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玲
北方的十月已经很冷了。
赵利民紧紧衣襟脚步快了几分。
村东头有一间差不多二十几平的房子，是村子里的公产。
最近这段时间分给了从城市里下乡当大学生村官的李玲。
他和李玲认识的过程也非常玄幻。
李玲大四的时候来赵利民的村子做支教，赵利民当时是负责接待的人。
两个人本来只是点头之交。
可是，村长有一个在外面上了大专的儿子。
这个儿子，看上了李玲。
村长儿子要比李玲大十岁，长得丑不说，身高才一米五三。
李玲身高足有一米七，他就算踩着板凳都够不着人家。
好好一个天之骄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二等残废呢。
李玲对村长儿子一直不假辞色，只是总是有一种男人，听不懂女生明确的拒绝。
他们往往把女孩子的拒绝当成害羞、推拉、欲擒故纵……
村长儿子在一个晚上再度向李玲表白，被拒绝后竟然想要用强。
男人和女人在力气方面是有壁的。
李玲根本就打不过他。
差点被欺负的时候，正巧赵利民过来送生活用品，碰到了。
他把村长儿子拎着脖子揪出去的时候，李玲仿佛看见了天神。
一个刚刚受过欺负的女孩子，和一个她心目中的英雄单独待在一起。
后面的事情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
一夜事毕。
赵利民并没有奢求能和李玲发展出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他很清楚他是什么人，他配不上李玲……
看见赵利民进来，李玲很高兴。
她急忙将他迎进来。
“你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茶和汽水！”
赵利民手足无措的摆摆手，“不，不用了，白水就行，那个，你别忙了。”
他看着李玲清澈的眼睛，借钱的话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倒是李玲看出了赵利民的不对。
她放下杯子，“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李玲神情紧张起来。
“是不是伯母的病出先什么问题了？”
“没有没有！”
省城的大医院已经明说了。
他妈的病再治下去，也只是让病人多受苦而已。
“我，我来是想找你借点钱。”
他低着头含糊且迅速的把前应后果说了一遍。
“我手上只有五万，想，想让你借我五万。”
李玲眨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喜欢的男人找她借钱去找别的女人。
何其讽刺？
“可以。”
半晌她才答应。
“只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卖女儿的事情？”
李玲愤愤为赵利民打抱不平。
“这种风气下去，人民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赵利民倒是看的很开。
他笑笑，“农村就是这样的，几千年的风气了，改不了了。”
赵利民脉脉地看着李玲，开口道：“倒是你，我没有想过，你支教结束还会回来。”
他隐约知道李玲家很有势力。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不久，村长的职位就因为贪污受贿被撸下来。
村长儿子也莫名其妙和一桩陈年旧案扯上了关系。
直到今天都没有被放出来。
李玲轻笑一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突然道：“我订婚了。”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手指颤了一下。
“……是我爸爸一个世交的儿子，相亲见了两面，就订婚了。”
她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眼看着赵利民坐卧不安的扣着手指。
“挺好的，挺好的。”
李玲没有告诉赵利民的是。
只有她同意订婚，才能让她爸爸同意她来下乡，当大学生村官。
她抿抿唇，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一直做会计吗？”
提这个这这个事情，赵利民明显精神了不少。
“没有，你还记得村西那一片山地吗？”
那片山地的条件是真的不错。
他去看过了，后山的坡地很适合种果树，并且相邻的地方还有七八亩的鱼塘。
鱼塘旁边有一大块平整的土地，很适合建养殖场。
最重要的是，这片土地旁边还有几亩田。
到时候可以搞一下纯绿色无污染的农作物什么的。
赵利民的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我想要把那块地承包下来，然后开一个养殖场。”
最近的猪肉价格持续走高，赵利民觉得最近两年都不会跌的太离谱。
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的赚的。
况且，猪粪还可以用作农作物和果树的养分。
到时候两项抵起来，猪的饲料能省下好多不说，还能多一笔收入。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去外面发展，没有人愿意留在村子里面，我反而觉得不是这样。”
赵利民目光灼灼。
“生财之道到处都是，只是有的人不愿意去钻研而已。”
李玲很喜欢赵利民说话的气势。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一样。
她情不自禁地握住赵利民的手。
“我觉得你可以的，现在上面有政策，我帮你争取一下，说不定能拿到免租三年的优惠。”
赵利民没想到李玲会突然碰到，眼神不住往两人交叠的手上扫。
李玲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我，我的意思是我能帮你。”
赵利民看着李玲收回去 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其实打算去贷十万，作为养殖场的启动资金。”
李玲笑道：“这样正好，我认识市银行的行长，到时候帮你问问，说不定能把利息谈到最低。”
正事儿聊完，两个人之间仿佛没什么话说了。
李玲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利民是不敢。
越接触，他越发现他和李玲之间的差别。
他只是乡下的一个穷小子，虽然他不认为他会一直穷下去。
可是面对李玲，赵利民总有克制不住的自卑。
李玲轻叹一声站起身，将一张银行卡放到赵利民手里。
“这是五万块钱，我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钱再说。”
“……我，我祝你新婚快乐。”
她想，只要赵利民和她说一句他不愿意。
只要说一句，他想要娶她。
就算和父亲断绝关系，李玲也会奋不顾身的嫁给赵利民的。
可是他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