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江北中学半年多,小满对这个学校和老师都有了大致的了解。蓝校长是这所学校的正校长,雷厉风行,谁也不敢惹的正主儿。下面还有三个副校长,但主管教学工作的是高校长,所以江北中学的实权就掌握在这两个人手中。蓝校长不擅长和市领导拉关系,一心只想用优异的成绩来证明实力。所以这些年,蓝校长从各个学校挖人才,乡镇各个高中教学成绩好又能干的男老师基本上都被他挖来了(还捎带解决家属在城里的工作问题),效果很明显,江北中学的教学成绩越来越好。但是也带来了校内老师帮派林立、竞争激烈的现象。有些老师为了教学成绩,不惜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高一高二高三每个级部一座楼,每个级部各自为政,开会、评优都是各级部的事情,三个级部主任平级,谁也管不了谁。每个级部每科都有一个备课组长,管着这个组的成员和任务分配。高一语文学科备课组长就是王明传老师,副组长张锟老师。每个级部都有十二三名语文老师,三个级部共有近四十名语文老师,这些语文老师有一个共同的领袖——张秋川老师。张秋川老师、李立春老师、于明水老师都是蓝校长早年从三中挖到江北中学的语文老师。这三位老师无论人品还是学识,都令人敬佩,也曾认真指导过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小满,李老师还曾经是小满的师傅。张秋川老师当年舍弃领导职务离开三中来到江北中学,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语文老师做起,七八年的时间,如今已经成了整个江宸市语文学科的泰斗。小满有幸听过他的课,确实曲径通幽、引人入胜。张老师和李老师于老师一起凭借勤奋和能力在江北中学占有了一席之地。他们现在都在高二级部教学,高一级部的小满和他们几乎连个面都见不上。偶尔大家一起听个课,也都是来去匆匆。张秋川老师现在是语文组组长,级部副主任,班主任,还教着两个重点班的课,每次碰到,都看到他忙得不得了,小满怯生生地叫他一声:“张老师好。”便不好意思再打扰。
高一语文办公室有13位老师,组长王明传老师人到中年,担着班主任,教着重点班,总是来去匆匆,闲暇的时候喜欢和大家开开玩笑。办事利索但没有真正的能力,表面热情却不和人交心。和他交往,你永远不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副组长张锟老师年富力强,走起路来都“咚咚咚”带着回响,教育世家出身,对教学工作得心应手,有能力有脾气,让学生望而生畏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于学名老师,年近五十,刚刚评上高级职称,一心不想再教课,无奈校长不放手。于老师不怎么备课,有课就去上,没课基本不在办公室,除了正式考试批卷,平时的作业都不批。可能评上职称无所谓了,可能老教师什么都烂熟于心了,根本不用备课。但是,几次考试于老师教的两个班都考得非常好,这就让小满格外佩服。郑文杰老师也是年近五十的老教师,但是还没有评上高级职称,工作认真严肃,一直在重点高中教书,培养的学生有许多当了老师。还有从图书馆调回来的吴玉基老师,原先一直在一中教书,家离江北中学近所以找人调过来,没想到教了一年书就不让他教了,调到了图书馆,现在缺老师才又重新教课。和小满年龄相当的有男老师周正宇老师和女老师孙贤老师。周老师话比较少,又整天忙班里的事情。身为妈妈的孙老师,既得做好繁忙的工作,又要照顾好上幼儿园的孩子(老人没空给看孩子),很是辛苦。晚自习的时候,小满有时帮她看看孩子,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就比较多。其它五个老师都是毕业四五年的年轻老师,有的刚生完孩子,有的还没有结婚。年轻老师虽然没有太多的教学积累和沉淀,却从来都是学生最喜欢的群体。
孙老师中午回家,晚上有自习课的时候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吃学校食堂,有时小满碰到他们,就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两人经常聊聊办公室的人,当然聊得最多的就是成绩。有一次,小满用敬佩的语气提到于学名老师,说看不到于老师怎么费劲班里成绩却那么好。孙老师“嗤”地冷笑一声,说:“别被表面现象忽悠了,整个江北中学都知道考前给学生泄题是他获得高分的一贯伎俩。”小满懵了:“泄题,怎么泄题?”“月考和期中考都是学校内部出题,以前他是级部备课组长,他当然知道题。不是备课组长也没关系,去印刷室去看看不就行了。咱都不好意思做这些恶心事,他可是很好意思的一个人。”“啊?还有这种事!”“呵呵,这是江北中学人人皆知的秘密,你新来的不知道。有一次他请病假的时候恰逢月考,他教的班考得很差,班主任问学生为什么这次语文考这么差,一个学生心直口快地说老师没给我们讲答案……”听着听着,小满忽然想起了自己心中一直存有的疑惑:“我来这儿考了好几次试了。孙老师,你不觉得咱们这个级部各班平均分和入围率差距太大了吗?这在语文学科来说太不正常了。你说于老师成绩有问题,那三个人的成绩呢?王组长、张组长和方老师,为什么他们教的班也考那么好,他们是不是也泄题了?”“这个我不知道,我也不敢乱说,但是八成也不干净。小满,江北中学的水很深的,你不要管这么多,也不要轻易地趟这片浑水。”“但是他们真的这么做的话,对我们这群埋头苦干的人很不公平啊。”“对,不公平,但你有什么办法。什么事要讲真凭实据的,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