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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犬神小队登场!(四)

夜幕下,一列火车平静地行驶在桥上。

轰隆——

火光乍起,浓烟喷射,火车前端爆起一团赤红的焰火,并在强烈的爆炸声中断为两截。桥梁亦受到波及,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而后无可奈何地吱嘎断裂。西斯腰间的手雷发生了连锁爆炸,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后半截车厢失去动力,惯性却推动它继续滑行了数十米,直到两节车厢伸出了断桥,全靠尚在桥上的十多节车厢牵引,保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

纽曼就在其中一节悬于空中的车厢里,他逃脱及时,未受爆炸伤害,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困车中。

此时车厢的地面倾斜足有六十度,他手足并用,竭力往上爬行。

终于,他到达了顶端。车内已经断电,纽曼借着爆炸残留下的火光回头望了一眼,余光似乎瞥到什么东西动弹了一下。

不好!尽管出口就在眼前,纽曼还是遵循了战斗本能,一个后翻,避开了一把暗沉的匕首。对手见他闪躲,匕首一翻,狠狠扎向他眼睛。纽曼余力已尽,无法再躲闪。

“「独轮车」!”他惊得大吼。

能力发动,匕首轨迹偏移,划出一道弧线割断了他肩上的手雷挂带。手雷失去束缚,骨碌碌沿着斜面向下滚去,而斜坡的尽头,是被炸开的车门!车门外就是峡谷,手雷若是滚出车外,就永远别想拿回来了。

纽曼抬枪就射,子弹命中了袭击者,对方却突然化成几缕彩色的轻烟,就此消散。

这是通过改变空气颜色形成的幻象!虽然空气时刻处于流动状态,幻象只能存在一瞬,但已经足够了。

纽曼身旁的墙壁迅速变色,解除伪装,露出蜜娅杀气腾腾的俏脸。她长腿一掀,膝盖上浮现「缤纷之恋」的幻象,直击纽曼胸口!替身力量加持下,这一腿风声虎虎,格外凌厉。

纽曼无奈,举起枪把拦下这一击,步枪咔嚓一声四分五裂。他现在手无寸铁了!

“狗女人!”骂声从口中喷出,纽曼身后一道红黄色虚影逐渐凝实,是一个头下脚上的小丑形象,替身「独轮车」!

「独轮车」扑向蜜娅,她却不闪不避。纽曼以为还是幻影,迟疑之际,蜜娅突起一拳,狠狠砸在他替身的面门上。

正所谓虚虚实实,难以捉摸。

纽曼鼻孔飙出两股鲜血,怒不可遏:“该死的臭biao子!我要……”

蜜娅不和他纠缠,双腿并拢,顺着斜面从他脚边滑下,目标直指滚动的手雷。纽曼也知道重要性,大吼一声,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飞速下滑,纽曼拼着手臂被匕首割断的风险,探出手扭住蜜娅脚踝,猛力把她整个人甩到身后。

蜜娅轻轻巧巧落在椅背上,卸去力道,不过如此一来难免落后。她正想跟进,脸色忽地一变。

前方,纽曼抬手将一把黄澄澄的子弹掷向空中,「独轮车」双手环成弧形,让子弹从指间穿过。子弹到达最高点后并未下落,而是围绕纽曼加速旋转,形成几十道弧形的黄光。

情形颇似经典原子模型,只不过纽曼是质子,弹头是电子罢了。

纽曼一声断喝,一颗子弹疾速射出,蜜娅急忙侧头,子弹擦过她鬓角,击中天花板,几蓬火星落下。

这些子弹受能力作用,以纽曼为圆心作加速圆周运动,如果在特定位置时解除能力,它们就会沿切线方向飞出,速度比真正的枪弹也不遑多让。

嗖嗖嗖嗖——又有四颗子弹激射而出,蜜娅干脆趴到座位底下,但其中一颗反弹后擦过她的肩膀,带起一飙鲜血。纽曼狂笑道:

“我现在就是他妈的人形机枪!狗女人,你有本事学那烈士上来堵枪眼啊!”

“你那姘头似乎跑到前面去了,你这区区小女人……竟然还敢和我单打独斗……真是他妈的自取灭亡啊啊啊!嘿嘿,他把老婆送给我霍霍……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蜜娅明白这些污言秽语只是激怒自己的战术而已,只当作禽鸟之音,丝毫不做理会。她略作思索,美眸一亮,当下直接从掩蔽物后面走出,好像完全忘了对方有强悍的远程能力。

纽曼也被这找死的行为惊得一愣,还没等他开始嘲讽,就看见一股黑色从地板上开始蔓延,迅速污染了整个车厢。

“奶奶的……这……”纽曼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借着微光观察,什么都没见到。不过他已经到达离手雷只有五六米的位置,在等片刻,立刻就能取到手中。

“这是我的「胜负手」!游戏结束了!老子才是胜者,你不过是一具焦尸而已!”纽曼在心里大声咒骂,发泄之前被幻象戏耍的愤怒。

此刻,纽曼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风声,他大惊失色:

“狗女……呜……噗嗤!”

一记狠厉的鞭腿甩在他脸上,把脏话和牙齿一起砸进了肚里。纽曼五官扭曲,先是一拳后是一脚,他的脸被打的不成人形。

纽曼七窍流血,踉跄后退。蜜娅敏捷地落在地面,抢占了他的位置,然后用替身扳住座椅,惊险地在离车门两米处停下。

这次的搏斗动作过大,车厢发出吱吱的哀嚎,似乎随时可能散架,坠入桥底下的深渊中。

适才蜜娅将全车变为漆黑,在战略上没有任何作用,在战术上却极为成功,吸引了纽曼大部分注意力。

他拙劣的大脑只能想到对手可能乘此机会在掩体间穿行,因此一直盯着座椅看,根本没有发现蜜娅把自己也变成黑色,而后借助替身的力量跃入空中,跳过七八排座椅,彻底避开了他的视线。接着从空落下,一脚重创了对手。

虽然这个举动异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掉出车门,但蜜娅毕竟成功了。她白皙的脸颊上全是冷汗:

“是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吗?一口一个狗女人,不把你炸成飞灰,都对不起多年来的男女平等教育。哼,居然还敢说我只靠萧乔……只靠男友战斗,他一走就是‘自取灭亡’,可恨之极!不过,萧乔……好像还不能算是我男朋友啊……”

女人确实古怪,哪怕情势如此紧张,蜜娅还有余暇考虑男女关系的问题。

当啷!手雷砸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前面两人略一耽搁,手雷竟掉落了四五个,只剩下最后两个碰在门上反弹回来。

蜜娅收起心思,伸手抓住它们,入手微凉,极大地缓解了心情。

身后纽曼咆哮不休,子弹咻咻射来,力道惊人,准头却难以恭维。蜜娅暗暗发笑:“这笨人一定是中学数学没学好。从平面内定点向圆做切线,有且仅有两条。而对于方向恒定的圆周运动,意味着每个周期内,只有一个特定位置可以让子弹击中目标。”

“这些子弹实际上是周期相同的,所以半径越大,速度越大。我只要每个周期闪避一次,就有极大概率让所有射击落空。”

心随意动,她飞窜到萧乔之前藏身的推车底下。

铿铿——能力发动的子弹不会旋转,穿透力不强,无法击穿纯钢制的餐车,只能徒劳地把上面的水果打得稀巴烂,一只梨落在蜜娅面前。

蜜娅正想拔开插销,送敌人去见上帝,手上却突然一痛,两颗手雷不由得松开!

其中一颗摔到过道上,直接滑出了车外。另一颗砸到椅脚,竟然反弹而起,高高飞到空中。

“什么……这是……弹射?!”电光火石间,她一下子清楚了敌人的计谋!子弹穿透力不强,这既是劣势,也是优点。纽曼把子弹射到厢壁上,通过反弹改变轨迹,攻击到掩体后的蜜娅。

蜜娅始料不及,手背中弹,手雷脱手飞出。

“老子今天就让你死个痛快!……”纽曼满脸血污:“罪该万死……的狗女人!!”

蜜娅厉喝道:“胜负尚未分晓!”她忍疼高高跳起,就要抢夺手雷。

窗外嗖地飞进一条黑影,是纽曼腰间的皮带!

纽曼知道敌近我远,贸然争抢只会陷入险境。于是在生死一瞬的关头,这个粗人突然醒悟,颤抖着手解下皮带,奋力抛出窗口。

皮带没有坠落,而是在「独轮车」能力作用下划了一个大圈,从车厢外绕到蜜娅所在处。视线被墙壁遮挡,蜜娅没有发觉来自窗外的危机。

在手雷滞留空中的时候,这根平平无奇,但是起到关键作用的皮带正好飞至!

蜜娅终归慢了一步,手指刚触摸到手雷冰冷的表面,皮带就灵蛇般直直咬中手雷,冲击力作用下,皮带尾端在手雷上绕了几圈,然后拉动手雷继续飞行!飞向窗外!!

蜜娅目欲喷火,手臂末端窜出一道七彩光影,极力伸长,揪住了皮带末段。她的手不够长,可是还有「缤纷之恋」!

嗒!嗒嗒嗒嗒!一阵弹雨袭来,纽曼把所有的子弹都倾泄在这一波扫射中,目标不是蜜娅,而是那根立下大功的皮带!

成功了……他瞪到快要爆裂的瞳孔,映出那幅在脑中排练千百遍的画面:虽然准头奇差,可还是有一颗子弹击中了目标,将皮带截为两段。后半段仍夹在「缤纷之恋」手中,前半段则挣脱束缚,带着手雷再次画出圆弧,飞回他的窗口!

甚至于,散射的子弹还有两粒击中了「缤纷之恋」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这次射击的效果好的出奇!

“这下是他妈真的结束了啊啊啊啊!!”

蜜娅一言不发,捂住伤口大步冲来,她的信念如钢似铁,绝不会轻言放弃!

纽曼见皮带飞来还有一定时间,顿时露出狰狞之色:“要拼命吗狗杂种?!老子就陪你玩玩,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

轰隆——咔嚓!

就在两人即将交手的生死关头,车厢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倒塌,六十度倾斜的地面瞬间变成九十度。纽曼猝不及防,连忙抓住座椅,喘了口气向下看去,发现蜜娅掉到了车尾,半边身子都坠出车外,全靠没有受伤的手臂拉住门框,在人间和冥府的边缘挣扎。

纽曼忍不住哈哈大笑,唾沫星子四溅:“哈哈哈哈哈哈哈——呱哇——哈哈哈哈!瞧你那可怜虫德性!”

“胜负已分,给老子下地狱去吧!”他接住窗外飞来的手雷,拔开插销,向脚下狠命砸去。

这时,门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逆着光看不清面目,却可以看出他的英伟绝伦。正是萧乔,他全速赶来,但好像还是迟了一步。

“不!蜜娅……!”萧乔正好看到纽曼向下投掷手雷的一幕,那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搭档死时那个无力而悲痛的自己。他不能第二次看见战友死在自己面前!

“糟糕。”纽曼暗恨,知道处境不妙。“不过大不了一死,能拉上这畜生的姘头陪葬,也算是回本了……”

哈哈哈哈哈哈——

张扬的笑声从下面传来,清脆如银铃,明朗如皎月,可以驱散一切阴霾。蜜娅笑得抛弃了一切仪态,泪花挂在眼角。她毫不在意地接住手雷,颜色褪去,露出黄中带绿的表皮。

竟是一只梨!

蜜娅大咬一口,微笑着摇摇手:“非常感谢,味道还不坏。”

怎么……

……可能?!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纽曼恍若坠入无底深渊,大颗大颗的冷汗流下。“这竟然是一只该死的、杀千刀的、狗娘养的……梨?!”

“那真正的手雷在……”

他低下头,脚边一只拔了拉环的手雷静静躺着,牢牢卡在椅子间的缝隙里。地上是散落的果盘,此处就是蜜娅之前藏身的地方。

好似半空打了个惊雷,他瞬间想通了一切。蜜娅拿在手中的本就不是真正的手雷,她已经发现了窗外飞来的皮带,于是暗中用能力伪装的梨和它掉包了。“手雷”被皮带拽回,真的手雷则拔去了拉环卡在座位间。为了更加真实,她甚至把拉环插在了梨的上面。

之后,车厢坠落,蜜娅也不是真的落到车外,只是为了诱使纽曼往下几步,正好走到她之前放置手雷的地方。

这种步兵手雷引爆时间较长,足够她完成这一系列表演……

死亡当前,这个粗鲁男人意料之外地没有发怒,而是哼起了乱七八糟的小调:

“最后的最后~还是输在了细节~~”

轰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蜜娅被爆炸的冲力推出了五米开外,脏腑受到震动,吐出一口血。她深深吸气,做好了直接和峡谷石壁撞击的准备。

萧乔勾起嘴角,看来,他来得还不算太迟。

面对爆炸掀起的巨大气浪和烟火,萧乔计算好距离,涌身一跃!

火光映亮他的瞳孔,烈焰熊熊,宛如燃烧!

他身上乍然亮起耀目的金芒,一声清鸣,跨越了那足以把人烧成焦炭的恐怖高温,闪现在蜜娅面前。

任何替身都无法对抗的爆炸火焰,对萧乔和「鎏金岁月」来说,只是跃迁一次时间的事情。

萧乔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拦腰抱住蜜娅,把所有火焰拦在身后。「鎏金岁月」大放光明,出现在两人与火焰之间,长吼一声:“呀——吼——!”肌肉虬结的粗壮双臂交叉横于胸前,火焰灼烧,碎片横飞,但没有什么可以动摇「鎏金岁月」的守护,一如萧乔的意志!!

嘭嘭嘭!整节车厢都炸成碎片,火蛇从几十个窗户钻出,火树银花,好不壮丽。

萧乔背对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并没有发现,蜜娅脸上展露开比火焰更灿烂的笑容。

萧乔嘴角溢出血丝,他和蜜娅一同被冲击力抛飞到崖壁边,「鎏金岁月」猛然轰出右拳,深深扎进山体以减缓坠势。两人下滑了十几米,在石壁上拖出一条粗长的裂缝,这才稳住身体。

这时蜜娅才发现她不自觉抓紧了萧乔的肩膀,急忙不着痕迹地松开,脸蛋微微发热。

萧乔望着远处燃烧的火车残骸,脸上映得通红,他用下巴抵住蜜娅的额头,低声笑道:

“我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长官?”

…………

虽然绝处逢生的样子很帅,但是两人爬上桥的样子真的很狼狈。简单包扎好伤口,萧乔和蜜娅搭了便车赶回城内。看到他们破破烂烂的衣衫,司机险些以为自己遇到了难民。

两人回到旅馆,意外地看见一个头发半长不短的少女跨坐在床边,她只穿了件背心,裸露着光洁的大腿,修长纤细的双臂撑在腰间。听到响动,少女转头看来。

“回来了?”李柒柒鼓起腮帮,吹出一个粉色泡泡。

“回来了。”萧乔随口道,他抬起头看向少女时,双方同时一愣。

少女嘴里的泡泡啪地破碎,她高高扬起眉毛:“咦——你也碰见敌人了?”

萧乔浑身血迹灰尘就不说了,李柒柒竟也是遍体鳞伤,脸侧还有一道像硫酸腐蚀的疤痕。

察觉到他的目光,李柒柒不在意地耸耸肩:“有波纹治愈,不会毁容的。”她转向蜜娅:“呀!怎么弄成这样?快躺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李柒柒手上加力,嗤嗤两下就把她的衣衫扯碎,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见萧乔还傻站着,李柒柒抓起一边的抱枕就砸在他脸上:

“看个屁!臭男人滚出去!”

.

.

.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替身名:「独轮车」

替身持有者:纽曼

替身类型:远程控制替身

替身属性:破坏力C? 速度B? 持续力D? 精密动作性C? 射程B? 成长性E

替身能力:迫使物体以某个固定的周期绕自己作圆周运动,速度越大的物体,偏转越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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