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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说你喜欢旅行,

喜欢旅行的人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可我还是告诉你,

那就去旅行吧!走自己喜欢走的路。

你说你喜欢读书,

喜欢读书的人情不自禁,多愁善感,

可我还是告诉你,

那就多学习吧!做自己喜欢做的梦。

你说为什么离开的时候就不忍转身,

我说有多大的转身的勇气就有多大的悲伤,

你说离别后,还会不会想我,

我说你还没走,我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你说孤独和寂寞是有区别的,

我说孤独有时是优雅的寂寞却是煎熬,

当兵的我们都坚守在岗位上,

像月亮像太阳一样孤独却不寂寞。

我说愿你做一个坚强的孤独的舞者,

为我低吟一曲沉寂的安静的离歌,

我愿在一个没有星星的早晨醒来,

你已经悄悄的走正如你悄悄的来。

又要挥一挥手试着告别,

也许相聚的可贵就因为终须离别,

人生总有吹不尽的黄沙风不干的海,

就像你们给予我美好的一切和一切。

季节已是深秋,除了那些急盼着退伍回家的老兵,一切都显得那么低调。树叶软绵绵的落下,冬青树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再也没以前那么鲜绿,没有了一点想招惹风的冲动。尽管希望留队转士官的士兵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诸多情绪,思忖着是走是留的疑虑,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但看似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把回家的打算写在了脸上,其实内心波澜起伏。我们年轻同志现在不敢有半点肆意妄为的举动,弄不好就被几个老兵莫名的收拾了。虽然有些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感觉,十万和我还是会忙里偷闲。逢上没有太要紧事的时候,就会在饭后帮助阿云一起收拾饭厅的剩饭残羹,装在泔水桶里拉到猪圈里。看着大猪,小猪争相竞食,当做赏心悦目的事。避开老兵的视线就为躲过不必要的麻烦。

我看着阿云现在更黑了,但明显胖了,像他养的猪一样上膘了。然而兴趣正酣的我们此时根本没功夫搭理他。阿云一个人打扫,冲洗猪圈,在泔水里配饲料。十万和我两个却傻呵呵的看一头头猪傻呵呵的吃,傻呵呵的吃饱了看自己。惹来阿云的笑谑:“看你俩那傻样,就知道和猪亲,我们还一个新兵班的呢,来了也不知道帮帮我,还是让我一个人辛苦劳累。”

阿云和猪接触久了,说话也迟钝了。我装作没听见,最近难得有这样的清静,来到猪圈本就是为了看一群比自己傻的东西娱乐的。我恨不得建议所有人遇到困境时都能来猪圈找几头猪欣赏一翻。毕竟人一旦发现比自己傻的东西还有很多,就会开心。

十万大声莫名其妙地像发现了新大陆,大声地说生怕阿云听不见:“云啊!你是越来越晕啊!真是近墨者黑,近猪者痴啊!你现在是又黑又痴,关键还能吃。”阿云气得恨不得把我两个像关猪一样关到圈里圈起来。

十万趁此机会偷偷地抽支烟说:“阿云啊!你真够小气的。看同年兵都过来帮忙了,你也不弄点好吃的伺候着,倒是和大黑猪争风吃醋起来了”。

阿云借机赶紧挖上一大勺刚拌好的猪食递到十万面前打招呼:“过来,好吃的没有,猪吃的东西里加了点料,要不你也尝尝鲜?”

十万见状,很嫌弃地忙退几步,带着略有所悟的样子笑着反驳:“噢~原来阿云你是这样长膘的啊,一点都没浪费军粮”。我也开始附和“噢~~~”十万和我都把噢~拖的很长很长像是一下子明白什么秘密似的,然后很坏很坏地大声笑起来。气的阿云说不出话来,只好哼哼哧哧埋头苦干。

在猪圈前我问十万:“如果我们都是猪该多好啊!每天忙着吃啊,睡啊,长啊,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干也不得罪人该多好”。十万笑说我的脑子是不是进水有病了。猪脑子里也不会想把自己变成猪吧!他们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老祖宗也是干过天蓬元帅的。

这世界真是造物弄人,无奈的事多。多愁善感的人想着脑袋空空。脑袋空空的人渴望思想丰富。我告诉十万说:“也许不一定,说不准现在世道就是人想成猪,猪想成人呢。就像有思想,思想爆炸的人其实很想像一头猪一样白痴,没有烦恼。

十万却说可惜白痴根本不愿意听见别人喊自己白痴。十万和我朝夕相处,他明白我的心思。我能感受到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过的很累很累的时候,一直是十万在默默地关心着我。生活中我的性格过于直接,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人缘尽管不错,但不尽人情也多有得罪别人的时候。眼下全年工作总结即将来临,成绩并不突出的我岂不心忧?

十万故意说:“像你这么优秀根本不用多想。即使我变成猪了,你也不会的。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忘心里搁。傻呵呵,乐呵呵,有事没事唱唱歌。保你事事顺利,神清气爽。”

“哈哈,你还秋高气爽呢?这就是年幼的优势和快乐啊!无忧无虑并不无知,貌似真成猪了啊!”这些话,像是我嘲笑十万一样,其实是我在安慰自己。我好羡慕十万遇事开怀无欲无求的性格,对十万这个乐天派打心底很吃醋。但我更感谢当兵的日子以来,十万给了我太多的温暖和安慰。

明显能感觉到这几天我的工作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忧心忡忡。做事总不能得心应手。我在给自己一个总结,综合全年工作给自己交待。烦恼着到底自己能不能拿到优秀士兵,争取明年考学的机会?中午站岗的时候还在想这事。如果不是被尚班叫住打断了思绪,恐怕现在还不能从烦恼中走出来。现在连值日的位置上,一个人看人来人往,任树叶砸到头上也毫不介意。难得清静又难以平静。

马上要体育训练了,尚班又找我来换岗。说实话今天我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因为今天从早晨到现在他已经找我好几次了。有些老兵就是有这样的毛病。提早起床接岗影响睡眠的时候,他们要新兵勤奋一点,多尊重老兵,主动把休息时间让给老兵。训练艰苦天气炎热的时候,他们要新兵刻苦些,多参加学习训练,培养吃苦耐劳的意志,自己坐享荫凉。中午午休时,他们要新兵眼色活机灵些,关建时候展现自我,提高觉悟,增强奉献意识,把安逸留给别人。体育锻炼流血流汗时,他们要新兵积极参加体育训练,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把站岗“劳神费力”的事交给老兵代劳。晚上自由活动时,这些老兵也会种种理由,把责任和担当留给新兵,称之为组织考验的时候到了,把大项任务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执行命令。可谓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口号极响却极不正当。总之是老兵便宜,新兵吃亏。

早晨天还没亮,我就起个大早来接连值日,说好了由尚班来换班吃饭。不料他临时变挂害我吃的饭菜都是冰凉,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吃过了早饭尚班又来到我的值班位置明知故问地问我早饭吃过没!鸡蛋和奶吃了没?我真想脱口而出飞起一万个草泥马,一万个无名火无处点燃。这不是明显的挑衅吗?就像你看到一个刚拼了劲跑完五公里的人,然后你不知好歹地问他出汗了没有?累不累?是一样白痴,听了就让人生气。于是我气狠狠地反问他:“你见过没打完仗就马放南山的么?餐厅里桌子,盘子都撤了,还有没吃完饭的吗?”尚班自知理亏,悻悻而去。

中午,我接替十万值日。十万告诉我,早晨分牛奶和鸡蛋时,尚班是怕我来不及领取就帮我领取的。按情理讲尚班能这么为身边同志着想,关心关爱新同志,我们都该感谢他才对。可是当我告诉十万,尚班现在也没给我提及这些事情时,连同十万都觉得这样实在很过分,惹人怒火中烧。他说:“果然海水不可斗量,人丑不可貌相。咱不是看重那点东西,关健是看这个人品,都是一米七八的汉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让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话,不仅是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就算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能轻易相信。但转念一想就随即笑问十万:“我怎么感觉你不怀好心,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啊?”

十万听完,直接就崩溃,被我气走了。然后我在想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把自己好朋友的关心当成了另有企图。越想越觉得一切是非的开端皆因大册而起,不觉把气愤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遂决定以后再也不能言听计从的信他了,逮到机会好好和他算算总账。

所以当我明确且毫无商量余地地告诉尚班:“今天换岗绝对不可能,您老还是老老实实地发挥下老兵作用,带头去接受锻炼吧。”此时已经暗藏杀机。

尚班还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毫不知情照往常话说:“你作为新同志就应该多参加训练,我也是为你好”。

“别介儿,今儿我还就不吃您这套了。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啊?哄哄,笑笑,屁颠儿屁颠儿就信你,任你坑害”。

尚班正还要说什么时,我又说:“现在咱谁也别跟谁罗嗦,天底下没有一个愿意一辈子都吃亏当傻瓜的人,也没有一个能聪明到一辈子靠忽悠人赢得尊重的人。现在我喊你一声班长,是还在尊重着你。等把我气毛了,小心我喊你送客滚蛋”。我自己都感觉有点过火了,明显有些针锋相对,但话赶话赶一块儿了,一时真的难以闭嘴。

尚班也不甘示弱,说:“你就是个大水兵,跳水里就不知东南西北,在班长面前没个数了,看不清形势,摆不正位置。一副欠收拾的吊二啷铛样。”说着还想动手比划比划。

比划就比划,我当然有充分理由顶撞他,并且毫不畏惧。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告诉他:“别以为我真傻,昨天你说拉肚子让我替你站一会儿岗,结果你一去厕所直到下岗也没回来。足有半个小时吧?你拉屎还是拉金子呢?我吃亏装傻那完全是出于尊重关照你的考虑,现在仁至义尽,你也甭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能欺负我…”说着做出一个鄙视的动作出来。

人一旦冲动起来真是不理智的。就像一句话说的。别看哥们儿平时像模像样,安安静静从不冲动的一个人,但哥们儿冲动起来可就完全换了一个人。此时我的状态就是如此,恶毒的话语脱口而出,愤怒的情绪难以自制。脑海里完全忘记了尚班也曾关心,帮助过自己。一门心思的觉得全世界没有比他更坏的人了。

或许尚班也觉得自己有所抱歉,更无力争辩。就吞吞吐吐地说:“作为一个老兵,马上离队了,你就不应该照顾我一点点吗?”以求和解。哪知占了上风的我已经分不清一二三四五了。更加无惧无畏了,越战越勇。当时的自己,真是毛头小孩一个,狗屁不懂。我呵斥地问他:“为什么偷吃我的鸡蛋和牛奶,吃了喝了能给你长膘还是加肉啊?”

估计是问的太直接了,也或许用“偷”字形容不太恰当,正好就伤了尚班的自尊。根本没想到就这样多此一举的一问,立刻就激化成了一场决斗,场面相当失控。

可笑的是决斗过程中还暂停休战一小会儿,商量了一下,共同认为在班外有损形象又有失体面,影响相对恶劣。继而决定又转战班内。没想到的是转场还没完成,班级还没走到,就被正在篮球场打球的上级领导给看到了,直接把我们喊到面前,问明原因。

他说:“处理你俩这样的事,我都觉得自己脸面丢尽。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们了。你俩是我见过的第一对儿因为一个鸡蛋就撕破皮,打破头的战友加同志,兄弟加朋友,你俩这是玩无极的吧,因为一个馒头,一口吃的还大战一场,流血流汗流到战场上,流到战友亲人身上,丢人现眼”。

他也没有狠狠批评的意思,只是最后说了几句话。也仅因为这几句话搞的尚班和我“声名远播”,十分难堪。他说:“从前流行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现在流行一个鸡蛋引发的血战。瞧你们两个这出息,为了一个鸡蛋,就掏出拳头就大打出手,伤害战友。谁还敢指望你们以后能在危险时挺身而上,挡住飞来的子弹?好好反思反思吧!”几句话,让我脸红了好几天,比尚班打在自己身上的还感觉火辣辣地疼。

因为这件事我颓废了好一阵子。还在单位所有人的面前做了深刻的检查。真正感觉到了戴着一顶“新兵对战老兵”的帽子是多么沉重。幸运的是我从很小时候起就把家庭长辈们教育的话语记在心上。并在检查中一一引用。用真实的感情赢得了的大家尊重和理解,也获得了尚班的原谅。自己潸然泪下的时候,也使许多人感动。

可见感情中爱情就像发烟弹,保不定哪个时候就烟消云散,人走姻缘断。但亲情就像催泪瓦斯,丢在哪里,哪里就能哭声一片。实乃净化心灵,洗涤灵魂必备之良药。我平生最怕别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尤其是女孩子。所以我知道眼泪的杀伤力,正确地运用她就能做到无坚不摧,打动人心。

距离离别的时间越短,就越显得伤感。以祖国诗词歌赋的魅力,什么样的事情,如果是在离别之前。都会被冠上悲伤来渲染,让人刻骨铭心,久久不能忘怀。尽管我和尚班也曾矛盾和摩擦过。但深深的感情依然是真挚的。当然还有和许多老兵最后一次一起劳动的场景也难以去遗忘,因为每一个士兵对这片自己成长的绿地,对这里伴随自己成长的伙伴都倾尽了所有的深情…我是那样深沉地爱着你,爱你,我才穿上这身军衣,就是这样,纯粹的爱到让自己常常惧怕离别而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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