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报名字!”
“徐东。”
“徐东?”主考官似乎一惊,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是,徐东。”
主考官又看了他一眼,“你就免试了,快到门主那儿去一趟吧!”然后示意一旁的副考官带着他去。
副考官带着徐东到了门主那儿,一进门他就惊呆了,原来门主就是五年前他见到的守门老头,“徐东,我不是跟你说过你没有根骨吗?怎么还要到这儿来?”
徐东急了,生怕门主出尔反尔不认账,把包袱里的晶石递上去,“你不是答应收下我吗?晶石我都到来了,你点个数吧!”
门主道,“不行,没有根骨不能修行,你还是早点回家去敬奉双亲吧!”
徐东越发急了,果然门主要赖账,这人当年假冒守门老头就令徐东不爽,现在居然答应的事不认账,“五年前你不是答应收我为弟子吗?现在却要我回家敬奉双亲,我双亲已过世,遗下的房屋和田产都被我卖掉了,我……还回得去吗?”
“那你就是一心进灵谷门咯!”门主道,“好,我就说话算话收下你,不过话说在头里,你没有根骨坚持要修行,要是整弄不出什么名堂可不怨我啊!”
徐东说,“当然不怨你!”
“那好,既然收下了你这五百晶石,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师父,你就给方云做弟子吧!”
副考官又带着徐东到了一个道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闭目练静功,这就是他未来的师父方云无疑了。副考官和老头办了交涉后,老头爽朗地笑道,“徐东,你是我方云收的第一个徒弟,也就是大徒弟吧!”
徐东忙跪在地上行拜师礼,“师父!”
“起来起来,听说你没有根骨,要多于常人的努力才能有所斩获啊!”
“承蒙师父教诲,弟子徐东以后会多多努力的,弟子出身于贫寒家庭,多大的苦都能吃的。”
方云道,“那就好!那就好!”
此后,徐东就成了方云的大弟子。
也可能是因为徐东没有根骨的缘故,方云不太乐意教徐东功法,大凡门派要做什么杂活,他都会安排徐东去做,基本上把徐东当杂役使。但是徐东并不自暴自弃,一有空就刻苦修炼,他坚信通过加倍的努力会有收获。
让他灰心的是他每次问师父修炼之事,方云都漫不经心,能少说一句就尽量少说一句,从不关心他的修炼,就好像收下了他这么一个无根骨的弟子之后,他这当师父的就破罐子破摔似的。
灵谷门修炼的是内丹派体系,分为凡胎、筑基、结丹、元婴、分神、出窍、合体、大成、渡劫等境界,每层境界又分为九重。至少要练破凡胎境二重,方被称为踏进了修行的门槛。
有根骨的弟子两年内就可突破凡胎境二重,徐东跟着方云练了两年,却连凡胎境一重都没有突破,徐东肯定是要着急,可方云却不急不躁,认为一个无根骨的弟子修炼成那样是理所当然。
方云又收了第二个弟子陈及时,这个后生子根骨很好,修炼进展快,仅用一年时间就突破了凡胎境第一重,三年后又晋升为凡胎境第四重,他的修炼速度在外门弟子中出了名,把先他两年拜师的徐东远远甩在后面,方云在其他师尊面前引以为傲。
陈及时根本就不把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徐东就是一个十足的废材,因此欺负徐东算是家常便饭,经常随便找个借口嘲讽和侮辱徐东一番。
灵谷门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相当于一个“青训营”,只教弟子一些基本功法,只有进入内门后才可以享受门派的重要资源,因此,从外门进入内门是一道很高的门槛。
除了少数具有特殊根骨,天分相当高的后生可以直接进内门以外,多数内门弟子都是从外门选拔,每年选拔一次,选拔的方式是通过比武,因此,一个外门弟子能否进入内门,取决于在外门当弟子时是否努力。
显示自己努力的标志,是在比武中获得名次,得以进入内门。按照灵谷门的门规,在一年一次比武中,只选拔前十名外门弟子进入内门。
因此,看似“青训营”的外门,其实竞争比内门更激烈,弟子与弟子之间的竞争激烈,师尊与师尊之间的竞争也激烈。同样是外门师尊,你手头弟子被选进内门的多,你的名声就响,前来拜在你名下的徒弟就会越多。
方云不可能竞争过其他师尊,因为他就三个徒弟,除了陈及时和徐东,后来又收了一个小徒弟顺吉。但即使徒弟不多,他也不会放弃去竞争进入内门的名额,哪怕只争到一个名额,也会使他方云脸上有光。
他把希望放在二徒弟陈及时身上,也只能放在他身上,徐东修炼几年毫无进展,顺吉又刚拜在他名下不久,当然只有陈及时能与其他外门弟子一争高低。
可陈及时连续三年都没能成功,他在外门比武取得的最好名次都在十名开外,连着三年晋升内门不成,让牛皮哄哄的陈及时尝到了惨败的滋味,他变态地将恶气出在师兄弟身上。
这天,陈及时趁师父方云不在道场里,居然对徐东施展了一番拳脚。徐东虽说把断龙拳练得炉火纯青,但这种拳法用来对付外面的小毛贼可以,与正宗门派弟子练习的拳掌比就占不到优势了。
因此,陈及时欺负他时,他只有忍气吞声,谁叫他没有根骨,修炼速度比人家慢,实力比人家弱呢?
…… ……
那辆鸾车从天边驰来,停留在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峰顶,从鸾车旁边掠过一朵朵棉花似的浮云,轻飘飘的,它们不得有半刻的驻留,很快就随风远走。
用金丝楠木雕花镂空的车轿内,只有两把花梨木座椅和一张几案,两个仙长隔着几案相对坐着,两张如同喝过酒后的红脸上须髯飘曳。不管是那个年纪稍长还是年纪稍逊的,他们永远都是这种气色,这种貌相若是凡人见了会被称为仙风道骨。
“为了一部凡阶的破功法,居然把黑手伸向自己的同门师兄,并且非得要致对方于死地,杀起人来一点都不心软,这林丹也太不像话了。我没有想到他会变得如此不法,他的行为真的让我蒙羞,太让我失望了!”年纪稍逊的愤然道。
年纪稍长的摸摸胡须,“我不是说过,我们选择的人选一定要品格好,懂得生活的疾苦,将来让他当了无量仙君,他才会怜悯苍生,为他治下的子民谋福祉。你订制的那位既然出了问题,不能将他定为无量仙君的人选,依我看就不必再把资源优势倾向他了,那样下去只能让资源白白浪费。”
“唉!”年纪稍逊的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想到他的品德会如此糟糕,自私自利之心会如此根深蒂固,看来,一颗种子劣根性太过于明显的话,即使让他重生十次也不能改良。仙兄,在这次打赌中我承认输了,还是你的眼光比我的要好,该怎样不该怎样你就看着办吧!”
年纪稍长的说,“其实你不必自责,出这样的事不完全是种子的问题,依我看生长环境才是大问题,你给他太过于优裕的环境,把所有的资源都倾倒在他的身上,对他并没有好处,恰恰是揠苗助长。”
“仙兄,这次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从贫瘠的土地上长出的苗子才有抵抗力,土壤太肥沃长不出好苗,要是我再来一次私人订制的话,说什么我也不选择富家子了!”
年纪稍长的道,“哈!你这话又错了,什么穷家子富家子?我当初也不该有这种定义。并不是富家子中就没有优良的种子,这凡间是个大熔炉,什么东西都造得出来,自古为富不仁者有之,富了之后积善积德者也有之,善恶在于人心,并不是谁先天就是恶人。”
他继着说,“要是你不同意我的观念的话,我们再打一次赌,这次我要让一个富家子重生一次,不,我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彻底打破穷家子和富家子的概念,将这两种苗子嫁接在一起,订制一个没有先天定义的无量仙君。”
“你要怎样?”
年纪稍长的从梨花木座椅里起身,走到车轿的窗户边,将手中拂尘一扬,用五色冰蚕丝编织的车帘自动撩开,这时年纪稍逊的也走到窗边。
“你把眼光看远一点,那儿是不是有一个富家公子在逛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书童和小厮,想必他的家境比你订制的那个富家子还要强吧?我让他重生在那个穷家子徐东身上,并且让他带着一部分记忆重生,同时也抹去徐东之前的一部分记忆,将他们糅合在一起。”
“这是个好主意,仙兄,你如果把这样一个无量仙君打造成功,我将在头脑中抹去劣根性这个词语。”
年纪稍长的用拂尘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股旋风从拂尘上弹出窗子,朝万丈之外的那个集镇掠过去,旋风落地的地方顿时起了骚动。
一伙青红流痞凌辱一个漂亮姑娘,那个逛集的富家公子听见姑娘的呼救,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解救那位姑娘,把自己跟班的书童和小厮远远甩在后边,结果富家公子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那伙人打昏过去。
年纪稍逊的隔空做法,把那富家公子的魂魄与肉躯剥离,就在这当口,一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姑娘见解救自己的富家公子遇难,顺手从一个青红流痞手中抢过尖刀,割断自己的喉咙,然后和自己的恩人抱在一起。
“公子啊,你是为搭救圆圆而死的,圆圆要在地下去陪伴你,给你做奴做婢也行!”
这突发事件让两个仙长也惊怔了,觉得这祸闯得大了一点,两人相对而视片刻,还是年纪稍长的拿了主意,“快把这两缕魂魄分开,再迟一点他们就融合在一起了,我可不想用一个阴阳人做无量仙君,那样我会被上界惩罚的。”
两位仙长一齐动手,忙忙地将两缕魂魄分离,年纪稍长的把富家公子的魂魄成功地附在了徐东身上,年纪稍逊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黑色磁石,将那姑娘的魂魄吸了进去。
“待我们经过流星大陆的时候,我将这块吸魂石丢在乱石堆里,这上、下两层大陆之间隔着灵域,他们重逢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
年纪稍长的闭目思索,“万一他们有重逢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此这般两人还有缘在一起,就让他们做一对仙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