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夹墙里赵旺来侧脸,蓝熙书感觉到赵旺来有些不耐烦了,在这里憋屈着就是为了听这个?
蓝熙书闭目不语,懒得搭理他。
园子里有脚步声。
脚步声急停在门口。
咚咚!
敲门声很紧凑,但是尽量很轻。
蓝熙书心里骤然欢喜,终于来了。
“谁啊!”骚豆不耐烦的问了一声,踢喱拖拉的绣花鞋向外,挑帘拢憋得声音分外悦耳。
“我 我!猫二!”
蓝熙书舒了口气,蓝熙书感觉赵旺来的屁股在他大腿上忸怩一下,蓝熙书缓了下劲儿。
“讨厌!”骚豆开门,猫二的脚步声进来了,但是猫二很识相没说话,里面的靴子声咚咚出来,一脚轻一脚重,王老虎发话:“豆儿!你先出去!”
骚豆出去了带上了门。
“不是告诉你没事别往着跑吗?信送出啦?”王老虎回身的声音,一脚高一脚低的跛足显出不耐烦。
“咳!我说,可能出事了,听说东厂的人截了信鸽,连驿站的急速递快马也封了,他娘的,也不知搞什么?”
“什么?"王老虎忽然起身的动静很大,桌椅都跟着出声,猫二一把逮住了茶壶茶盖磕磕绊绊:“黄大发抽风了一样,南京城里城外所有的步递马递都控制了,甚至连六部送往京里的折子都经他手外出,而且,几处的码头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别说吃闲饭的小衙门就是牛气熏天的漕运衙门外送折子都须经东厂查验。”
咕咚!王老虎屁股重重又坐回到椅子上,桌椅又响。
短暂的沉默。
蓝熙书很悠然,这个黄大发也行啊!闹得声势挺大的。
赵旺来在侧脸,蓝熙书一动不动,大腿没感觉了。
不妨先吊吊赵旺来的胃口,下面的不至于惊了他。
嘭!
王老虎一掌嗨在桌子上,猫二冷不丁一哆嗦,桌子上的茶具叮当响的瓷器。
“虎哥!你说咋办?白大人可等着这边的消息呢?没有白大人指示,我们咋办啊?蓝三的人很活跃,他娘的,井老大在南京横着走了,这个黄大发也不买咱的帐,白大人不在,咱镇不住啊!万一让蓝三摸到赵旺来,咱又白忙活了。”
猫二一副走狗的嘴脸,夹墙里的三人都在脑子里活灵活现。
蓝熙书越来越放松,正相反赵旺来却越来越紧张,蓝熙书明显感觉他的屁股虚虚的抬了抬。
王老虎重重的鼻息声:“这个蓝三还在南京吗?”
“听说这几天就走,吴四今天早上说还没走,整天跟那个卫五儿混在一块。”
“哼!他以为背靠皇太孙好乘凉吗?”王老虎冷哼:“白大人就不该养虎为患,当初在喜峰口要不是那个陈六福废物,现在何至于这么麻烦!”
“就是!”猫二顺杆爬:“是白大人错估算了,以为夏十榆会在居庸关入关,让您在哪儿白等了一场,要不然跟夏十榆一起躺在关外的还有那蓝三了,哪有今日!”
赵旺来愣了蓝熙书心疼了,喜峰口外惨烈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夏十榆两肋插刀一马冲下沙窝子的画面风雷闪现。
原来这个王老虎也在截杀自己之列。
但是这还不是蓝熙书要赵旺来了解的真相,蓝熙书明白这种内讧感动不了赵旺来,唯有国家社稷的根本才能撼动一个忠直老臣的立场。
蓝熙书可以亲自告诉赵旺来的,但是为了可信,他希望赵旺来能从王老虎的口中听到。
“得得!提起陈六福那个废物我就生气!”王老虎拳头重重的砸着桌面:“蓝三的羽翼就要丰满,这次必须利用好赵旺来。”
“消息送不出去怎么办?”猫二也也坐到椅子上。
“哼!这个黄大发一定是听到张大胸要来的消息了,急着显摆,就他还想抓到刺客,哼!”王老虎不屑的语气里面透着烦躁:“东西我已经写好了,今晚我会再跑一趟赵家说服赵旺来签字画押,既然消息送不出,这样,就等我拿到了赵旺来的签字你亲自走旱路给白大人送去,路线图我会给你,我想你快马加鞭会在密云赶上白大人!”
“何必这么麻烦,在南京黑了蓝三不就万事大吉了?”猫二不想风餐露宿送信,他倒算得清自己吃苦受罪的是自己,功劳都是王老虎的。
“笨蛋!现在非比当初,现在不是一个蓝三的事,白大人整的不是区区蓝三,真正的心腹大患是谁?杨士奇!你哥猪脑子!”
“明白明白了。”
“只要白大人将此事密报皇上,自有人在旁煽动,皇上正对太子监国心存不满,冒名顶替的蓝三就是剿灭杨士奇居心叵测的一把利剑,那样除掉的可不止一个蓝三和杨士奇啊!”
蓝熙书长吁了口气,他觉得这就够了,他的大腿感觉到了赵旺来身体所承受的晴天霹雳,这就够了,区区蓝三死不足惜,杨士奇才是让赵旺来天平倾斜的关键。
下面的对话无耻之极,甚至王老虎和猫二对未来的飞黄腾达都做了尽情的设想。
蓝熙书心里轰隆隆的滔天仇恨被他慢慢的平复着,仇恨经过时间不会稀薄,反而会慢慢的渗透在灵魂里,甚至蓝熙书都觉得是仇恨在支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