林边沿挺拔站定。
一团模糊的影子控制力很好的顺下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