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九月三十号,整个金川市都笼罩在一片风雨中,今年的雨季雨水特别充足。由于雨水多的缘故,仿佛要提前进入冬天。
大街上凛冽的寒风肆意吹过,好似一把剔骨刀,刮的人浑身刺痛,行人都早早的穿上棉衣。
人们在经过一个公寓时都刻意躲避,有人甚至绕路而行,好事者更不敢上前,公寓的门口停着俩辆警车,车上的警灯依然还在闪亮。
尚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在门口负责警戒的民警,民警认出了他,敬礼之后说道:“尚队长,您来了。”
他故意省略掉副字,以示对尚顿的尊敬,他其实很早就打算去市局刑警队,只是苦于自己的资历和关系。从警校毕业三年一直在这片当片警,他奉命在门口警戒。
尚顿点了点头,然后进入公寓的大门,再到案发的房间。整坐公寓已经被清空了,有些人嫌晦气,出事后立马搬走,有些不愿意搬或者没能力搬的人都被暂时请出公寓。
缓缓走进房间,房间约有三十平米。阳光穿透百叶窗照进来,地上的鲜血已经发黑,在阳光显得格外瘆人。
调查人员都聚在门口对面的卫生间,除了几张陌生面孔,多半都是市局刑警队的人。只有一个面孔引起尚顿的注意。
一个女孩正在颤颤抖抖的对着笔录签字,尚顿的一个手下率先看向这边,用询问的眼神问他要不要过去。
他是刑侦队的副队长,如果每件事他都事必躬亲,说不定早就累死。尚顿对着手下先是摇头然后招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这边来说话。
就在这空隙,他看了一眼房子的布局和陈设,整个房间除了地上的血迹,剩下的地方都很干净,看来死者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房间内没有几样家具,只在靠墙位置摆着一张黑色的布艺沙发,挤一挤大概可以坐三到四个成人。
沙发的前面有一个长方形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清洗的很干净,就像是酒店里的餐具一样。
尚顿蹲下身子,看着沙发的下面,他试图找到烟头之类的东西,不过他失望,沙发底部好像也是被打扫过。
这个房间有点太过干净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打扰一样,要知道就算在爱干净的人家,也不会刻意去打扫沙发地下。就像他自己的家一样,沙发底下半年都打扫不上一回,要说是死者死前恰巧对房间进行过大扫除,他也无话可说。
“头,辛苦了,难得的休假,你还得跑一趟,我就说警队离不开你,你还不信。”尚顿的那个手下对着尚顿说道。
他比尚顿小了七八岁,但是开起玩笑来从来都是没大没小,领队所有人都知道,尚顿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对外人一向是冷冰冰,对自己人那可真是一个好,他恨不得把自己警队的所有单身男女凑成一对,其中最深有体会就是眼前的这个下属。
尚顿看了一眼法医那边说道:“你再这么没大没小,我就让小曹一个月不搭理你或者直接介绍给别人。”
“别,头,我就是爱开玩笑,下次不敢了。”
年轻刑警苟卫平说道。
“每次休假准没好事,就在今天下午我还嘀咕,不会又出什么事吧。你说小苟,每次为什么都这么凑巧,这次还不知道要被你嫂子唠叨多久,以后找媳妇就得找同行,容易相互理解。
说说吧,这次是个什么案子,法医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法医那边没有说什么,不过依我看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凶杀案?”
苟卫平点点头。
尚顿皱起眉头说道:“完了,邰副局长那边还等着把那个副字去掉,看来这次又是没戏了。”
年轻刑警在一旁苦笑。
“也难怪,这就是活该当副职的命,他才刚给我放了假,就出了这种事。现在里面在做什么?”
“痕迹检查和初步验尸。”
尚顿无比郁闷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没有?大概死亡时间是多久?”
根据地上血液的颜色和凝固程度,他估计死了至少在两天左右。
“死者叫白小莲,以前在华丰商场做过后勤部主管,现在无业。听邻居说她好像是……”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苟卫平压低声音说道:“听邻居反应她好像在给人做小三。”
就在这时,负责验尸的法医说道:“是他杀,错不了。死者的致命伤就是后背的这个刺伤,在后背脊椎往左几厘米的地方,凶器应该是穿过肋骨的间隙直接刺破脾脏,失血过多死亡。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迹象,死者身上的睡衣衣着整齐,应该是有人趁她不注意下的死手,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一个个头矮小的老头站起身来,面对调查人员说道。
尚顿摇了摇头,现场的情况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老头说了等于没说。他知道法医是个严谨的行业,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可是倒腾半天就得到这么个结论,他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看见尚顿摇头,放下手中的检查工具说道:“怎么?尚副队长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我没意见,就是麻烦你老人家下次出现场的时候能不能少喝点。”
一下被点出痛处的老法医顿时不干了,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喝酒了,我这是消毒酒精的味道,你真有本事你来。”
尚顿懒得搭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老同志,更何况今天这是临时任务。老头平时不喝酒的时候,那是把尚队长喊的比谁都勤快,不知今天是抽什么风,竟然当面顶撞。
尚顿转头向旁边的实习法医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死者生前有过…”
“有过什么?”
小曹说完性生活三个字后就转过脸,小脸蛋通红通红,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出现场,面对尸体他没有紧张,只是面对这么多人说出那三个字,还是觉得很尴尬。
尚顿不再去看小曹,接着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入室强奸杀人?”
“去把最近五天楼道里所有的监控掉出来,带回警局。”
“???”
苟卫平一脸疑惑,他们在尚顿没到之前已经明明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监控之类的摄像头。
“在墙角暖气管后面,应该是装修的时候挡住了。”
苟卫平立刻出去找监控,尚顿这时也看到了那把凶器,是一把剔骨刀,小曹正在采集上面的指纹。
“有没有丢失什么财物?”
“没有,我们来的时候门是从反锁的,是开锁公司的人打开。”
“密室?这个门能不能从外面反锁?”
“从外面怎么反锁?”
尚顿走出房间,从外面一提门把手,房间的门从外面反锁上。
这不是什么特殊手段,而是有些门在制造的时候,就可以从外面反锁,只是这些年轻的警员不知道。
直到这时,尚顿都认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案子,他并没有太在意。就在他刚才进屋的途中,他在楼道的一个隐蔽地方发现了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