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寒将放走的那个将领回到宫中,向新皇汇报了战况,新皇大为震惊,足足两万精兵,竟毁于片刻之间。此时众臣又上柬,不可再为此区区一座城池徒耗国力,不如借此机会停战求和,重修旧好,两国皆安。然而战败的消息没有让新皇意识到两军实力的差距,却挑起了他心中不认输的蛮劲,他仍执意要打。
皇上:“朕偏不信,朕的汪洋大军,奈何不了他区区一人!朕命你继续领兵攻打,两万不行就派五万!五万不行就派十万!”
将军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应话。
皇上见将军不应答,便喝道:“你是要死在刑场上,还是死在战场上,自己选择!”
将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领命。于是这次又组织了一个五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安城出发。
消息自然又传到了寒将这里,而寒将已经下定决心。他召来两位辅佐他的左膀右臂,右大臣常善,左大臣王更,说明了自己的决定之后,便离开了。
之前两万人的骸骨尚未腐化,这次五万人大军又来到了安城附近,将军在这两万人的骸骨之前命令大军停止前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那个人出现。
城门打开,寒将依旧独身一人出来了,这次他骑着一匹马,还有不同的便是,这次他似乎没有佩戴任何武器,来到了大军之前。
祁国将军这次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心里已经清楚,只要对方愿意,顷刻之间,就能让自己掉了脑袋,即使有再多军队也没用。
寒将 :“将军已见过本王杀人之技,本王命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不要再犯我安城,将军何故不听,更领大军前来?莫非将军觉得,多带些人马便有胜算?”
将军颤巍拱手:“还望剑神明鉴,剑神所嘱,末将如实禀报吾皇,无奈吾皇不堪受辱,执意攻城。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末将实属身不由己……”
寒将听言,心念真乃命中注定,祁皇执意要打,偏偏自己又决定封剑不杀。于是对祁将说:“如此便非将军之过。今日将军只须应我一诺,本王可保将军及此五万大军安然无恙。”
将军一听,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剑神请说!”
寒将:“善待我城中百官黎庶,本王可将此城让与祁皇。”
将军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啊……?”
寒将:“本王说,只要你们善待我城中官民,本王可以答应主动将此城让给你们,并且本王也会隐于市井,不让你们为难,只要你们能善加治理即可。如何?”
祁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以,可以!”
寒将:“如此,这座城,就是祁国的了。不过请你记好了,我若听闻城中有一人受辱,即使我退隐了,也会出来摘了你这颗项上人头!”
祁将:“末将向您保证,绝不伤害城中一位百姓,甚至鸡鸭牛羊!”
之后寒将便带着他的夫人离开了安城,来到了洛城,开始了新的平凡人生。原来寒将不仅剑术超神,还擅长弹奏乐器,他便在洛城经营了一家乐器店,贩卖乐器乃至教人弹奏,以此谋生。每日寒将用优美的音乐声愉悦城中百姓,百姓皆赞不绝口。一时间,寒将的乐铺成为城中的一处热点。
一天,寒将即将妊娠的夫人从梦中醒来,告诉寒将说,她梦见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刀光晃耀的军队阵列之中,并当取磨刀水而饮之,对此非常在意,于是劝说寒将无论如何,临产之时,要为孩子的出生创造这样的环境,一时让寒将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夫人的恳求,寒将不忍心拒绝,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只得在城中彷徨,正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打招呼。
“城主……?”
寒将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旧臣,昔日安城的右大臣常善!
寒将:“常善!”
常善激动到颤抖:“真的是您啊城主!”上前就要叩首,寒将连忙拦着,以免惹出动静。
寒将:“你怎么会在洛城?安城的百姓过得可好?”
常善抹了抹眼泪:“城主放心,军队占领安城之后,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的安城已经并入祁国版图,皇上……额……”在城主面前称另一人为皇上,忠诚感让常善觉得羞耻。
寒将:“不要紧的,常善,这是我的决定,并不是你不忠心。”
常善拱手:“皇上已经任命左大臣王更管理安城,将我召入朝中,为谏议大夫。”
寒将点点头:“也好。”
常善:“没想到城主您退隐之后,到这洛城来了!如此昨日主仆之情,岂不是可得再续!”
寒将:“我已经不是城主了,你也不再是我的仆人。不过以后有空叙叙旧倒是可以。”
常善认真地说:“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城主!您日后若是遇到困难,请一定要告知微臣,让微臣为您略尽绵薄之力!”
寒将望着常善,于是说出了心中的烦恼:“夫人临产将近,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寒将将此事告诉了常善,问常善可有办法。
常善回:“城主请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请城主安心等待微臣来信!”
有了常善的帮忙,寒将安心多了,于是便回去将事情告诉了夫人,让夫人也放心。
一日早朝,谏议大夫常善上奏皇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上左右张顾群臣:“稀奇了,常爱卿!自打爱卿辅政以来,一向言辞犀利,唇枪舌剑,今日何故突然恭贺于朕?”
常善继续说道:“臣昨日夜观星象,乃见太白金星熠熠生辉,光色奇异。依臣毕生所学,此乃我朝将勇兵健、国势强盛之象,亦乃陛下一代明君、英明神武、德感天地之实鉴,故而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常善这一番话不论真假,反正是说到皇上的心坎里去了,这位才十几岁的小皇帝非常高兴,于是说道:“没想到常爱卿如此善观天象,真是朕今日之惊喜。当赏!”
常善:“微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领赏。”
皇上:“好啊!有常爱卿这样的人才辅佐朕,真乃朕之幸运,家国之幸运!”
常善:“陛下美誉,臣愧不敢当。”
皇上:“常爱卿不必谦虚。如爱卿所言,如此星象既是上天对朕治理天下的肯定,朕当作何举措,以应天意?”
常善一听,便拱手建言:“依臣之见,当整饬军队,阵列前行,游于街道,扬耀军威,如此以应天意。”
皇上:“好!就依爱卿所言,七日之后,让朕的大军于城中大道游行示威。此事就交由常爱卿全权负责。”
常善:“陛下英明!”
随即百官亦附和道“陛下英明”。
随后常善将安排告知寒将,让寒将夫妇把握时机。军队游行这天,士兵们穿着庄严威武的铠甲,手执寒光闪闪的兵刃,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由校场出发,向城中大道行进。
百姓们由告示知道这天将举行军队大游行,于是拖家带口的早就在大道两边等着看了。自然寒将夫妇也早就在大道的某处占好了位置。夫人圆鼓鼓的肚子,看着就知道孩子就要出生了。
朝中主要官员都各领着一个军队方阵,气势恢宏地从大道上经过。在常善率领的军阵快要到达的时候,寒将将一碗磨刀水端给夫人饮下,夫人磨刀水下肚之后,顿觉腹痛,不由得喊了出来:“孩子要生了!孩子要生了!”
周围的人突然面临这种情况,都慌得不知所措,有人说赶紧找接生婆,可这会上哪去找接生婆呢,况且寒将夫人喊道:“不行,来不及了,马上就要生了!”此时常善大人一眼便看到了这路边的情况,正如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那般。于是常善抬手示意军队停下。
常善大声问道:“将士们!你们不辞辛苦,远离父老乡亲,妻子儿女,从各个地方来到这里作为一名士兵,为的是什么!”
方阵齐声答道:“保家卫国!”
常善:“说得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赖你们的守护,这就是你们作为军人的荣耀!”
士兵们:“吼!”
常善:“你们看!现在这里就有一位即将生产的妇人需要你们的守护!你们是否有这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感!”
士兵们:“吼!”
常善:“好!你们不亏为大祁国的精英!你们不亏为大祁国的壁垒!将士听令!现在你们背朝这位妇人,围住她,为她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
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出动,一层一层围住了寒将夫妇,在中间留了一块空地。闪亮的兵刃,威武的铠甲,气氛庄严肃穆。此时此景,正如夫人梦中所见,夫人卸下心中的担忧,全力生产,而寒将则亲自为夫人接生。原来为了应付此种情况,寒将之前特地找了一位接生婆,学习了接生相关的知识。过了一会儿,孩子便顺利出生了。
寒将激动的喊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孩!”然后便脱下外衣将孩子包裹起来。
将士们或齐震长枪,或刀击盾牌,以示庆贺,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叹将士们的举措,一时之间成为美谈。后来常善将军队护产之事上报皇帝,并称百姓皆赞叹当今陛下下恤苍生,爱民如子,真乃百姓之福。皇上听了非常高兴,还赏赐了常善,此事便完美收官。
寒将夫妇这边也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夫妇二人非常珍视这个儿子,便为孩子起名寒宝儿,于是一家三口开始了一段幸福的生活。
八年后,在父亲的熏陶下,八岁的寒宝儿在剑术及乐器上也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已经打遍少儿无敌手,一时令邻里街坊惊奇不已。故事本应这样幸福快乐的继续下去,然而灾难却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一天寒将出门办事,走在街上,恰巧被回京述职的王更碰见。王更遥看着寒将的身影,断定无疑此人就是安城的前城主寒将,可王更不像常善那般还对旧主有那样的情谊,一来如今他已被祁皇任命为安城的新主人,二来他也不理解当年寒将为何弃城而去。在他的心中,他对寒将已毫无情义可言。况安城城主的失踪,一直是祁皇心中的一块心病。鉴于神剑的超常威力,他非常担心哪天神剑会卷土重来,夺了他的皇位,为此还曾做过噩梦。于是已经一心归降祁国的王更,决定向祁皇告发。但他知道剑神的厉害,不敢轻易跟踪,只好观望着。
寒将拿着一副琴进了一间乐坊,跟里面的善才寒暄几句之后,便收了银子离开了。王更见状,于是走进了乐坊,那位善才还在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这副琴。
过了一会儿,这位善才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于是致歉:“失礼失礼,不知阁下光临敝坊,是要听曲儿还是学琴?”
王更摆手示意:“在下只是路过,看到贵坊,想进来了解一下。”
那位善才点点头:“哦……我这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乐坊了,就连当今陛下,都常常点名要听我们乐坊的曲子!您要是不着急赶路,要不我给您弹上一曲您听听?”
王更没接话,故意凑上前去,看着那副琴,说:“哦……这把琴做的不错啊!”
善才一看这人对他这副琴有兴趣,就乐了:“那可不是,我专门请城里的一位厉害人物订做的,我这用的都是从他那来的。他做的琴啊,就是细微之处,都无可挑剔,可抢手了!”
王更知道谁擅长做琴。
王更点点头:“嗯……确实。在下对琴瑟也颇有爱好,不知您说的那位厉害人物,家住何方?可否得见?”
善才:“这个容易,您往东走过两条街,再往南走一段,就能看见一家乐器铺,叫‘长乐阁’,他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