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料老话应验快
“先生，快12点了，我们要关门了。”服务员一边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盏，一边对着石聪说。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求石聪他们赶紧离开。
石聪推了推李金龙，他除了“嗯”一下外没有一点反应。
“主任，我们走了！”石聪大声地说。
李金龙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石聪只好扶李主任起身，他感觉李主任的身躯特别沉重。按照自己的力量，抱起百十斤的妻子非常轻松，但他没意识到一个醉汉的身躯竟会如此沉重，就像一袋烂泥软塌塌沉甸甸。
石聪将李主任的左臂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左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然后将自己的右臂伸到李主任的背后，吃力地扶起他。 此时，李主任的肌肉一点也不发力配合，石聪感觉无处着力，只能用尽全力顶托着主任艰难地走到酒店大门口。
寒冬深夜，路灯和商家的霓虹灯光线交织在一起，昏暗的灯光铺洒在街道的路面上。石聪站在门口，对着马路张望，见出租车过来，立刻招手，准备将李主任送回家。
在寒风的刺激下，李主任似乎清醒了一些，大着嗓门说：“小石，今晚你不够意思！”
石聪本想解释，但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跟一个醉汉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主任，我打车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回家！”李主任摆了摆手，嘴里飘出的白色酒气，让站在一旁的石聪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主任，我还是把你送到家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李主任口气坚定。
石聪知道他是说醉话，等出租车停下之后，立刻扶他上车。
“你不要送我，我自己认得家！”李主任依然不让他送。
看他醉成这样，石聪还是坚持送他回家。到了小区门口，他将李主任扶下车，准备将李主任送到家。李主任下车后，望望了大门上的小区名，甩开石聪的手说：“我到家了，你走吧。”
“主任，我把你送进家门吧。”
“不用你送！我认得家，放心，我能走回去！”李主任嗝着酒气说。
石聪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主任说：“我送你到楼下吧。”
“你怎么像个女人！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快走吧！”李主任边说边用手推了石聪一把，反倒把自己弄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石聪心想人都到小区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再加上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是就告别李主任，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出租车比公交跑得快多了，在城市的道路上飞驰，两侧车窗外的栋栋高楼快速向后闪去，前方车辆的尾灯紧密相连，仿佛一条红色巨龙快速游走在宽阔的道路上。
坐在后排的石聪，看着车外快速变动的城市夜景，大脑里回放着包厢里的镜头，回味着李主任和大客户的话，想着那句“你是不是男人”就有几丝不悦，但考虑到今晚回绝了他们的劝酒，也不知李主任会不会生气。
“管他呢，事都已经做了，该怎样就怎样吧！”他心里说，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一栋栋居民楼，不由感慨：“如果不是父母帮忙凑好房子首付，诺大个城市没有一个空间属于自己，也不知在这寒冷的冬夜往哪儿存身。幸运的是，这几年单位效益还不错，年终奖拿到后就可以提前把所有的贷款还清了，明年就可以买一辆车，上班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奔波。”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他不禁心中窃喜，微微笑了起来。
石聪到家已经一点多了，他轻手轻脚地开门，简单洗漱一番就到客卧床上睡觉了。
“啦啦啦！啦啦啦！小懒虫，快起床啦！”
随着闹钟声响，石聪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切如常地赶到单位。
今早单位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有不同于往日的寂静。同事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的同事还窃窃私语，仿佛看见他头上长出两根怪异的犄角一般。
总裁秘书看见他，快速走了过来说：“石工，王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什么事呀？”石聪问。
秘书神色异常地轻轻说：“你知道吗？李主任今早在医院死了。”
石聪心里吃了一惊，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可能吧？昨晚我亲自把他送回家了。”
“千真万确！王总半个小时前才得到的消息，你可得小心点，听说李主任的家人要来找你算账。”秘书友情地提醒他。
“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让他喝酒。”石聪嘴里轻声嘟噜一下。
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头脑一片乱麻，也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要是昨晚果断拒绝主任的邀请，不去参加酒宴，就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谁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刻，爸爸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家有丧事，压运三年，这几年你们做什么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以防祸不单行。”没想到这才几天的时间，老话竟然应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