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出来公司,来到路边,摘下头上的“隐”字,把纸叠好放到口袋里,叫了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师傅道自己要去历西市,司机师傅问许杰具体说个地方,许杰则说到了历西市边界就行。
历西市与历东市相邻,一般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车上,许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有人从天而降,自己拿着枪械怒吼着朝天射击。
到了两市交接处,司机师傅停在路边,叫醒许杰,他付完车钱下了车。
许杰在路边呆了好一会,回想起梦境,不知道是什么人从天而降,周围的环境是平房,他拍拍自己的脸,那些人给自己的感觉是伞兵。
许杰打个哈欠,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到:2.从天而降,伞兵。
想了一会,又在后面写上“战争”二字,接着又打个括号,在里面写了个问号。
最后备忘录上写着:2.从天而降,伞兵(战争?)。
许杰摸着下巴想着,目前各国形式是大家处理特殊事件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发动战争,相反,人类有了共同的“敌人”,各国家之间还加强了合作与情报共享,当然仅限特殊部门之间。
日常上么,无非是大家动动嘴皮子,你说我一句,我不理你,气不过就骂两句回去,再就是经济上的摩擦,当然这都是小事,不敢过分,不然发生大规模事件的时候,就在背后捅你刀子,总体来说形式一片大好,压根不可能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
在那些事件的影响下,各国的科技和医疗水平又大幅度提高,有些科技还用于普通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就不想了,梦境中还动用伞兵往人家家里跳,这怎么可能,这不成靶子了吗?
许杰对自己无聊地记录梦境,还把梦境代入现实的行为,真想找个地方撞死,免得在这里尴尬人。
他在路边写完,收起手机,往历西市郊区走去。
郊区有些村庄,他来到一户人家前,门是半掩着的,刚想敲敲门,算了,还得向对方解释自己的来历,他直接就进去了。
宁鱼在家后院养了几头羊,中午吃过饭后,出去割了草回来喂羊。来到羊圈,他傻眼了,羊圈里空空如也,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给了自己两巴掌,还进了羊圈里找找,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羊没了!
他急地原地打转,这些羊有个小贩定下了,过两天要来拉羊,这羊没了怎么交代,拿出手机要报警,他余光一瞥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白球,巴掌大小,轻微的上下浮动,他就升起好奇心伸手去摸。
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宁鱼吓地嗷的一声,差点蹦到天外去,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发现是个陌生人,脸色不悦道:“怎么进来的,私闯民宅啊你?”
许杰赶时间不想浪费口舌,嘴里吐出一个字:“‘睡’!”
宁鱼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两眼一闭就不省人事,许杰把他扶进屋里,进了羊圈,发现白球还在,就蹲下来,对着白球说道:“还不跑?不知道我是扮猪吃老虎么?”
白球震动两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接着许杰消失不见。
白球内部,白茫茫的一片,许杰观察着周围,见空中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白骨,有些骨头碎成好多块。
在他左前方,有个乌龟,脸盆那么大,不知道什么品种,在龟壳的上方,还有四只活羊,在空中来回飘,他眯起眼来这个白球就是当年事件的主角“活物”。
还真是活的,什么也吃,行踪飘忽不定,拥有独立的空间。
人要被吃了,出不去就会被活活饿死,当然可以吃这里面的东西来充饥,无论怎样都没有好下场。
许杰瞅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路上各种骨头,他真和骨头有缘,今天上午就解决了一个会说话的骷髅。
走了不知多久,逐渐见到人骨,有完整的骨骸,有些的甚至衣服还完好无损,有些则长一块短一块,散落在四周。
他停下脚步来,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旁边是他们的遗书,是研究所的人,大爷的同事。
许杰叹口气,没有去看遗书的内容,又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见到一个活人,皮包骨头,穿黑色冲锋衣,那人见到许杰,瞪大了眼睛,大喜过旺,连滚带爬,抓住许杰大腿,虚弱道:“兄弟,给口水喝。”见到活人他激动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许杰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活人。
许杰挠挠头,蹲下来道:“没有水,不过可以带你出去。”
那人听到没有水,眼神黯淡下来道:“出不去了,这玩意会慢慢折磨你,不断吸收你的生命力,直到只剩骨头。”他指指周围的白骨,“像他们那样,要不疯掉饿死,要不被它吃掉。”
“相信我,”许杰背起他继续向前走去,问道:“兄弟哪儿人啊?怎么进来的?”
“左夏天,隶属于江月市处理局,我与其他人追捕逃犯走散了,遇到这玩意被吞了。”那人咳嗽两声道。
许杰一听,还是处理局的人,这江月市离历西市很远,他要去的话需要坐火车,“我叫许杰,也是特事局的,哦,处理局改名了。”
左夏天听到许杰也是处理局的,丝毫没有喜悦,纳闷道:“为什么改名字了?”他进来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杰简短地把七扬市的事情告诉他,左夏天听到事件牵扯半个七扬市,他沉默不已,半个城市有多大,先不说有多少的建筑,光人口就有数十万,难怪处理局改了名字。
许杰背着他,一路上见了很多骨头,有的一碰直接化成粉末了,还见到一个完整的鲸鱼骨架横在半空中,甚是震撼,左夏天没心情欣赏,问道:“怎么出去?”
许杰看着庞大的骨架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又走了不知多远,眼前出现一个黑球,篮球大小,它周身泛着白光,周围是白粒子形成的光环,就像土星的翻版。
许杰把左夏天放在地上,找个还算完好的骨架让他倚着,自己则走向黑球。
黑球察觉到许杰到来,光环急速扩张,攻向他。
许杰抬起手来,五指张开,对着黑球握拳,然后冷冷道:“‘收’!”
下一刻,光环与黑球急速缩小,小到鸡蛋大小,许杰上前,抓在手中,黑球很柔软,像棉花一样,他说道:“早说了我扮猪,还不跑,赶快与我签订契约,我赶时间。”
左夏天倚在骨架上,看到这一幕,他眼睛都突出来了,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见许杰瞬间就解决了攻击,这他么言出法随啊,九州什么时候蹦出这样的人物来了?
黑球迟迟没有回应,许杰眉头一挑,装死?他拿着黑球来回揉捏,不断地来回拉长,就像玩弄一块橡皮泥那样,又踩在脚下,跺上两脚,又拿起来,张开嘴巴,就要吃下去。
黑球见他张嘴,这才发出一丝波动,传出声音:“我服了,不要在弄我了。”
声音很清脆,有点偏向女声,许杰捏着它,“与我订下契约,为我所用。”
“要有个年限。”黑球沉默一会回道。
许杰笑笑:“你吃了不少人,如果你是人的话,早毙了,你是想被特事局研究一辈子,还是跟着我?”
黑球无奈,只得同意订下契约。
许杰撒开它,扶起左夏天道:“放我们出去。”
黑球震动,接着左夏天眼前出现白光,两人出现在羊圈里,他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
许杰把白球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在外面等了会,见左夏天出来,道:“我有事,先走了。”
许杰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左夏天连忙拦住他道:“大神,别啊,咱找地喝两杯。”这一大腿啊,跑了上哪找。
许杰翻个白眼,让黑球吐出两具骨骸,结果直接化成粉末,他叹口气,交代了几句,让左夏天处理完骨灰交给他们的家人,就走了。
左夏天见他走了,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名字呢,他又想了一会,给了自己一巴掌,“害,不是叫许杰么?”是特事局的人,又有了名字,很容易就找了。
在两市交接处打车不方便,许杰想着再使用能力去往目的地,结果路上来了一辆长途汽车,他连忙拦下,交了钱上了车,随着长途汽车进了历西市车站。
出了汽车站,来到车站旁一家牛肉板面馆,里面七八张桌子,有三个年轻人在吃面,许杰要了一碗面,老板娘端上来,是个大碗,分量很足,有一大块肉,她放到桌子上,许杰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眉头轻皱,这一幕被老板娘看在眼里,快步去了后厨。
他见面上来了,却没吃,拿出手机看新闻,网上大多是些娱乐新闻,七扬市的事情被掩盖了。
许杰见那三个人吃完离去,起身跟在他们后面,关上门,从口袋拿出纸来贴上,“隐”字朝外,又把门上的牌子转到“打烊”那面。
一转身,一把鬼头刀砍在他脑袋上,当的一声,许杰脚下地面开裂,他丝毫未伤,老板娘见状,脸前一变,后退两步,运用全身力量,怒吼一声,再次抬刀朝许杰脑袋砍去。
许杰摸摸脑门,今天自己的脑袋还真是多灾多难,被枪打,被狗咬,又被刀砍。
许杰见她朝自己砍了,上前一步,一拳打飞鬼头刀,刀飞出去砸进后厨里,他一把抓住老板娘的脖子提起她来,说道:“我还是嫩了点,让你看出来了端倪,能这么果断可惜遇见到了我。”果真是狠人,难怪敢去杀一位大队长。
这老板娘叫白德泉,她的丈夫叫黑德水,二十年前他们逃到此处,霸占了这家店,后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没过多久,她的丈夫因伤势过重死去,她则继续生活。
白德泉脸憋的通红,挣扎两下道:“我对杀气很敏感,你皱眉头我就觉得不对了。”所以她很果断的出手,结果踢到铁板了。
许杰松开手,她跌落在地上,咳嗽两声,摸摸脖子。
许杰道:“你的报应到了。”
白德泉一愣,随后大笑两声,“哪个报应?我杀过不少人。”这人很年轻,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后代。
许杰道:“赵强夫妇的事,原本只想你发个誓就算了,没想到你不低调讨生活还继续残害生灵。”
白德泉恍然大悟,知道今天自己活不了,厉声道:“你是他儿子?你父亲跪下时,我还踩在他头上呢!”
许杰一听,直接打断她的四肢,白德泉痛的脸扭成一团,哀嚎不已,嘴里辱骂道:“你母亲当着那么多人面生你,丢人!”
许杰充耳不闻,拖着她来到后厨,顺着血腥味,发现是煤气罐下面的石板散发出来的,他挪开煤气罐,打开石板,下面是个地窖,拖着白德泉下去,下面的空间不大,一张桌子,上面是具尸体,尸体下半身只剩白骨,上半身插满银针,看样子是个男生。
墙上挂着一个女孩,铁钩穿过她的身体,一条腿血淋漓,露出白骨,许杰连忙上前查看,女孩眼神涣散,喃喃自语,听不清说什么,嘴角留着口水。
白德泉脸色狰狞道:“我当她面吃掉她的男友,一点一点的,她疯掉了,你也一样!”
许杰看出女孩已经神志不清,怒声道:“你该杀。”
白德泉刚要说话,许杰转身一掌拍碎她的脑袋,她闷哼一声,没了生息,一道魂魄从身体飞出来,许杰直接抓住捏的粉碎。
他又伸手探进女孩身体里,摸索一会,竟抓出一个小册子来,他打开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2023年6月25日,张小红因目睹男友李小强被人生吃,最终神智崩塌。”后面就是一堆混乱的字符。
许杰看着小册子,这是人的善恶书,第一页是人的天命,最后一页是人的结局,一生中做过的事情也会记录在上面,方面阎王审判,不过连阎王都去上界了,现在地府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在运转呢。
他看到最终二字,心生怜悯,拿着小册子来到男尸身旁,拔掉身上的银针,对着男尸道:“我把结局改成你车祸去世,你的女友在医院昏迷多日行不?”
男尸动弹两下,从嘴里冒出一光球,化成人形,是李小强的魂魄。
李小强看着自己的手是透明的,明白了自己的状态,他对着许杰拱手称谢。
许杰从包里拿出笔来,把最后一页撕掉攥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在新的一页写到:“2023年6月20日,张小红遇车祸昏迷,男友去世,最终于6月27日醒来。”
他又对着李小强道:“要不再写上她日后会找个好人家?”
李小强摇头道:“不用了,希望她平安度过一生就好。”
许杰点头,这个世界太危险,一旦牵连到那些事件里,就悄无声息的没了,他在后面添上一句:“张小红平安度过一生,寿终正寝。”写完放回她的身体里,又道:“放心,睡一觉就像原来一样了,有关部门会处理的。”
李小强跪拜,许杰拦住他表示自己只是顺手而已,许杰让李小强去投胎去,自己出了地窖。
许杰拿出通讯器找出历西市负责人,通知他这里发生的事。
许杰关闭通讯录把门上的“隐”字拿下来,等了十分钟,来了五个人,领头的是个胖胖的年轻人,他看了许杰的证件,说他们会处理后续。
许杰则道:“麻烦了,我先走了。”
出了门,背包里的白球道:“没想到你这么好。”
许杰回道:“其实我虚伪的很,还有那乌龟别吃了,回家了给我父亲养。”
“已经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