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一见蓝熙书下了炕,一点儿不见外,屁股一歪刚想借窝下蛋就热乎劲儿躺下舒服会儿,蓝熙书一把把他拽住了。
“你泡妞拉我干嘛!”葛大哈欠连声,真心想睡一觉。
小妖正和耗子嚷嚷着奔屋里来了,耗子挡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耗子赔笑的声音高了,那意思三少你自己看着办吧!
蓝熙书用力拽起了葛大,这么大个的挡箭牌不用实在可惜了。
“真操蛋!你不是临阵怯场了吧!”葛大只得坐起来。
“你少,啊!小妖!听着像你的声音!"蓝熙书一见小妖一阵风似的挑帘子进来了,立马堆笑,一只胳膊搭在葛大的肩膀上:“喝酒就喝酒!怕你个鸟咋的!”
“葛老大?”小妖凑上前的时候,葛大已经被蓝熙书挟持着站了起来,拧着靴子把脚放里面蹬,葛大暗骂:小白脸没好心眼儿真是不假。
“葛大不老,什么葛老大!”葛大一抖肩膀把蓝熙书的手抖搂掉了:“我可是一真哥!”
小妖撅嘴嗤鼻不理他,转眼蓝熙书时马上小脸跟一朵花儿似的开到烂漫:“蓝三少!我也去!”
“男人喝酒,女孩子哪能搀和!”蓝熙书抹鼻子轻咳了一声,胳膊一圈葛大的肩头,一副久别重逢哥两好的表情:“难得初来凉镇就碰到葛老大,走吧!葛大不老!”
葛大拎拎腰带贼笑着经过小妖,小妖叉着腰嘴巴撅的得跟个黑山老妖有一拼。
小妖不说话就是跟着。
刚出了屋门,铁杆三爷跟一个秃头守卫脸对脸的进来了,却是古亭客栈的护卫队长,人不是出眼的人高马大,面色偏黄,也不是天然秃顶,人工剃的,耳朵后面两个精细的发辫圆圈儿着,在耳后不细看还以为带了两个特立独行的黑铁大耳环,属于鞑子中的发型前卫。
“正来请你喝酒去呢!这是古亭客栈的哈木队长,对咱们多有照拂,今天非要拉着我认识一下蓝三少!”铁杆三爷一扭脸一脸哈哈:“这就是蓝三少!”
热闹来的正是时候,蓝熙书抱拳行礼,简单客套一番,就跟着哈木往东北拐。
小妖被冷落了,插不上话,本想跟着的,看哈木打头往北拐了,只好恨恨的跺脚,使劲儿揪着飘带,看着一行人说说笑笑奔守卫值房去了,那些高矮胖瘦的背影中,唯独蓝熙书的身影是那样的潇洒,脚步铿锵步伐都带着一股子让人着迷的男人特有的杀伐劲儿,看着恼着,小妖咬着嘴角笑了,那个地方古亭娘子三令五申不让她去,只好作罢。
往东走到古亭客栈的最东头,一条很宽的石板路径直往北,像个大弄堂,这条石板路比西边的那条直通古亭娘子内宅的甬道要宽很多,客栈的东墙很高,隔不远就有三五凳的石阶,石墙上有箭窗,旁边有两个守卫,这样的箭窗三五步一个,一直排下去,直到十重院落深得尽头,那里有一座堡垒般的二层瞭望台,瞭望口只针对着东面,垛口旁站满了鞑子守卫。
这样的单向防御建筑让蓝熙书觉得讶异,这不符合防卫型建筑的格局,看来,在这儿,古亭客栈的威胁全部来自东面广阔的草甸子和沙原,针对匪患出没的方向建筑了这样的瞭望台。
蓝熙书跟高管视察似的,很多守卫都认识蓝熙书了,跑马来回的几个汉人守卫都频频跟蓝熙书打招呼。
“牛逼!”葛大感觉被蓝熙书抢了风头,唯我独大的气势被蓝熙书给抢了,心里稍稍不爽,嘴里爆出一句,喷了蓝熙书一耳朵口水。
蓝熙书一面对哈木应承,抽空对葛大呲了一下牙。
蓝熙书还想上瞭望台上瞅一鼻子的,那知哈木拐弯了,蓝熙书才明白人家不是请他观光的。
蓝熙书跟着哈木进了一间门洞,一看就是守卫的集中营房,有鞑子看见哈木远远的招呼,哈木吩咐酒菜伺候。
相当于龙门所的大食堂吧,当然规模陈设是没法比的,蓝熙书一边环视四周的桌椅板凳,一边坐在了哈木拉过来的椅子上。
踢哩当啷!刀剑乱响,大家都把随身的兵器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本来我们管事掌柜的要亲自来的,临时有事走不开,这不吩咐我招待蓝三少,对于汉人的礼节我这个粗人不懂,反正心意到了,吃好喝好啊!“
哈木冒一看给人阴险狡诈的印象,但是几句聊下来,蓝熙书发觉这个人挺实在的,跟葛大不一样不容易交心,但是也跟自己不一样,不做作,待人接物透着利落,基本听不到粗话,这跟很多的鞑子和马帮中人不一样。
显然是个有素质的鞑子。
蓝熙书不知道哈木请自己的目的,自己明白的说了,赶去乱石坡冒生命危险不是有什么英雄情结,就是同葛大是换命的哥们,跟古亭客栈和啊巫城扯不上一头发丝儿的关系,铁杆三爷没想到蓝熙书的路子这么广,居然和葛大这么熟稔,只是葛大的名号这么响,蓝熙书来凉镇干嘛不跟葛大的马帮而跟自己的马帮,但铁杆三爷没问。
大盆大盆的肉端上来了,真实惠,这几乎是全羊宴,真符合蓝熙书的胃口,蓝熙书浅抿酒深吃肉。
不着重点,东扯葫芦西扯瓢,无关胆痒的聊这一路的风险,躲避关卡及流动稽查的经验,蓝熙书感兴趣的大家自然而然的都回避话题。
蓝熙书说起黑木耳,哈木才露出一句:“他可是啊巫手底下出了名的狼人,金银窝是他的地盘。钱财上不黑。人不是很好打交道。”说完哈木逮着一块骨头啃着看着蓝熙书:“花奴可是金银窝的焦点,三少!你可注意了,那个女人可是凉镇一害!”
“一害?”蓝熙书不懂哈木话里意思,在凉镇都不是安善良民,随便揪出一个都有点前科,花奴难道杀人放火比男人更在行?
葛大拍拍蓝熙书的肩膀笑了。
“公害!公害!”葛大抄起酒碗递到蓝熙书的眼皮底下,蓝熙书推开。
铁杆三爷不说话,抿着小酒捋着胡子跟耗子喳喳一些闲事。
“一看就知道你还没沾上边没上手!”葛大点指着蓝熙书,蓝熙书马上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事蓝熙书远没有葛大有经验,蓝熙书白了一眼葛大,抢过他的酒碗来了一小口,老烧酒劲儿大,蓝熙书喝酒就上脸,脸跟红布似的。
哈木笑了:“三少!兄弟提醒你,可别被花奴缠上了,有你好受的!”
蓝熙书摆手,咳了一阵。
“就他,别看小白脸,你以为他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呢,背着人命官司出来混的他会害怕一个女人?”葛大又拍蓝熙书的肩膀,蓝熙书不咳了,他不知道葛大给他又涂什么背景。
蓝熙书瞪眼,示意葛大份数自己隐私不要胡勒。
葛大一脸不在乎:“怕啥!出了关还用得着夹着尾巴做人!我还真就提醒你,别留恋那边的美女啊,通缉你的告示现在贴的满大街都是,很多人指着你发财过年呢!”葛大一句话说的机巧,蓝熙书不禁暗骂这个老江湖的狡猾真是恰到好处,哈木就是探自己底儿的,铁杆三爷也对自己一直心存疑虑,这下倒给自己一个在凉镇混下去的正当理由了,在凉镇混的汉人大多背负人命潜逃在此的,作奸犯科人命在身很正常,你要是好人堆里跑出来的,那就让人犯合计了。
一听葛大给兜了底儿,很多人心下释然,你说人长得少年英俊,这么好的身手,好像还不差钱,不犯人命案谁跑到这地方来。
“葛大!”蓝熙书无奈的皱眉,并不看大家,低头自顾自又抿了一口烧酒。
“嘁!来凉镇赶紧换换口味,那个花奴有滋味,三少!你可要生猛一点儿。”葛大还没说完,哈木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