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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世代相传的波纹秘技(二)

2004年,李柒柒降生在李家的军事基地中。作为一个战旅世家的新生代,以及李家族长的唯一孙女,李柒柒自幼便被赋予厚望。李柒柒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盼,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更重要的心理素质,她都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牢牢占据着第一名。

李柒柒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允许有人在任何领域能与她一较长短,尽管是身体素质较弱的女性,她依然在力量领域超越了绝大多数李家的男生,成为所有同龄人的噩梦。

到了八岁,李家开始引入实战课程。然而,一向奋进的李柒柒,却对这项技能兴趣缺缺。小女孩统治着地上所有的蝴蝶和花朵,本就不大可能喜爱鲜血和杀戮,而日益成长的自主意识,也让她对李家的理念产生了动摇。

她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不过,李柒柒只消沉了几天,就再度拾起了火焰般炽烈的战斗意志。年长她三岁的堂兄抢走了她的棒棒糖,这让李柒柒以空前的“仇恨”投入了训练,并且在一年后的实战测试上,把堂兄当场打趴。然后当着所有长辈的面,她递给了堂兄一根棒棒糖,在对方茫然地伸手接过后一把将之夺回,宛若夺回了自己的骄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柒柒不是君子,因此只用了一年。

李家人都认为,李柒柒是彗星般的天才,终将照亮李族的历史。

他们忽略了,彗星是转瞬即逝的。

李柒柒到达了十四岁,也进入了青春期,对她的叛逆形成决定性影响的,则是一个网上认识的女性好友。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应当有的生活是这样的,可以有花样百出的衣服和玩具,可以有即使做了错事也会宠溺她的父母,最重要的,可以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自由。

李柒柒望着镜中的自己,铁一样刚劲的臂膀,线条清晰的腹肌,还有那种几乎要透体而出、凌厉如刀的气质,除了清秀的面孔和长发,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孩。

李柒柒开始仇视李家所谓的“铁血意志”,所谓的“家国天下”。

她染发,她化妆,她在身体上纹满了刺青,穿着哥特风的奇异服装,并以这身打扮公然出现在家族会议上,引发了轩然大波。面对父亲居高临下的责备,十五岁的李柒柒迈步上前,用尽一切所学的波纹秘技,将他击败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李柒柒感觉他从未有过的衰老与苍白,她暗暗后悔。

可是,大错已然铸成,李柒柒的背脊承担着家族的重任,不愿也不能放下,内心则装载着一个少女天生的纯真可爱,向往远方,两股力量的拉锯使她的灵魂快要分裂成两半。

就在李柒柒的精神即将崩溃时,祖父李一为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跟随冰帝的蜜娅,组建远征小队,击破「神国」,带着赫赫战功回到李家,粉碎一切不和谐的声音,也粉碎自己内心的责任枷锁!然后,她就能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用剩余的岁月谱写辉煌。

无论是为了梦想,还是为了宿命,这一次,李柒柒绝不会后退!

…………

“哈哈哈哈哈哈哈嚯嚯嚯——”狂妄的笑声从垂着头的男人口中发出,他嘴角咧到耳根,浑身乱颤,状若疯癫。

耀抬起脸来,那张原先可称英俊的脸孔此时鼻梁粉碎,下颚断裂,两颊凹陷,简直不成人形。可耀还在丧心病狂地大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笑声中塌陷,形成湍急的乱流。他笑到重重咳嗽,把肺里的氧气耗了个精光。

李柒柒拧起秀气的眉毛:“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把你打成这样的,可惜你实在太欠揍了,我向你道歉。”

“现在闭上嘴,放弃反抗,然后跟我走吧。”

这与其说是道歉,不如称之为挑衅更加恰当。耀仍旧笑声不绝,上气不接下气。几股白烟从他身后冒出,显得更为凄惨。

“不对!你在拖延时间!”李柒柒绝不是笨人,立刻反应过来:“刚落地激起一些烟尘也就罢了,这又不是漫画,怎么会有电影特效一样的白烟冒起?”她提伞冲锋,要一击毙命!

“晚了!你竟敢……竟敢如此待我!我要你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耀涕泗横流,用哀婉凄切的声线,又哭又笑地吼道。

他一旋身,更加猛烈的烟气哗然喷出,与空气混合,弥漫了整个厂房。

李柒柒首当其冲,立刻感觉满脸生疼,眼珠剧痛。她清喝一声,波纹从四万八千毛孔逸散,把头脸上附着的烟尘一扫而空。但波纹总有耗尽之时,这毒烟却无穷无尽,也不知道耀是怎么释放的。

她并不急于脱困,吮了吮手指,在烟雾中一挥。手上微微疼痛,她仔细观察,指尖积起了一层浑浊的液膜,还在缓缓冒泡。

她用衣角将指尖揩干净,心里已有了定论。

这是酸!

然而,对手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放出的酸雾,李柒柒仍然没有头绪。仓库大约有一千平米,毒雾将之完全覆盖,甚至还有不断增厚的趋势,如此大量的物质,无论如何不是一个人可以携带的。

“莫非耀的替身能力还有我尚未理解的方面?”

李柒柒扯下衣袖蒙住口鼻,这样可以暂缓毒雾的侵蚀,坏处是抑制了她进行波纹呼吸法。此时雾气愈发浓厚,视野不足五米。李柒柒暴露在外的肌肤隐隐作痛,她大感诧异:

“我经历过长期的修炼,体质超越常人,还有波纹可以净化毒质,他为什么企图和我比拼耐力?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虽不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李柒柒……”

李柒柒头也不回,反手向声源处甩出两支尖锐的伞骨。她听到咔咔两声,知道没有射中,于是罢手,淡淡说道:

“你以为语言上的攻势对我有效吗?不仅暴露你的位置,还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是带着防毒面具和我说话的!闷里闷气,一听就知道。这就让我很奇怪了,如果只是临场发挥,凭什么你能提前猜到,我会把你逼迫到释放毒气的地步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有备而来,这些毒气是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也就是说,从你一开始放出的毒蛇、蚁虫,再到后来的雾气,都不是我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是「凭空制造」的。你的所谓造物能力……我有理由怀疑,只是一幅伪装罢了。”李柒柒眯缝的眼睛中射出杀气。

“你看,区区三个字,一下暴露了这么多信息。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闭嘴。死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比起这些死在雕虫小技下可是光荣的多了,是吧?”

敌人陷入沉默,应当正在极速思考对策。李柒柒也是如此,她刚才用言语唬住对方,接下来的战斗,却是敌明我暗。天知道耀除了防毒面罩,会不会准备更多适合迷雾作战的装备?比如催泪dan,热成像仪,或者回声定位器?李柒柒需要想方设法打破被动的局面。

她深吸一口气,结果是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痛感非但没有瓦解她的斗志,反而激起了熊熊燃烧的战意。

“银色波纹疾走!!”炽烈的银光缭绕在伞尖,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突破重重迷雾,银色波纹是可以长期存留在武器中,杀伤力极大的一种波纹,李柒柒以伞为枪,宛如冲破千军的古代猛士!

不过,这样强大的突击并没有目标,李柒柒冲到十几个集装箱前停下脚步,颇为遗憾。敌人没有乘机在她运动时发动攻击,不然李柒柒有七八种方法瞬间作出最强悍的反击。

厂房的地形她早在进来的一刻就熟记于心,这是千百次锤炼出的战斗本能。

“就用这些集装箱隐藏行迹,和他周旋到底!”

良久。

李柒柒蹑足在集装箱间行走,像一只猫,没有半点响动。她的肌肤泛起水泡,这是腐蚀的最直观体现。敌人仍未现身,李柒柒知道他想凭借毒雾活活耗死自己。她大可以转身冲出毒雾,换一片战场,可铭刻在血脉内的荣耀绝不允许李族人临阵脱逃。

她也在等,等敌人失去自己的踪迹十几分钟后,会失去所有耐心!

砰!枪响乍起,李柒柒在听见响动的一刻就条件反射地拧转身体,但子弹仍从大臂擦过,犁出接近一寸深的血痕。全神贯注于开枪者身上时,她的确可以肉身躲避子弹,不过面对雾气内无影无形的猎杀,她就没法这么从容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暴雨一样的枪声袭来,李柒柒靠在墙后:“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发现了!你的位置!!”

她平举「时尚女孩」,向那个唯一可能的方向疾冲,子弹刚触及遍布波纹的伞面就化为子弹蚁,然后被波纹纷纷震死。

“受死!”李柒柒发出与纤细体形不符的巨大喝声,连人带伞狠狠撞在敌人身上。

“喵呜呜——”一道哀鸣传来,李柒柒觉得着力感轻得奇怪。枪声停止,她挥散白雾,见到一只半死的猫躺在地上,哀哀叫着。

猫的趾爪间扣着一把微型冲锋qiang。

“这是诱饵!”

“愚蠢!我在这儿呢!”耀用撕裂声带似的爆吼,咆哮出同样的话来。李柒柒感到冷风袭来,侧移一步,险之又险躲过三柄无声而来的飞刀。她没有放松警惕,因为——

嘶嘶嘶!飞刀果然化为三只蛇,展开两肋的膜翼,空中变向,电射而至。这一击终究无法躲过,毒牙穿透肌肤,李柒柒吸了一口冷气,竭尽最后的波纹逼出毒液。其实若在外界,她断不至于因为这点运动量就耗尽波纹,实在是对抗毒雾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枪口再次喷出火蛇,这次子弹没有变化,实打实地击中她的大腿。李柒柒闷哼一声,晃了晃,单膝跪地。

“这是……最后一击了……!!”

耀终于显出身形,背后拖曳滚滚白烟,模糊了形体。他面罩下的脸狰狞至极,一条手臂粗的黑色银环蛇无视重力,在空中盘旋游动,周身散发着紫色火焰。

替身「衔尾蛇」!一条贪婪到会把自己尾巴吞噬进腹中的怪物!

耀狂吼一声,举起一枚手雷迎面砸去。他并不担心对方抵挡或躲避,手雷的引信是「衔尾蛇」早就设置好的,飞到她身前一米就会提前引爆,她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李柒柒动了,瞬间拉成一条虚影。

这么快?!耀瞳孔收缩,他已尽量高估对手,但波纹战士生命力的强悍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更加惊人的是,李柒柒不退反进,加速向手雷冲来!

她伸开手,染血的五指间,光芒乍现。一柄天蓝色的伞暴长延伸,将整个手雷包裹其内。爆炸紧随而至,可丝毫没有什么声势,只是从伞缝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嘭”,溢出几缕青烟而已。

李柒柒并不知道「衔尾蛇」所「制造」的手雷引信比正常的短一截,她只是坚决执行着自己,也是李家一贯的战斗策略——一往无前!没有撤退可言!!如果她有一星半点犹豫,那个在「时尚女孩」内显得人畜无害的手雷,就会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上天总会偏爱勇敢的人。

李柒柒一振伞,抖落爆炸的余烬。她无视了大腿的伤口,就像永远不知疼痛无惧死亡的战神:“继续。”

耀不禁错愕,又一次张狂地大笑起来。

李柒柒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掀起嘲讽的角度:“不要再虚张声势了……你心里清楚,这次战斗进行到现在,你已经有败无胜。”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清晰而稳定,耀的尖笑完全无法掩盖:“你不是说自己的能力可以「凭空造物」,将物质转换为生命吗?我很好奇,对于一个已经死亡的生物,为什么你的能力还能继续作用在它身上,而不是立刻变回原形呢?”

说着,李柒柒踢了踢脚边的蛇尸。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衔尾蛇」的能力独一无二——”

“少给我胡说。”李柒柒粗暴地打断:“因为我混淆了因果次序!你的能力根本不是表现出的那样‘将非生命物质转化为生物’,而是恰恰相反!”

“那个叫什么希里亚的人,真是不折不扣的糊涂蛋……要不是他向萧乔虚报信息,萧乔又转述给了我,我未必会被你蒙蔽这么久……”李柒柒咬牙切齿:“而你听到了我一开始所说的话,干脆将计就计,开始了你的表演,是吧?”

“那又如何……哼哼……你现在身受重伤,那声光效果拉满的奇妙波纹,也所剩无几了吧!还要加上铺天盖地的毒雾,你又怎么和我对抗?!”耀不屑地撇撇嘴,后脑勺李柒柒看不见的地方,却淌下几缕冷汗。

“咳咳……”毒雾到底还是损伤了李柒柒的肺部,她嘴角流下一行血沫,伞尖一划,在浓雾中切割出一块区域来:“睁大眼睛看清楚吧!你仰仗的能力,还有用武之处吗?”

地上皆是乌黑的虫蚁尸体,以及各种难以辨认的怪异生物,这都是适才战斗留下的痕迹。然而,这些原本应当被「衔尾蛇」所控制的生物,此刻全部在波纹的威力下死亡。

“不同于将非生命转化为生命,你的能力是将生物变化为非生物制品。之前我还好奇,你们犬神小队如何将大批量的武器带过海关,想通这个问题后,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如果没有猜错,这漫天毒雾也是由空气里的微生物转化而成的吧?你的替身虽然能以生物为「原料」凭空造物,手段近乎于神迹,但也有致命的缺陷。当那些受你控制的生物全部死去后,没有原材料,一切的创造便无从谈起。”

“事实上,我之前的冒进,也只是故意诱使你发动进攻而已。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以为我当真那么蠢,被一次如此草率的攻击所骗到了吧?你觉得我受了伤,就是你的胜利,殊不知,这只是一种反向消耗你实力的办法而已。”

“毕竟,有波纹治愈的情况下,我可以输很多次,但只要赢你一次就够了!”

“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抵御敌人呢?”

李柒柒踱步向前,逼向那无所仰仗,全身剩不下一件装备,连外套都已失去的「衔尾蛇」主人。

胜负已分。

耀跪坐在地上,似是已准备投降。突然!他眼中闪过绝望的厉芒:

“「衔尾蛇」!”

比他更快的是一声少女的清喝:“仙道·波纹疾走!”

黑蛇从脚下窜来,尚未到达李柒柒面前就被一击轰散,缭绕着赤金色电光的拳头余势不减,重重砸在地面。可以沿墙体和地面传导的仙道波纹快若电光,迅速命中正在奔逃的耀。

耀感觉一股太阳般浓烈的力量从脚底心贯穿全身,血管里流淌的似乎都变成了岩浆,他发出惨嚎,毛孔中喷射火星,一头栽倒在地上。仅仅两秒的波纹输出,就把他全身的毛发燃烧殆尽,散发出半生不熟的肉香。

李柒柒还是留了手的,她缓缓走近:“结束了。”

耀埋在地下的半边脸却扯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不,还没有。”

“你……你终究是漏算了一处……”耀残缺的几颗门牙闪着白光。

他鼓起腮帮,噗地喷出满口牙齿,碎裂的牙齿在怪异的替身光芒中,居然变化成十几只毒虫向她咬来!

耀根本不认为这点诡计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只要拖延两秒钟!两秒钟!耀奋起余力,一挺身冲向侧面的窗户,直接扑向厂房之外!

李柒柒低头避开虫群,抬起眼看到这一幕,惊怒道:“你敢!”

窗外是一片树林。

耀能控制的不只是动物。当他进入树林之后,便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料」!这才是真正反败为胜的计策!

李柒柒提起「时尚女孩」,四下散落的伞骨自动悬空,飞回到伞身上来,锋利的尖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迫不得已要下杀手了。

然而,就在耀穿过窗户的一刻,窗框嗡嗡颤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深紫色纹路。一个男人从无到有,缓缓显形。

即使在夜色里,那一头白发也是如此耀眼。

“你……穿过这扇「门」……了吧?”

.

.

.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替身名:「衔尾蛇」

替身持有者:耀

替身类型:功能型替身

替身属性:破坏力D? 速度E? 持续力E? 精密动作性D? 射程C 成长性C

替身能力:通过蛇嘴的撕咬将生物转化为非生物,该过程比较缓慢,且转化出的非生物必须和原生物质量相似,而且属于替身使者日常生活中经常可以接触到的事物(不然找头蓝鲸,直接手搓一个核弹出来,大家都不用混了)

注:解除能力后,非生物会迅速返回自己原来的生物形体,并且「衔尾蛇」可以支配其意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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