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沓氐县城,一名斥候,拼命地砸着门。
城门楼子上的值班守军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骂骂咧咧地起身朝城楼下看去:
“敲什么敲!你家死人了,急着去报丧啊!”
下面的斥候焦急地喝到:“当然是报丧!大丧!常将军全军覆没!”
“放屁!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赶紧开门!耽误了大事,你就等着死吧!”
“你等会,我马上来”
几个士兵被叫起来匆匆地跑到楼下去开门。
一刻钟后,县衙后宅。
沓氐县令周大人正在小妾身上卖力,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大人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当即完事儿了。
周大人顿时大怒:“混蛋!谁让你这个时候来的!老子一定要阉了你!让你一辈子都爬不上你老婆的床!”
门外的人一听吓了一跳,传话的人没人敢应声,把那斥候放在门口嘱咐几句,转身就跑。
这位周大人可是个坏脾气,小心眼儿,记仇的很,凡是得罪过他的,都被他修理过了。
比如城东的和记当铺,因为给县令大人祝寿的寿礼少了,结果被周大人拿件假货硬是当去了五千两银子,和记当铺的掌柜不服气,跑到郡城襄平去告他,最后被判成诬陷朝廷官员,家被抄得一毛都不剩,老婆孩子为奴为婢为妓,家破人亡
再比如,县里的巡捕头目违抗他命令,一时心软,没有去抓县令大人让抓的人,三个月前黄巾军闹得凶,被县令大人安了个私通黄巾军的罪名,当场给斩了,又是家破人亡。
总之,在沓氐县得罪了县令周大人,那就离死不远了,不光自己死,家里也得跟着倒霉,没办法,人家上面有人。
这次明显是坏了县令周大人的好事,周大人怒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整人呢,谁还敢在这?
于是乎,下人们都跑路了,只剩下个心急如焚等着传话的斥候在这傻等着。
片刻功夫,门开了,周大人衣衫不整的出来,不容分说对着门口的斥候就是一顿脚踹,一边踹还一边骂:
“叫你个狗日的坏我好事!叫你个狗日的坏我好事!老子今天一定要阉了你!”
那斥候心急如焚,被踹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赶紧哀求道:“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啊!常将军他死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了,有什么事比老子办事儿更重要的?你个狗日的,看我不踹死你!等会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人,常将军战死了!”那斥候激动得说道
“你个狗日的,怎么不早说!姓常的死了?这是好事儿啊!让他老跟我作对!常将军死了,就让那些兵赶紧回来吧!最近黄巾军闹得凶,县城防御吃紧!”
那斥候一听有些不解地说道:“大人,常将军和手下在白泥岭全军覆没,除了手下之外可能没有活人了!”
“什么!都死了?”那周县令一听,立刻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赶紧上来将他给掐醒。
周县令醒来后,眼神呆滞:“你说的可是当真?走,带我去看看,不,我派人跟你去看看!”
片刻后,几骑快马自西门而出。
三个时辰后,天蒙蒙亮,几骑快马又自西面回来。
县衙内,周大人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派去查看的几个人回来后就呕吐不止。
白泥岭,人间地狱。
清晨,庄少游坐在小黑屋里,一动不动,一夜未眠。
秦岭拿着一罐儿汤和一碗粥来敲门:
“将军,该吃饭了。”
没有回应。秦岭不气馁,接着说道:
“将军,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您也别抬往心里去,您想啊,咱当初在冀州干黄巾军的时候那杀了多少人哪?
您当时就没眨过一下眼睛,满冀州的人都知道,您可是著名的少年恶魔哪,如今杀死这千把人不算什么。”
屋里还是没动静。
“将军,您就开开门,吃点东西吧,弟兄们都等得很心焦,您不吃,我们也吃不下呀!”
“将军,您不是说过吗,要带领我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园,每个人都能娶上媳妇,生个娃;
要带着我们纵横天下,扫清天下一切污垢,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守卫我们的家园,
守卫我们的亲人,守卫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不用遭受战争的苦难就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吗?
您都忘了吗?弟兄们可都等着那一天呢!
自从跟着将军以来,我们大家不再只是为了下顿的食物而玩命儿的行尸走肉,
每一次面临绝境我们都充满信心,每一次纵横疆场我们都豪情万丈,
就是因为我们都相信将军会带领我们战胜敌人,绝处逢生!”
“将军,您就开开门吧,吃点东西,昂!”
秦岭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门外进来许多的人,密密麻麻的挤在院子里,装不下的都爬上院墙看着院子里的小黑屋。
秦岭看了众位兄弟一眼,大家都会意地点头,然后集体喊道:
“将军,我等愿追随将军纵横天下,誓死相随!还请将军不要抛弃我们!将军,出来吃饭吧!”
三百个汉子整齐单膝行礼,墙上的人跳下来,在外面行礼,一丝不苟。
洪亮的声音响彻刘家村的云霄,整个村子都震动,人们纷纷地走上街来,昨天的战斗,那些壮丁们已经讲给大家听了,
大家都很沉默,
今天看到这样一幕景象,都被深深的震撼了,或许这个少年可以带领他们走向一种不一样的未来。
“吱呀!”小黑屋的门开了,庄少游穿戴整齐地走出来,两眼有些发黑,但是神色平静,
长长的黑发竟是有些花白,比起原先的年少轻浮,如今显得更加沧桑,眼神更加深邃,仿佛能够看透千年一般。
庄少游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很坚定,然后停下,说道:
“谢谢大家,众位兄弟辛苦了!”说完就深施一礼。
“为将军效力,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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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氐县县衙
县令周大人心急火燎地在屋子里转圈儿,一边还自言自语: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一下就都死了?难道遇到鬼了不成?
连个知道真实情况的都没有,城里的这点人到底能不能守住啊?
我的家底可都在这儿了,若是守不住,那岂不是死定了?
求援?不行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逃不了责任哪,报上去,最好的结局就是革职了,嗯,一定得瞒住了先!”
“来人!”
“属下在!”
。。。。。。
“明白了么?去吧,若是他们不死,你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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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刘家村
“报告将军,沓氐县城黄昏时分忽然起火,不过很快就被扑灭,具体情况不明。”
“嗯?再探!”
“是!”
“等等!传我命令,集合所有骑兵,随我去县城看看。”
半个时辰后,两百骑兵呼啸着向东北的沓氐县城而去。
天刚蒙蒙亮,庄少游带人悄悄地来到沓氐县南门
远远望去,城墙上没什么动静,庄少游亲自跑到近处观察,发现城墙上竟然连巡逻的都没有,心中有些疑惑,赶紧派人往四周查看,
回报说城墙上全都没有守军,东门和北门打开,很多人正在往外逃跑,有官军还有百姓。
庄少游一听心中大喜,看来城里是出了什么变故,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去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况看起来是座空城,根本不可能是空城计。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大开的东门,门外出城的人见到来了一队骑兵吓得魂飞魄散,有往城里跑的,还有往外跑的,
庄少游没有搭理他们,带着人向着城门全速而去,只要进了城门,就算取得一半的胜利。
众人从东门进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县城里的人们看到来了一伙骑兵都纷纷逃命,躲藏。
庄少游让人好生地去“请”个人来问问,片刻,秦岭带着个书生模样的人回来
那书生倒是有几分骨气,没有立刻跪倒求饶,二是站在旁边看着庄少游,虽然有些忐忑,不过还算沉稳。
“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何事?你可了解?”
“将军,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听说昨天夜里县里好几处地方突然失火,然后就见大队的人马从北门慌慌张张的出城,县衙的火很快就被扑灭。
然后天亮的时候,很多富户带着细软就往外跑,大家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得人也开始跟着往外跑,还有的人出来看看热闹,比如我。”
庄少游一听,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儿啊!看来沓氐县的那个狗官已经跑了,估计是被吓破了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客气了,平白得了座县城,这样的好事儿,可不是每天都有!
不过在此之前,先得确认一下,城内没有官军才行。
庄少游下令道:“秦岭,三件事你去安排:
一,派人去城内查探各处情况;
二,派人去刘家村将弟兄们召集过来,民壮就暂时留在那里吧;
三,接收各处城门并关闭之。”
然后,庄少游就带着人将那个书生客气地“请”到了县衙。
县衙内没人,而且还有刚刚被灼烧的痕迹,不过烧毁不严重,还能使用。
那书生忐忑地跟着庄少游进去,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犯贱,没事儿跑出来看什么热闹,这下倒好,
估计这伙人是黄巾军乱党,一会儿胁迫自己,若是从了那就是从贼叛逆,若是不从肯定立刻就得死。
庄少游微笑地看着那个书生,说道:“在下庄少游,还没请教这位先生大名?”
那书生赶紧回答说:“在下吴德才,单名一个良字。”说完有些尴尬地看着庄少游
庄少游一口差点喷出来,这都怎么起的名?不过还是忍住,接着说道:
“德才兄,我看你是个读书人,可否请你代笔起草个安民告示?”
那吴良一听,心生哀叹,果然如此,正犹豫是舍生取义呢还是卧薪尝胆呢?
庄少游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德才兄不必为难,如今这县城一片混乱,于民不利,因此希望德才兄起草这安民告示,以稳定民心,这可是善事!
若是德才兄不愿,起草完文书后,仍可回家,我绝不阻拦,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外人也不会知道,你看如何?”
那吴良有些傻眼,这也太贴心了吧?如果我是女人,是不是会忍不住爱上他了?