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蓝熙书着急着安排人手对安园严加防范,所以脚步很快到了前面。
“贞姐!不是你想的!我们都会为夏大人报仇的,只是晚几天而已,老狗都那样了跑不掉的!”房子拉着贞姐的胳膊劝说,贞姐眼睛红了,一身皂白的裙衫索索只抖,耗子在一旁抱膀一言不发,王百草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眼泪,看见蓝熙书进来扭过了老脸。
“三哥!那个白话文抓到了?你居然让他活着?”小安抢身拽着蓝熙书的胳膊问,蓝熙书没有回答她,瞪眼,小安撅起嘴巴恨恨的站到王百草身边。
“王老爹!小书不想解释,你难道也认为小书忘恩负义忘了夏大人的仇吗?那我们千辛万苦忍辱负重走到今天为什么?为了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蓝熙书很动情,眼睛浮上泪光,他在王百草的对面坐下来,头垂着黯然神伤:“你们知道的,贞姐也知道的!你们故意这样说,对不对?”蓝熙书不敢对王百草不敬,王百草不是安之钱,蓝熙书是拿王百草当父亲敬重的,一个老人带着孤苦的女儿不远千里追随他,这份深厚的亲情一直是蓝熙书心里的抚慰,这些人是他生命中跟房子一样不可或缺的珍宝,即使多日不来,即使从不表达。
蓝熙书是对着贞姐说的,蓝熙书隐隐的生贞姐的气,小安不理解,他不生气,贞姐是了解他的,这就让他觉得委屈了。
“你让这条老狗喘一口气我就心痛,你留他干嘛,你指望他说出醉八仙的解药吗?没有他我和安伯也会破解蛊毒。”贞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蓝熙书这才看见贞姐怀里紧紧抱着夏十榆的牌位。
蓝熙书的心里好像被狠狠的鞭打,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耗子!带贞姐去!”蓝熙书眼睛转向耗子,耗子一愣放下了胳膊,看看贞姐又看看蓝熙书,他不确定蓝熙书是不是说赌气话。
贞姐抬眼看着蓝熙书,蓝熙书缓缓的说:“让贞姐亲自报仇!”
贞姐绷紧了嘴角转身往外,房子拉着回头看蓝熙书,但是房子拉不住,被贞姐携带着眼看迈门槛。
蓝熙书垂头不语!
“贞儿!站住!”王百草重重的一拍椅子把手,贞姐站住了,肩膀耸动低下头啜泣,房子不知如何是好,跟着掉眼泪。
“听小书的!给他个痛快是他求之不得的!便宜他了,人在我们手里,早晚而已!”王百草铁着脸起身拍拍蓝熙书的肩膀:“小书!你放心!贞儿不会胡来的,你既然答应让她亲自报仇,我们等!”
王百草出去了,贞姐反身进了里屋,小厅里只剩下傻愣愣听明白的小安和闷声不响的耗子,耗子看看房子跟进了里屋,脚步动了动还是没进去。
不得不说,蓝熙书预料到王百草会这么做,安之钱在后面,这屋里也只有王百草能一句话制止贞姐,蓝熙书并非有意难为王百草,但是不难为也难为了,话赶话事赶事,王百草明知道蓝熙书就等他发话,明知道女儿心里的难过,也不得不强制女儿一把,老头心疼女儿,但是蓝熙书的大局他更要顾及,两下最不好受的就是这平素好脾气的王百草了。
里面没有贞姐发脾气或者痛苦失声,房子也没动静,蓝熙书纠结了一下还是没进去,贞姐因为跟夏十榆练就的心智非同常人,在虎牙口协同王百草蓝熙书帮了很大忙,淡定豁达,并不是心思狭窄的一般女子,但是夏十榆惨死之后,虽然兄弟们轻描淡写经过,贞姐也知道夏十榆妄死的惨烈,贞姐很少将痛苦和仇恨流于表面,她是个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女子,她知道蓝熙书会为她为夏十榆报仇雪恨的。
蓝熙书相信贞姐只是一时昏了头过后她会理解自己的。
蓝熙书在等房子,嘱咐好了房子他才安心赶去北衙门。
房子出来了,两人对了眼色出来。
“贞姐太难过了,你干嘛不忍一下!”
房子幽幽的说,蓝熙书戳着眉心愁眉苦脸:“贞姐会想明白的。房子你多陪陪她。”
房子白了蓝熙书一眼,蓝熙书讪讪呲牙咧嘴,他每一句话房子都会知道他的用意,蓝熙书只想让房子安心待在王记药铺,吃药只是一半原因,蓝熙书现在不希望房子到蓝衣绣坊,也不希望房子回杨宅,现在说不定那个杨老头正攒足劲教训某人呢,蓝熙书不想房子做传话筒,更不想房子做替罪羊。
杨士奇逮不着房子就逮不着蓝熙书,逮着房子蓝熙书就在一条绳上。
惹不起躲得起,杨士奇很顾忌蓝熙书的特殊身份,不会公然急吼吼的到处找他兴师问罪,杨士奇只能逮不着蓝熙书干着急,在明面上还的维护蓝熙书。
“可是我很担心蓝衣,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指望谁呢,一个弱女子!”房子又想起胡大疙瘩这档子事儿,蓝熙书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接话:“她能撑起蓝衣绣坊就不简单,你不要瞎担心。”
话这么说,蓝熙书心里还是忽悠了一下。
“本来想找机会撮合丁哑的,没想到井二哥这么痴迷,想想,井二哥真是当真的,要不回头我探探蓝衣的想法?”
蓝熙书心里一跳,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又觉得自己没理由不乐意。
“就他,算了吧,再说刚刚母亲去世这时候说这个不好吧!”
“我想蓝衣快点有个依靠啊!”房子蹙眉:“你不操心行我不操心那行!”
蓝熙书心里揪了一下,很不自在。
“你不要老揪住人家的过去不放,井二哥很当真的,你怎么最近就是看他来气,怎么也不顺你得意,弄得井二哥跟以前不一样了,跟我跟你都生疏了很多。”
蓝熙书不想听下去:“过两天再说,人家还没入土为安呢,说这个不合适,你现在先顾自己,那儿别去,好好待着,我得赶回衙门口。”
房子还有话要说,见蓝熙书不耐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